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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迈进院子,林夏儿便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林永河笑眯眯地说道:“三叔好,没事就好啊,三婶也能放心了。”
“夏儿,你婶子咋样了?”林永河的推车虽然叫老大,老二接了过去,他自己却还是带着一包子东西回屋。
“好些了,既然你们都回了,我这就回去,咱家地也得照看着,过几日还得回婆家去。”林夏儿笑呵呵地说着,伸手摸了摸霞儿的脸蛋。
“夏儿姐谢谢你。”林清霞说着,伸手抱着爹的脖颈,林清然推开了门,轻声说着:“爹,快进来坐吧。”
林永河进了屋,张氏便醒了,她硬支着身子,细细地看着许久不见的夫君。“咳咳,霞儿你这是干啥?快下来,咳咳,你爹才回,可别累坏了……”
霞儿乖巧地蹭了下来,站到姐姐身前,一家四口团聚了,压在心底几日的阴霾也消散了许多。
林永河上前两步,坐在炕沿,蹙眉看着张氏,咋憔悴成这个样子呢?印象里,张氏从过门,还没生过啥病。
“快躺下,病着还叫人操心。”林永河虽然拉不下脸来安慰,可是瞧着两人的架势,还是有着感情的。林清然觉得挺欣慰,即使娘没法子生儿子,爹也不会嫌弃娘。在这个世道,多么不容易。
“身子不舒坦,家里的活就别往死了干呗,我这又挣钱回来了。”林永河叉开腿,朝着自己的短打布衫掏了掏,拿出几锭银子放在张氏手里:“这些你收着,咱们林家就属咱家日子不好过,我心里有数,你可得放宽了心。”没想到张氏生病,又是许久不见。林永河的话多了起来。
许久没见到老三,又没听到他如此嘱咐的话,张氏心里暖暖的,那股子担忧也慢慢消了。
“回来就好……可吓坏我了。”说着顿时觉着委屈,便伸出手捂着自己的眼睛默默地流着眼泪。
见媳妇如此模样,林永河慌了:“你看看……这咋还哭了呢?都好好的。”一边笨拙地给张氏掖掖被子,一边有点不自然地看着两个小丫头。
“爹,娘这是被欺负的。”霞儿嘟着小嘴,大眼睛带着几分愤恨。林清然面色淡淡的,没有插话。而是先给林永河到了一杯水。
两人扳着小板凳一五一十地把这阵子发生的事儿告诉了林永河,男人原本高兴的面容带着几分怒意。
“咋还这么欺负人!”他吼道,看了眼张氏。心里觉得更加愧疚。张氏的性子他最了解,两人本就是聚少离多,加上娘总惦记着休妻的事儿,自己对着张氏也不够好。想着林永河愈发的愧疚,没想到这次回来。自家的女人居然病了,还挺严重。
“也没啥事儿,两个闺女懂事。都过去了。”见了林永河,张氏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眼中带着几分笑意。
林永河拍拍大腿招呼着两个闺女:“这么些日子没见,咱家女娃都长大了。再过两年然儿就该说亲了。”他笑笑,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布包,很仔细地翻了翻:“来来。这个给你俩。”
林清然瞧了眼霞儿,两人终于露出了小脸,也轻松了许多,爹在家里,她们娘三个也算是有了些依靠。
“红头绳。爹给你俩买的,镇子上和县里的女娃都带这些个玩意。可漂亮了。还有糖果,一人一包,可不许抢。”林永河笑眯眯地说着,从衙门里出来,又回到了家,心里自然乐呵。
“谢谢爹!”两个女娃十分懂事儿,林永河又掏了掏,拿出两件普通的花衣裳递给闺女:“行了,爹就给你俩带了这些。”
“这些还少,小心惯坏了!咳咳……”张氏看着露出笑颜的两个女娃,心里暖洋洋的。
林清然很高兴,心里琢磨着,赚钱的事情好解决,家里的事情才闹心,这次怎么也不能叫林永河在走了,辛苦忙了好几个月,跟着娘亲聚少离多,家里还没人照应着。她凑上前去,依偎在林永河怀里:“爹……然儿现在可厉害了,没人能欺负咱家人。”
“哟,我这闺女脾气一向最好的,都是变得硬气了。”他笑着说道。霞儿扎着红头绳,转过身子,对着林永河说过:“姐,前一阵子被什么给迷了,赵家婆婆说咱家姐命好,后来得了啥机缘,就跟着一起不一样了。”
听着小妹的话,林清然各种尴尬,却也只得陪着笑脸:“反正不知道咋地,看过之后,干啥都有劲儿。”
“然儿还想了纳鞋子赚钱的法子,你看她做的那些个鞋面儿都可漂亮了,一次卖一百五十文。”张氏啥事也不瞒着林永河,笑呵呵地说着。
林永河眯着眼,嘻嘻打量着清然:“我家闺女自然不一样,啥都好。行,没再被欺负爹就放心了。”
“爹……你这次回来还走么?我们娘三个很想你,然儿和霞儿都长大了,也能帮衬着家里了,你别走了……”林清然低着头说着:“你看娘亲被大伯母她们欺负的,要是你再出远门,等以后……指不定就看不着俺们谁了。”
“说啥呢?”林永河抱着闺女,叹了口气,又瞧了瞧张氏,知道自家的婆娘和娃在家里受委屈是一定的,只是没想到老大屋里那婆娘欺负人欺负的这么厉害,又碍于是一家人也不好说啥,没事儿就好。
现在外面的功夫也不好做,他得好好地想想才是。“这事儿再研究。这次爹等过年之后,看看再说。”
“那爹秋收之后也不走了?”霞儿腾地站起身子,衣服还没弄好,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几人笑了笑,林永河连连答口:“不走了!”
一家子又在屋里说了许久的话,他是怎么出的衙门,在外面都发生了啥事儿,清然听得好生羡慕,她本就不是生性窝在旮旯里的人,自然很好奇外面的一片天空。霞儿那张小嘴也说不停,恨不得把每件事儿都细细地讲给林永河听。
张氏躺着,一会儿笑笑,一会儿闭着眼睛喘气,看上去有些气色好了许多。
“爹,晚上爷奶是不是还做好吃的呀。”霞儿问着。
男人点点头,对着闺女笑了笑。
“那得给娘留点。”霞儿说着,她俩不敢拨太多,只好由爹出马。林清然见着一家四口终于团聚,转悲为喜,心里百感交集,在这种地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所以金钱和权力尤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