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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之前给他们治疗的医生调侃道:“你们这是要加入我们医院VIP啊,才出去几天又回来了。”
任燚苦笑道:“是啊,打折吗,满减吗。”
“又不用你花钱。”
做完一套身体检查,已经是半夜。
虽说没有什么大碍,但理应修养几天,只是俩人现在根本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休息上。
紫焰已经彻底疯了,这次体育馆的阴谋没有得逞,他绝不会善罢甘休,谁知道之后又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必须尽一切力量早点抓到他。
宫应弦从医院出来,就把一堆单据扔进了垃圾桶。
任燚偷偷看了他一眼:“你饿不饿,要不要……”
“我要回现场。”
“现在?”任燚看了看表,都快三点了。
“言姐他们还在现场取证,现在是抓捕歹徒的黄金时间。”
“那你注意休息。”
“你父亲在家不安全,紫焰今晚受到挫败,极有可能针对我们进行报复,天亮后,我派人去接他。”
“……好。”虽然有些仓促,但宫应弦说得有道理,任燚现在根本不放心他爸一个人在家,他现在就想回家陪他爸。
宫应弦凝视着任燚,严肃地说:“还有,在我们抓到紫焰之前,你不要单独行动,平时都待在中队,出警也要格外小心。”
任燚道:“你也一样,无论是回家还是工作,都要加倍小心。”
宫应弦几不可见地点头,转身走了。
任燚看着宫应弦的背影,忍不住叹气。尽管说好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他们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给彼此的台阶罢了。他们现在除了私交,还有很多工作上的往来,在正事、大事面前,不可能幼稚到玩儿什么冷战、绝交。
只是隔阂终究是有了,再难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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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
上夜班的保姆惊醒了,任燚“嘘”了一声,悄悄走到任向荣的房间,打开门,看着他爸正在安睡,悬吊了一整夜的心,终于回落到了原位。
他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只觉又困又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这一晚发生的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原本期待的俩人第一次的约会,被毁了个彻底,他的情绪就像过山车,接连经历了喜悦、伤心、惊恐、失落,此时已是百感交集。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了宫应弦的脸。他已经没有力气产生任何激烈的情绪,现在他只想睡一个好觉,也许他能做一个跟宫应弦有关的梦,美梦。
他沉入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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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宫应弦派了车来。
任燚早已跟他爸沟通过了,但没提医院和宫应弦的关系,怕他爸多想,不过一早上起来就要收拾行李,他爸还是抱怨了两句“怎么这么仓促。”
最近发生的事越严重,任燚越不敢告诉他爸,即便是他自己都为安全感到担忧,又如何说服他爸放心呢。现在唯一能让他放心的,就是把他爸送到一个保密的、24小时安防的、有人照顾的地方,宫应弦的医院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到了医院,一切手续都办好了,韩医生把任燚叫到一边,殷勤地说:“任队长,您就放心把老队长放在我们这儿吧,宫博士特意嘱咐过了,我们全院都非常重视。”
“那就麻烦你们了。”任燚看了看头顶,“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吧?”
“是的,24小时安防和护理,非常安全。”韩医生笑道,“您也随时都可以来看他,我们对老队长的治疗和复健安排,也会及时与你跟进。”
“好的,谢谢你们了。”
任燚回到病房,任向荣正在熟悉床头的智能开关,见他进来,说道:“这里环境太好啊。”
任燚笑了笑。
“一个月多少钱啊?”任向荣有些不安地说,“这地方可比养老院贵多了吧。”
“你的医保报了一部分,他们医院还有针对老兵的公益医疗,所以没花多少钱。”
“真的呀。”任向荣高兴地说,“那真挺好。”
任燚坐在床边,温言道:“爸,这段时间我特别忙,可能不能经常来看你,咱们平时可以视频,好吧?”
“你别把我当小孩儿,你忙你的,还有一个月过农历年了,肯定好多事呢。”任向荣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昨晚去执勤没睡觉啊?你看你的脸色,都发青了。”
“忙到挺晚的,演唱会嘛,后面好多善后的事。”
“我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去睡了,闹闹哄哄的我也不爱听,还挺顺利的?”
任燚面上掩饰得很好:“顺利,我还要了一个大明星的签名呢。”昨晚的事被完全封锁了消息,即便现场有人对种种反常感到怀疑,也不会有途径去知晓或证实。
任燚把他爸安顿好,连饭也来不及吃,又匆匆赶回了中队。
路上,他分别接到许进和宫应弦的信息。许进要他下午跟曲扬波去支队开会,跟这次的事有关。宫应弦则要他下午去分局录口供。
回到中队,任燚就被战士们团团围住,纷纷追问起他昨晚的细节。换做平时,任燚少不了要吹吹牛、渲染一下自己的英勇事迹,但此时他一点心情都没有,跟宫应弦有关,更跟紫焰有关。
他把所有人召集到会议室开会,严肃地说:“过去几个月我一直在配合警方办案,很多细节我没告诉你们,不过经过鸿武医院的事,大家多少也都知道了,我们碰到了一个以纵火为主要犯罪手段的X教组织,这次演唱会险些出大事,也是他们干的。”
众人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演唱会的事要严格保密,这个不用我多说了,我现在想说的是我们后面的工作。这个组织非常邪恶、疯狂,根据目前警方的推测,他们多年来在全国各地发动过多起纵火,有些被伪装成了意外,他们一直隐藏自己的存在,但随着他们作恶太多,以及警方的调查,现在已经被发现了。所以这个组织的首领,开始主动出击,对我们是报复也好,挑衅也好,总之,昨晚的演唱会他如果得逞了,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他没有得逞,肯定也不会就这此善罢甘休,他的行为会越来越乖张疯狂,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曲扬波沉声道:“警方现在掌握了多少线索?”
“已经掌握了很多,现在还活捉了一个成员,相信警方一定可以将这个组织一网打尽,但取证和抓捕都需要时间,在没有抓到他们之前,我们有理由相信消防员是他们攻击的目标之一。”按照宫应弦当时的分析,消防员是用火对抗火的人,自然也是紫焰所谓的“邪恶灵魂”的代表。
战士们面面相觑。
“我今天下午既要去分局录口供,还要跟指导员去支队开会,这次的危及不仅仅是人民的、警察的,也是消防队的,因为他们是一帮有组织、被洗脑、还具备各种专业知识的纵火犯,而且因为之前跟这个组织相关的几个案子,都是我们中队参与救援的,所以这个组织盯上了我,很可能干出危及整个中队的行为。”
高格道:“咱们不怕那群狗娘养的。”
“对,不怕他们,敢来就拿水枪喷死他们。”
“我知道大家不怕,我们是正义的一方,正义不必惧怕邪恶,但我要求大家从现在开始,一个是尽量不单独行动,二个是对之后每一次的出警,都严加小心,也许那里面就有组织步下的陷阱。下午我们也会跟支队讨论,怎么更好的保证大家的安全,同时做好日常工作。”
散会后,曲扬波一脸沉重地说:“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本来以为只是国外的一个暗网,谁想到会牵扯出这么多案子。”
“如果没有牵扯出这么多案子,以前那些被害人就永远得不到公正,以后也还会有更多被害人。”任燚深吸一口气,“这也证明他们的气数到了。”
曲扬波看了看表:“咱们几点去支队?总队现在非常重视,上午公安总局的领导找咱们总队的领导开了会,现在需要消防和警方全力配合,陈队长要跟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我要先去分局那边录口供,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分局吧,之后咱们再一起去支队。”
“好,走吧。”
路上,俩人聊起昨晚的细节,曲扬波语重心长地说:“任燚,我知道你这个人一腔热血,但你别忘了你爸还需要你,凤凰中队这么多兄弟也需要你,你不能不要命啊。”
任燚故作轻松地说:“谁说我不要命了,我可惜命了,昨晚真是紧急情况,不然还能怎么办啊。”他不是不怕死,只是每个人都有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如果不处理炸弹,宫应弦就会有危险,下面的观众也会有危险,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只是本能罢了。
曲扬波摘下眼镜,揉了揉疲倦的眉眼:“我真是有点害怕。”
任燚看了看曲扬波,心里有些不好受。
“本来开始以为是独立案件,多坏多变态的犯罪咱们也不是没见过,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会是一个组织,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害怕了,我担心你的安危,担心所有人的安危。”
“我明白,我也害怕。”任燚苦笑道,“我今天一早上把我爸送走了,那个X教头子可能盯上我和宫博士了。”
“你做得对,以后你也不要单独行动了。”
任燚点点头:“相信邪不胜正吧,我们一定会抓到他们的。”
到了分局,任燚进去录口供,但见整个分局的气氛跟平时不一样,尤其是女警,非但不像平时那样热情欢迎他,还几乎无视了他,并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宫应弦和蔡强都在,蔡强道:“任队,你早来一会儿好了,何工前脚刚走,他还问起你呢。”
“何工刚走?是不是宋居寒陪他来的?”
“是啊,不愧是明星,可真好看啊。”
任燚顿时明白女警们为什么这么激动了。
蔡强特别八卦地问:“哎,他们俩真是那个啊?我不关注这些,刚刚小高他们跟我说的,说他和何工是一对儿。”
任燚偷偷瞄了宫应弦一眼,果见他的脸沉了下来,恐怕光是听到同性恋,也让他不舒服吧。
宫应弦轻咳一声:“说正事。”
任燚把昨晚发生的事详细描述了一遍,整个过程没花费太多时间,因为宫应弦几乎都知道。
录完口供,蔡强去忙别的了,屋里只剩下俩人面面相觑。
任燚抓了抓头发:“那个,王瑞怎么样了?”
“做完手术了,死不了。”宫应弦道,“我们已经把他调查清楚了,紫焰特别擅长对这种不善于融入社会的人进行洗脑,我们会找来他的家人,配合心理医生做干预,只要让他摆脱X教的操控,他就会配合我们,紫焰给我们送了一个有利的证人。”
“太好了。”任燚道,“对了,我爸已经在医院那边安顿好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
俩人之间又陷入尴尬地沉默。
原本他们已经是有聊不完的话题的朋友了,一夕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宫应弦收拢资料:“听说上午公安和消防的高层开了会,这次的案子会配置更多资源,我们一定会尽快抓到紫焰的。”
任燚有些眷恋地看着宫应弦的脸:“有你在,肯定会抓到的。”
宫应弦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我先走了。”
“那个,火灾调查,什么时候做?”任燚道,“现在你家的案子也跟这个组织有关了,也许能找到关联线索。”
“我实在抽不出空来,只能半夜了。”
“半夜就半夜。”任燚道,“这对你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
宫应弦看着任燚:“为什么对你重要?”
“呃,因为……对你重要,对我就重要。”任燚说完之后,心里忐忑不已,他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越界。
宫应弦心中微酸。他当然知道任燚是关心他、对他好的,正因为如此,他才越发难以控制对这个人的独占欲。
他在克制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能克制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