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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我变我变我变变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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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洗干净了锅碗瓢盆,她把毛巾丢进一个陶罐里加上水,放在还没有熄灭的火上烧了起来。这是医生告诉她的,她母亲患的病有一定的传染性,一定要主意干净,不能引起交叉感染,也不能传染给她,一定要煮开。

    接着她把几件脏了的衣服和破了的衣服拿出来,脏的衣服泡进木桶里,而破了的衣服则是放在腿上,拿出针线开始缝缝补补。

    这就是她赚钱的活计。

    只是因为她年纪小力气也小,家里还有病人需要照顾,一天也洗不了多少衣服。缝补的活计又比较讲究手艺,那些能赚到大钱的衣服轮不到她,别人也不放心给她缝补,她只能去接那些十个二个铜子的活。

    这些衣物全部处理好,需要她一下午的时间,而这些衣物全部加起来,也就能给她带来差不多一个银币的收入。

    在一些小城市,比如说格林镇上,一个银币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一天才能赚到的钱,如果不计较食物的好坏,可以三顿吃的饱饱的。可在帝都,这一个银币连一顿饭都吃不饱,顶多能买一个半不大的黑面包。可这些钱,还要留下来给母亲买药,而且不是每天都能接到这些活。

    她做的很认真,每一针每一线都格外的主意,她希望自己的手艺能让人留意,以后指定她来做。虽然这么久了也没有人非要让她去接活,但她还是做的很认真。

    “过两天就是周末了,教会又要布施,上次婆婆和我说,让我去教会求助。他们都是好心人,应该会帮助我们。我有点害怕……”,她沉默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也停顿了片刻,她害怕什么?害怕别人厌恶的目光,害怕别人的拒绝,害怕最后的希望被人掐灭,“不过我觉得还是要试一试,也许他们真的像婆婆说的那样呢?”

    床上的女人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女孩早已习惯了母亲的不言不语,自从她得病之后,她就很少开口说话。女孩的心思很细腻,她隐隐猜到,这是因为母亲觉得得了这样的病,已经没有脸去说什么了,无颜面对自己的女儿。

    不过她也习惯了,自己说自己的,“街东头的伯尼哥哥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偷鸡蛋被打了屁股的家伙,昨天我出门看见他了,你可不知道,他现在可有钱了。我听说好像是去跟着人跑商,跑了好几趟赚了十几个金币,现在他已经不跟着别人干了,自己一个人干,我还打算去问问他们收不收人,可又有点担心你。等你身体好了起来,我就和伯尼哥哥去做生意,说不定将来我也能成为个商人呢?”

    “伯德大叔上周打铁的时候砸到了自己的脚,说是裂开了好大一个口子,他也真是不小心,听人说伤了骨头,现在也躺在床上。听说他请医生花了三个金币,他儿子把他的驴都卖了,伯德大叔骂了他儿子好久。”

    “也不知道后天教会有什么好东西,上次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抢了两个面包。面包可真好吃,又香又软,里面也没有沙子,现在想起来还流口水呢!婆婆说她能带我去拿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这次还有面包就好了。”

    柏丽说着日常发生的家长里短,女人却哭个不停,直到她昏昏欲睡,最后半昏半睡迷糊了过去。

    一下午的时间,柏丽终于把东西都做好了,衣服也放在火边上烤干。她把这些衣服整齐的叠好之后用一个干净的布包裹了起来,背在了肩上。她回头看了一眼陷入沉睡中的母亲,轻手轻脚的关上了破了好几个口子的木门,走了出去。

    走在街道上,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这个世界不属于自己,而自己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亲切的和邻居打着招呼,眼神里却藏着漠然。

    她能感觉到,母亲的日子,也许不多了。

    到了街头浆洗店,把衣服递到柜台上,伙计检查了一下,乘着老板不备,多给了她二十个铜子。柏丽把这二十个铜子挑了出来,不动声色的塞回了伙计的手里。她的确需要钱,也需要别人的施舍,但是她知道,这个钱不应该由伙计给。上次就是因为拿了这个钱,伙计被老板打了一顿。

    在这个下城区,穷人是没有人权的。

    这个小伙计在这里干活也没有薪水,老板只负责一日三餐和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还别嫌弃,你不愿意干还有其他人愿意干。

    穷人家的孩子多,养活不了几个,能有一条活路的都送了出去,送不出去的就如同奴仆一样寄养在这样的铺子里,任由老板打骂,即使是失手打死了,家属反而更高兴,因为能拿到一笔抚恤金。等他们成年之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门道。好一点的自己出去单干,差一点的就这样过一辈子。

    离开了浆洗店的铺子,柏丽跑到了药店里,药店里的医生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去。

    柏丽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

    并不是药店的医生没有人情味,也不是他冷血,而是实在是施舍不起。治疗柏丽母亲的药价格不菲,他也施舍过好几次,可总不能施舍下去,他也要生活。

    离开药店后乘着天色还没有暗下来,柏丽又跑了一趟人力市场。

    很多上城区的老爷们需要人干活的时候,都会派人到这里来雇佣人手。只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需要跟着他们去上城区,而且一去就是好多天。

    柏丽不能离开这里,一旦她离开了,就没有人去照顾她的母亲。

    这一年多时间以来,已经麻烦够了左右邻居,她张不开嘴继续麻烦下去,而邻居们也未必就心甘情愿的去服侍一个染了脏病的女人。

    一无所获之下,她垂头丧气的走上了回家的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下城区也变得安静起来,路边弥漫着饭香,柏丽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腰带,低着头。

    她没有哭,她很坚强。

    离家还不足以一百米的距离,她突然发现很多人围在自己的家门口,她心中一紧,一个心差点跳出嗓子来,浑身无力,差点软倒在地上。

    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妈妈走了!

    她咬着牙,不让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来,奋力的奔跑着,挤开人群,耳边的声音完全忽略,一口气冲进了家里。

    她看见一个人,一个她远远看过的人。

    他穿着洁白如玉的斗篷,斗篷的边缘用金色绣着玄妙的花纹。他有一头金棕色的头发,眼神明亮宛如星辰。他脸上带着微笑,如一道温暖的微风沁入心田。

    罗西,那个大人物!

    她愣了一那么一刹那的功夫,错过罗西的身体,跑了屋里。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女人坐了起来,虽然脸上还带着倦容与疲惫,但是那一抹灰色的死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她正捧着一碗浓稠的肉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看见柏丽进来,女人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她勉强支撑起身体,踉跄着走了过来,搂着柏丽的肩膀,把她扳向了罗西的方向,用力一压,两人同时跪了下来。

    “给罗西老爷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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