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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个星期,韩乐生总感觉自己有点恍恍惚惚,很没精神。
神奇的是,在这种状态下他凭感觉做出10次重要判断,10次全对,远超正常情况下的7成概率。
但他是一个在册的投资顾问——这份极度需要严谨与专注的工作,显然不能以这样不科学的方式应对,所以部门老大强行给他放了假,并且强行送他去了医院。
在医院浪费一大上午时间,拿着毫无异常的检测结果出来,韩乐生不满的开始碎碎念。
“什么啊,我本来就是一个靠直觉吃饭的人好不好……这状态不是梦寐以求的么?除了走路需要小心车,也没什么不好吧……”
韩乐生今年26岁,毕业4年就混到海川证券高级投资顾问的位置,靠得还真就是他那离谱的直觉。
这个被他戏称为“男人第六感”的小小异能,是在8年前突然觉醒的,效果简单粗暴,却又强得可怕。
任何有关于他自身安危和利益的事情,在只有两个选择的情况下,他有9成概率选到好的那个。
比如回家两条路,今天走哪条?
平时韩乐生不会想这样无聊的问题,但是,一旦他开始想,并作出决定,那就一定有事发生——要么是选择的那条路发生好事,要么是没选的那条路发生坏事。
多次试验确定以后,韩乐生默默放下悲伤,拼尽全力恶补功课,最终考上一个985的金融专业,毕业直接进入证券公司开始打拼。
在金融市场中,他的第六感准确率略降,但有专业知识补充,短短4年时间就坐上王牌位置,惊掉一地眼镜。
如果人生没有意外的话,他距离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日子,大概也不远了。
可惜的是,人生充满意外,却没有如果。
韩乐生溜溜达达才走到医院门口,听到外面陡然发出一片惊呼,那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声音,而是整条街。
紧接着,开始有车减速,一辆又一辆,停在路边甚至马路中央,司机乘客纷纷下车,一边兴奋的惊呼,一边掏出手机对准天空。
什么情况?
神情恍惚的韩乐生慢了半拍,才跟着众人抬头,结果眼球差点吓掉,瞬间精神了。
湛蓝的天空中,突兀的缺掉一块。
那是一块巨大的长方形空洞,像是整片区域被抽干空气,直接观看宇宙背景,又好像是一块立体大幕,放电影一样播放着诡异的画面。
当韩乐生抬起头,那“电影”突然就有了声音,清晰但不刺耳,一点不受外界嘈杂影响。
“为神魔贡献乐趣,神魔将回馈你们……一切!”
他下意识转头看看身边众人,那声音立即消失。
我去……事情大条了……
韩乐生身为一个半资深投顾,敏感性绝对不差,当即意识到,恐怕要出大事。
他抬头继续看电影,一边掏出手机,搜索天空异象,唰唰唰,一排相关内容出现,论坛里甚至有新疆同胞在直播。
那电影的背景无比瑰丽,璀璨星空中,左边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右边是一个巨大的白洞,丝丝缕缕的光芒从白洞中喷吐出来,又被黑洞吞噬进去。
时间和空间仿佛同时扭曲着,远处的星系不时变幻着形状,美丽的涡环突然变成雷云,不多时又变幻成爆发着的火焰。
就在这瑰丽的背景中,一座无比庞大、与白洞相比丝毫不落下风的圆顶建筑,被一头狰狞的恶魔,用利爪钩着穹顶,挑在指甲尖。
建筑外面环绕着一圈白色立柱,每一根立柱下面,都有一只天使模样的生物托举着,天使背后的光翼不时煽动一下,点点细碎光芒飘落如雨,美得如梦似幻。
画面分为左右两屏,一个是正面平拍视角,一个是背面俯拍视角,两个画面的中心,都集中在一处。
那是恶魔另一只利爪的掌心,焦点位置上,有一个光线织成的人影。
人影手舞足蹈的,似乎是在和恶魔对话,过了片刻,光芒散尽,一个少年露出身形。
少年穿着霓虹那边的学生制服,十几岁,额头上长了不少痘痘,一脸厌弃模样,看着就像霓虹特产,中二少年。
那些对话,显示少年做了一些选择,但并没有播放出选择的细节,只听到一个声音说:“选择结束,进入游戏。”
诡异的是,虚空中那声音说的是不知名的语言,听在韩乐生耳朵里,却是纯纯的汉语,转头看看其他路人,显然没有任何人感受到语言障碍。
游戏?!什么游戏这么大阵势?
事情大条了……
韩乐生心里沉甸甸的发出第二次感叹,然后掏出手机拨通老大电话,顺便看了一眼时间——中午12点06。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喂?乐乐,你在哪?看没看到天上的画面?”
韩乐生压根没理会对面说什么,直入主题:“老大,我还在医院这边,赶不回去,下午开盘,把我们手头上的所有品种都清仓。”
“干嘛那么急?未必能影响到我们吧?”
对面传来的声音有点不乐意,韩乐生能理解,现在持有的品种都是他在走神状态下选择的,盈利颇丰且涨势未尽,但是……这都什么情况了?
要是面对面,韩乐生真想给他跪一个,黑科技就在头上挂着,还舍不得那点蝇头小利,这心得多大……
“老大,你是我亲哥,只要你给个正面回答,咱们就不清了——背锅不?”
“不背!”对面秒回,随后惋惜的叹道:“好吧,清。”
韩乐生松了口气:“那成,就这样。我尽快赶回去,不过别指望我,交通瘫痪了。”
“哎哎,等会!别挂!”
对面止住韩乐生,然后只听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和喊叫声此起彼伏,不大会儿,老大沉痛开口:“事情大发了,全世界都在播这电影,所以证监会紧急下文,下午休市。”
韩乐生没心情回话了,天空中,电影演到一个关键点,一个宏大的声音响起:“这是你们地球文明的第一次机会,你败,它毁。”
声音落下,跟随视角的镜头突然转到一座繁华都市上空,那标志性的高塔自带地名——霓虹,东都。
随后,正面镜头一转,背景陡然一变,先是进入建筑内部,紧接着,穿过重重阻隔,落入一片前所未见的奇异矮林。
霓虹少年颤颤巍巍的在林地间晃了5分钟,地上的观众已经渐渐感觉到了不耐烦。
突然之间,一截锋刃从少年背后穿出,将他整个人挑起在空中!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满街人一阵尖叫,夹杂着阵阵呕吐声。
少年还没有死,惊恐的舞动四肢,手里握着的那把武士刀,仿佛摆设。
下一刻,一个必然会被载入史册,被几十亿人类同时观看的限制级镜头出现了……
少年被另一道锋刃一刀斩首,鲜血喷溅出老远,人头落地以后,正面镜头还给了一个近景特写。
“呕……”
这个声音,瞬间成为全世界最流行的声音,反应快的弯腰低头,反应慢的仰天长喷,动作有区别,味道俱是一般酸臭。
韩乐生本来不怎么怕,但是所有人都在一起嗨,那味道迎风飘十里,他也有点顶不住了。
然而就在此时,俯拍少年的镜头一暗又一亮,从另一个方向对准了霓虹东都,韩乐生情不自禁睁大眼睛,直觉告诉他,真的要出大事了……
没有声音,也没有多余的警告,毫无征兆的,东都的地面开始波浪一般起伏,大地裂开夸张的巨口,东都塔瞬间倒塌,高楼大厦互相撞击……
韩乐生决然调头,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跑了没多久,脚下猛的一震,韩乐生踉跄几步扑上路边一棵景观树,勉强稳住了身体。
震感持续了大概10多秒钟,能站稳以后,韩乐生继续狂奔。
他知道,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这种烈度的地震,将会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大海啸,用不了多久就会席卷太平洋上所有的沿海城市,自然也包括连港。
聪明人不少,现在,街上已经开始乱起来了。
原本兴致勃勃停车坐看的人,此刻完全慌了神,纷纷启动汽车,却那还能挪动分毫?
于是就渐渐产生冲突,刮擦碰撞,怒骂推搡,整条马路乱成一团。
街边也不平静,急匆匆的行人,要么像韩乐生这样撒腿狂奔,要么骑着单车摩托,在人行路上横冲直撞。
街边的店面里一片纷乱,急着回家的,急着打电话的,急着拉卷帘门的……
甚至还有几个小超市,当即就被恐慌的人群挤破,着急的人直接扔下钱就开始搬运他认为有用的东西,甚至还有干脆不给钱,直接动手抢的。
随着时间推移,韩乐生离家越来越近,路上也越来越乱,当他穿过一条小巷时,冷不丁看到一个光头大汉,硬架着一个女人,往路边小店里推搡。
那女人被大汉紧紧的捂着口鼻,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她刚烈的挣扎着,脑袋甩来甩去,胳膊乱挥双腿乱蹬,漂亮的高跟凉鞋远远甩飞出去,砸碎一扇玻璃。
再怎么不甘,终究也只是个女人,怎么可能抗拒了这样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
只能徒劳的挣扎着,一点点被架入店门。
周围的人不多,偶尔路过都在快速奔跑着,有几个注意到这一幕的,看看光头大汉那身板和胳膊上的刺青,也都装作没看到,撇过头去匆匆离开。
劫色?
韩乐生没有停下脚步,原路奔跑。
那女人看到韩乐生迎面而来,挣扎得更加剧烈了,甚至还伸出一只手,向着他不断虚抓着求救。
韩乐生目不斜视,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甚至还微微加快脚步。
大汉瞥了韩乐生一眼,狞笑着低头猛一用力,把女人半个身子搬进小店门口,兴奋得呼哧呼哧直喘。
韩乐生早就攥紧了家门钥匙,从拳缝里露出半截尖头,见那大汉低头,急刹停住脚步,照着他后脑猛的一拳砸下去!
一拳砸实,韩乐生手心被顶得生疼,收回拳头时,光头大汉后脑喷出来的血已经染满半个脖子。
眼见大汉软软倒地,韩乐生对那女人厉喝一声:“去连大,往大黑山上爬!快!”
说完话,韩乐生毫不停留继续狂奔,留下一个惊魂未定的女人,半瘫在原地,徒劳的喊着:“哎!哎……”
韩乐生哪还听得见?早都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