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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被逼无奈离故乡
婉苏醒来时,正趴在冷临的背上,身上罩着冷临的衫子。
“少爷,袁道曾帮袁癞子捡冰块。”刚一恢复神智,婉苏便急着说道。
“晓得了,袁癞子同我讲了。”婉苏在自己耳边说话,冷临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忍不住回头,不小心触碰到她的唇,两个人皆是一滞。
“少爷,放我下来吧,我无事。”婉苏脸上红红,扭动了身子诺诺说道。
“无妨,山路不好走,你就歇着吧。”冷临说完,又将婉苏往上托了托,嘴角带着笑意。
“啊,少爷,我去袁其商院子找你,然后……”婉苏不记得自己后面如何了,停滞了下来。
“无事了,我们这就回府。”冷临听了袁其商的话,心里不安起来,这里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便急着带婉苏回去。
“少爷,我听袁其商说,凌公公要他将我带走,我怕。”婉苏被击昏前听到袁其商的话,紧张得抓紧冷临的肩膀,不知如何是好。
“他开玩笑的,他的话也能信!”冷临心里觉得不妙,但嘴上还是安慰着婉苏,不想叫其有一丝的不安。
婉苏心里不信,但见冷临这般说,便也没再说什么。虽知他多半是骗自己的,但不知为何,还是不由自主地信他。
“小婉,我带你去辽东一趟如何?想不想去走走?”冷临忽地问道。
“好端端的为何要走?”婉苏心里起疑,问道。
“无事,只不过想出去走走,督主在辽东,正好去看看。”冷临装作无意说道。
婉苏心里明白,定是有什么事迫使其想要离开,不然凭冷临的性子,不可能喜欢到处走的。
“哦,听少爷的。”那日月下的事之后,婉苏一直不好意思面对冷临,此番正好趁着此事将前事掀过去,装作没发生那事。可以后如何呢?自己若是真的惹了什么麻烦,连累冷临如何是好!
可若是离了冷临,想必自己即使遇不到仇家,也会饿死。
之前是满满的纠结,此时是深深的无助。不自觉地,婉苏心内空空便忍不住收紧了双臂,稳稳圈住冷临的脖子。冷临一滞停住脚步,喉咙微微一动,双手一松婉苏便慢慢滑了下来。
婉苏还未站稳,便被冷临一把抱住,接着双唇被覆住。婉苏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由着他将自己搂紧。
往常的少爷不见了,婉苏只觉得此时的他是最主动和热情的,热情得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虽心知肚明,但此时也叫人尴尬得紧,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婉苏得以喘口气,红扑扑的小脸看着冷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少爷,我自己走。”婉苏尴尬,低着头自顾下山,不敢回头看。
因之前冷临已告知侯府的人将袁道看守住,侯府的人看不住,也就怪不得冷临了。袁道再不得宠也是侯府少爷,袁癞子一个下人的话,没人会听的,冷临不在,更是无人理会袁癞子。
据此结案,因私怨已久,袁道连杀侯府三个嫡子。梁远侯大病一场,一股急火瘫在床上,只是个活死人了,也再无机会同袁其商说话。是的,袁其商没有食言,他确实没有手足相残,但梁远侯活了大半辈子也能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这招比亲自动手更令人发指,侯爷简直比死了还痛苦。至此府里只剩下袁其商一个男嗣,另有三个庶女及女眷伴着侯夫人过活,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袁其商虽无罪,但众人也都隐隐觉出不妙。
因记着袁家祖上的功勋,万岁只褫夺了袁家侯位,又收回之前封赏的良田千顷,却并不曾收回侯府宅子。袁家经营了这许多年,祖产颇丰,此番虽大伤元气,但还可以勉强住在原来的府邸里支撑着。婉苏听了事实全部,除了佩服袁其商过人的智谋外,也为陈初容深深担心。那日在法觉寺见到的一幕,感觉到其对陈初容的意思,若是他一直贼心不死,陈初容便遭殃了。
陈初容听到婉苏的讲述,也是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几日几夜睡不着觉。
这日关碧儿又来冷府看望婉苏,似乎约好似的,王取也来了。趁着机会见了自己即将过门的心上人,王取找了冷临单独说话。
“凌公公同你打听?”冷临紧皱眉头,本来准备好五日后启程,如今却不敢再耽搁。
“他有说何故?到底何故?为何会对一个小丫头穷追不舍?”冷临命人查了婉苏的身份,一时间却是无从得知。
“凌公公自然不会明说,只说想要你身边的丫头,想要我用官职压你一头。”王取说完,又道:“我俩同在宫中行走,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我自是不能答应,只拿话搪塞过去,只不过,此事恐怕不简单。”
冷临霍地站起来,原地站着不动,说道:“五日后我要带小婉去辽东,想必到督主身边的话,应该暂时无事。”
“凌公公能在宫里行走多年,应付上下八面玲珑,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他绝不是会为了小事得罪人的人。如今既然会一再为了个丫头为难你,小婉一定不简单,虽然一时间查不出来,但我觉得……”王取说到此压低声音附在冷临耳边嘀咕两句,两人一时间再无话。
冷临脸色变了变,起身说道:“今夜我便带着小婉离开京城,你成亲之日怕是不能道贺了。”
“你欲往何处?”王取问道。
冷临凝眉说道:“我也不知,总之先出了京城再说。”
“为了个丫头,值得吗?”王取看着冷临的模样问道。冷临这番行事,是将一切都抛诸身外了,将身家性命也都押了出去。
“就如你待关小姐,从未想过值不值得。”冷临回道。
王取听了冷临的话,释然一笑,深吸一口气说道:“据番子报,近来在芜湖、常州、苏州、杭州、绍兴、宁波等地有督主的踪迹,然督主此时应在辽东督军,此事蹊跷需详查。我对外称你出去查探此事真假,至于你呢,想去何处都可以,暂时躲起来也成,待我派人详查之后,若是小事我自摆平,若果真那般,我再派人秘密通知你想旁的办法。”
两人商议过后,冷临便照常送走了王取和关碧儿,接着才回到书房。待到夜半天明之前,轻轻抱起了熟睡的婉苏,用披风裹好离开冷府。
牵过府里的马,冷临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屋檐楼台,不知还会不会回到这住了多年的府邸,急急骑马离开。待到城门前时,只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开城门的时辰,装作普通百姓出了城,头也不回地往南边行去。
清晨露重,婉苏早便醒了,只不过心里惴惴,一直不想出声,就这么在冷临怀里,静静地在马上颠簸着。
冷临虽然不说,但婉苏仍能觉出事情的不对,可见此事棘手。凌公公对自己穷追不舍,且为了自己不惜同西厂做这么多事,难道自己是出逃的宫女?失宠的妃嫔?除此之外,婉苏想不出还有旁的可能。
婉苏多少了解些此时的国事,成化年间,宪宗专宠万贵妃,宫中所有妃嫔皆是万贵妃的眼中钉,所有想爬龙床或是被宪宗宠幸过的宫女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宪宗继位多年,一直一无所出,直至前些时候才爆出有一个偷着养了多年的儿子,随即立为太子。
所有怀孕的妃嫔,皆会被万贵妃派的人下药落胎,侥幸诞下龙嗣的,也活不过襁褓之年,母子皆会被万贵妃再次诛杀。这个孩子是一直被偷着养大的,也是宪宗唯一的子嗣,现于人前后便被周太后接了去养在身边,这才算保住了一条命。
宪宗妃嫔众多,却唯有这一子,可见万贵妃的手段歹毒且宠冠后宫。
万贵妃身边的凌公公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自己,难道自己是妃嫔?这么长时间过去,并未有怀孕的迹象,婉苏想想,莫非万贵妃连被宠幸后不确定是否怀孕的宫女或是妃嫔都不放过!
自己到底是何身份!
“醒了?再过一阵儿到了集市,我带你吃水磨子,那是大兴有名的小吃。”冷临见怀里的婉苏醒了,装作无意说道。
婉苏脑子沉沉,心里惴惴不安,小声说:“少爷,下来坐儿会吧,有些累了。”
冷临听了这话,慢慢低头说:“好。”见婉苏情绪不对,冷临勒马下来,带着婉苏走进路边的树林暂歇,此时露水稍重,待日头大亮时再赶路也好晒晒身上的雾气。
“来,坐下,喝点儿水,昨夜没告诉你,我想着还是早些上路,再晚了辽东那边就冷了,怕你受不住。”冷临拉着婉苏坐下,笑着拿了水壶递给她。
“府里怎么办?就这么走了?李妈妈、冷二哥和小豆子都还不知呢。”婉苏眼里酸酸抬头看冷临。这个人愿意为了自己陷进这件事中,他真的想过后果吗?
“早就晓得我们要走,只不过提前罢了。王大人会去的,到时将小豆子接去,府里人有事只管找他便是。”冷临说到此处,见婉苏喝了水,嘴角滑了下水珠,伸手为其揩去。
婉苏微微躲过,冲着旁边看了一阵,刚一开口便觉得心里痛得慌,转身跪向冷临,忍着泪说道:“少爷,我能瞧出来,我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你将我放到前面镇子,我藏起来,你回去就说我死了,你回去吧。”
冷临晓得婉苏聪明,一直以来都尽力瞒着她,见其早已觉察到异常,心里一软。
婉苏忍着泪,被冷临一把搂在怀里,紧紧护着,他的下颌抵着自己的头顶,不住摩挲。“无事,我们西厂不是好惹的,王大人在宫里也是有头有脸的,此事定会揭过去。我们只不过出去走走,待这事结了,咱们就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都好聪明,开始评奖了,那个,我得回去翻翻评论哈,如果有遗漏的,妹子们就大声说出来,我也好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