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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末予请来的育儿保姆一看就非常有经验,很快就了解了丘丘的性格和日常哺育的要点,并快速取得了他的信任。
不过,婴儿排斥亲生的alpha父亲的信息素,却用别的alpha的信息素做替代这一点,是她们从未见过的情况,而且是不小的麻烦,见一旁的老板黑着脸,要求她们尽快帮丘丘适应他的信息素,她们不敢细问原因,也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只能敷衍说孩子需要一段时间过渡。
“过渡,过渡多久。”瞿末予一想到白向晚的信息素气味要出现在他的家和他的老婆孩子身上,他一分钟都不想忍,可是他又不能强行要丘丘戒断,就算他没养过孩子,也知道父母的信息素对婴幼儿多么必要。
这一定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他妈窝囊的事!
“这不好说啊瞿总。”育儿嫂尴尬地笑了笑,“您先循序渐进地让他接受您,您毕竟是亲生父亲,相信互动多了,会唤醒他的基因记忆的。”
沈岱一言不发,心里却想着怎样才能让丘丘不去适应瞿末予的信息素。从丘丘那次发烧就可以看出,基因的力量太强大了,正如育儿嫂所说,只要相处久了,丘丘早晚会“认出”真正的alpha父亲,假如有一天丘丘开始依赖瞿末予的信息素,他要怎么带丘丘离开。
瞿末予不太情愿地说:“行吧,你们去忙吧。”
“好的。”俩人退出了书房,她们要去整理个人物品,以后就住下了。
沈岱也要走。
“阿岱。”瞿末予站起身,拉住了沈岱的手腕,“丘丘在睡觉,你陪陪我吧。”
沈岱抽不回手,只能任他拽着。
瞿末予从背后抱住沈岱的腰,蹭了蹭那细腻的脸颊,嗅着近在咫尺的沈岱的腺体:“以后你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照顾丘丘了,晚上也不用再起夜,她们会把孩子照顾得很好,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沈岱沉默以对。
瞿末予亲了一下沈岱的脖子,感觉怀中人的身体只有薄薄的一片,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你瘦了好多,这一年肯定吃了不少苦,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你先调养一下身体,过段时间,等你恢复好了,你就可以回研究所上班,你想继续跟刘教授,还是想自己做课题,我都会支持你。”
听到研究所,沈岱的表情动了一下,心揪紧了。
他想起十年前,他刚刚一脚踏入自己的专业,就听说了星舟集团这个响当当的名字,每个行业内总有那么几个机构,是所有人职业生涯的向往,他们都以能够入选星舟的人才计划、就职稀土研究所为目标,那意味着高薪、声名、稳定,以及广阔的发展空间。哪怕在家里突遭变故,他要额外打工养家的时候,也没有放弃一个月只有一千五的实习工作,那段日子他被疲惫和焦虑揣得满满的,最终他熬过来了,成功留在了研究所,他仍记得拿到那来之不易的offer的那一天,他躲在厕所里高兴地哭了。
他以为他会一直做着这个满意的工作,追随着自己的恩师,一边构建体面的生活,一边追求学术理想,这份工作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可他生命中出现了更重要的人,不得不放弃。他没有一天不希望自己仍然在研究所工作,可现在他却不敢、不想回去。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坦然地回去。
真假参半的谣言已经满天飞,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瞿末予的情妇,不择手段生下了瞿末予的孩子,靠着这个后台,来去自如,想请假就消失一年,想回去就能随意空降,甚至可以和昔日的导师平起平坐,自己开课题,哪怕他根本还不够资格。
他已经可以想象别人会如何看待他、议论他、鄙夷又羡慕他、瞧不起又想巴结他,最悲哀的是,那些流言多是真的。
他一直渴望被忽视性别,通过个人的奋斗证明自己实力,成绩、名望、获奖,甚至改变世界、留名青史,他做过每个人都做过的梦,他不懈努力地追求,可以后无论他能做出什么,或不做出什么,都会被归结为“因为他是瞿末予的情妇”。
瞿末予见沈岱有反应,以为自己找到能打动沈岱的事了,他又献宝一样地说:“你有什么想做的课题吗?我记得你那篇新的SCI讲的是一种新的淬炼思路,你想不想更深入的研究?我给你单独配一个司机,再给你换一个有午休间的办公室,以后你可以……”
沈岱低声说:“不必了。”他推开了瞿末予。
瞿末予看着一脸淡漠的沈岱,难掩失望:“怎么了,你不想回研究所吗。”
“不合适。”沈岱低下头,“我可以走了吗。”
沈岱的态度每每让瞿末予难受,他沉声道:“不可以。”
“……”
“这里以后也是你的房间,你要和我住在一起。”
沈岱猛地抬起头,瞪视着瞿末予:“我要和丘丘一间。”
“丘丘有两个保姆轮班照顾,以后不会再吵到你睡觉,那间客房会改成他的婴儿房。”瞿末予上前一步,再次环住了沈岱的腰,阻止他远离自己,“你会有足够的时间陪我们的孩子,但你也要陪我。”他慢慢俯下身。
沈岱抵着瞿末予的胸膛,只觉得两手都开始发烫,也阻止不了瞿末予低头吻住了他的唇,同时向他释放出诱捕的信息素。沈岱只挣扎了两下,就在那强势的alpha信息素的入侵下软了腿。
瞿末予含着沈岱的唇瓣温柔吮吸,又用舌尖舔舐着他的唇肉,顶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去勾缠那闪躲的舌头。瞿末予起初还吻得克制又温情,但越亲越深入、越用力,他一把抱起沈岱放到了办公桌上,固定着那纤长的后颈,把浓烈的思念和汹涌的渴望都倾注在这一吻里。
这个吻深刻又绵长,亲得沈岱快要喘不上气来,在他恍惚间,后颈的信息素贴纸被撕掉了,瞿末予温热的掌心摩挲着腺体,用alpha信息素和按摩来诱导他释放出昙花香。
沈岱自从做了洗标记的手术后,腺体的敏感度降低了,又因为怀孕,已经一年多没有发情,有时候他都忘了自己的第二性别,当瞿末予试图唤醒他的腺体的情欲功能时,记忆中却回闪起当初的剧痛,他想条鱼一样被绑在手术台上,锋利又冰冷的手术刀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划开他的皮肉……他浑身狠狠颤了一下,用力推开了瞿末予。
瞿末予正沉浸在情动中,毫无防备地被推了一下,踉跄着稳住身形。
沈岱的胸膛用力起伏着,湿润的眼眸戒备又惊恐地看着瞿末予,甚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后颈。
瞿末予的两臂撑着桌子,将沈岱困在自己身体的轮廓中,他低头看着沈岱,心里难受极了,他轻声说:“阿岱,你别怕。”
沈岱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要去看丘丘。”
“丘丘在睡觉。”
“他……”
“阿岱。”瞿末予加重了语气,“你早晚要面对我的。”
沈岱僵了僵,慢慢抬起头,直视着瞿末予的眼睛,慢慢地说道:“你有什么要求。”
“什么?”
“当初我们协议结婚,你问了我的要求,现在你用丘丘的抚养权胁迫我,我也要知道你的要求。”沈岱的眼仁逐渐浮上清晰地红血丝,“你要我陪你上床,或许还要我陪你度过易感期,给我一个时限。”
“……什么叫‘时限’。”
“当时的联姻也有时限,不超过五年。”沈岱的嘴唇轻颤着,“瞿总,你要多久才能放过我。”
瞿末予不得不暂时弯下腰,来缓解胸口突如其来的剧痛,他咬了咬牙:“沈岱,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我做的不够坚决,什么叫‘时限’?我们已经有孩子了,我们是一家人,我说了我会照顾你们一辈子。”
“我们永远都不会是‘一家人’。”沈岱含泪道,“你会有自己的家人,会有自己的孩子,很多孩子,远比丘丘更优秀的孩子,但是我只有丘丘……你还要抢。”
“我没有要抢他。”瞿末予捧着沈岱的脸,艰涩地说,“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够好,误会你,逼你洗掉标记,打掉孩子,我知道你这一年过得很辛苦。”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磕绊又困难,因为他从来没跟人这样认过错、服过软,可是比起沈岱受过的苦,那些他能想到的和不敢细想的苦,这几句话又算得了什么,“阿岱,我对你有愧疚,也是真的喜欢你,只有你们留下,我才能好好补偿你,我会证明我能让你们过得很好。”
沈岱看着他曾经深爱过的人,永远像只高傲的雄狮的顶级alpha,此时向他低头,说着与其格格不入的软话,他只觉得心慌,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出精心算计的戏码,以达到任何对其有利的目的,他已经吃够了苦头,他很害怕,他摇着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当初不自量力靠近你,我已经为我的错付出代价了。”
“什么一个世界两个世界,我们明明心意相通过,我们……”
“我只是一个劣质omega。”
瞿末予急道:“那不过是一句气话!”
“你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每句话都有目的,那不是气话,是你的真话。”沈岱轻声说,“瞿末予,给我一个时限。”
瞿末予狠狠一拳锤在了实木桌上,哑声道:“你永远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