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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战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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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刮了一夜的北风,气温突然下降了不少,地上仅有的一点哪残雪也被吹到不知道那里去了。

    清晨起来,宫女们在王嬷嬷的指挥下,端来了好几盆火盆,屋子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豆蔻慵懒地起身,任由宫女们为她套上新制的棉衣,用冒着热气的温水净了面然后坐到菱镜前,散开长发,王嬷嬷为她一根根地梳开纠结了一夜的发丝。

    这个王嬷嬷贴心得很,不过管得也很严,条条框框的多得不得了。本来她早就完成任务,该回坤宁宫了,是豆蔻非要留下她来。对于她的“忠心”告诫,豆蔻也不好违背。

    她真不知道,留下王嬷嬷是个明智的选择,还是给自己添麻烦。

    小玉这小妮子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她现在倒自由得很,诺大的皇宫,差不多都跑遍了。每天回来“偷偷”和她说些看到的新鲜东西,以及皇宫的种种流言蜚语。

    看着她懒懒的提不起精神,王嬷嬷倒有些不忍起来,絮絮叨叨的说起在冬日里,宫中各位主子们的消遣活动来。

    豆蔻听的兴趣缺缺。什么诗会,茶会,歌舞,酒宴,听戏。不是附庸风雅,就是俗不可奈。又没有志同道合,真心相待的朋友。

    豆蔻突然就想起了那位在琼华宴上摘取了桂冠的欧阳洁。如果她也在这里,只怕就不会寂寞了吧。

    不过,这诺大的皇宫,只怕也放不下那位气势逼人的“女状元”。想到欧阳洁在宫中翻天覆地的情景,她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小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结冰了!”

    小玉慌慌张张,兴奋地叫着跑了进来。脸上冻得红扑扑的,身上带着一股清新寒冷的空气。

    “哪里结冰了?你慢慢说!”

    豆蔻瞪了她一眼,向王嬷嬷的方向点了点。小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装作没有看到王嬷嬷微皱的眉头。

    “御花园的池子里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上面都可以走人了!”

    “真的吗?”豆蔻一下子来了兴奋起来,脸上眼中顿时都有了神采,“那……我们可以去溜冰了!?”

    王嬷嬷大惊失色:“要不得!贵妃娘娘,怎么可以玩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再说,那可危险的很!”

    “好好好,不去溜冰,我们去看看总可以吧?”

    豆蔻不由分说,把刚梳了一半的发髻打乱,口气坚定的道:

    “你帮我梳个双髻吧!这样等一下行动起来方便一点。”

    “这……好吧。”王嬷嬷犹豫了一下,看到豆蔻跃跃欲试的神情,终于还是妥协。

    皇宫中虽然规矩很多,其实施行起来却也没有那么严格。

    王皇后待人宽厚温和,太后则只管念佛从不过问宫中任何事情。圣德皇帝最近也很好到后宫来,偶尔来了,也只是见了皇后几次,然后就去刚刚生育了一位小公主的温妃那里——温妃现在算是最受宠的一位。

    他似乎完全忘了还有一位新晋的贵妃。

    豆蔻似乎也忘了这位一面之缘的皇帝。

    在王嬷嬷的眼中,虽然“林贵妃”在人前的举止规矩而成熟,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是在私下地,偶尔的她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些许孩子气。

    十几岁的民间女子,应该还是一个心无城府的孩子。

    一夜的大风,吹散了地上的残雪,也吹跑了天上所有的云,天空晴朗的不得了。灿烂的太阳毫无遮拦地照着大地,给这冷峻的冬天送来了一丝暖意。

    离开了坤安宫,脱离了王嬷嬷的视线,豆蔻仿佛出笼的小鸟一般,一路向御花园疾步而去。

    小玉带着四个宫女一溜小跑跟在后面。

    她的身上披着一件色泽素淡的棉夹袍,外面罩着一件浅紫色暗花的带帽兜的披风,露出了双个乌黑的在阳光下闪着光泽的发髻,发髻上不带一点累赘的头饰,只是用彩色的头绳系着。

    王嬷嬷的手真是巧,她把那垂下的彩绳编成了两朵好看的蝴蝶花,随着豆蔻的步伐仿佛在上下飞舞着。

    豆蔻的心也随着那蝴蝶飞舞着。

    困在御书房里的李昊天,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可是具体为什么不好,他又说不出来。

    且不说朝中的一大堆烦心的事情,后宫里原来的安静与平衡似乎也已被打破了。

    坤安宫,俨然成了他的一桩心病。连一向温柔谦恭的温妃,也似乎非常介意坤安宫——虽然他只去过一次。

    那个如梦似真的夜晚,总是在搅扰着他的心,他在心底拒绝承认,可是每次迈向后宫的脚步总是在那个方向犹豫着。既然不能判断如此的牵挂到底是好是坏,索性选择不去面对。

    可是,他想丢下不管,诸事却又不肯随他的心意。这不,早朝时,为了是否要增兵北方与哈努儿王国边境地区的问题,朝中的主战派和主和派,吵翻了天。刚刚退朝下来,王湛和林文岳又各自带着几个臣子来到御书房,在他面前争论起来。

    王湛是主战派,主张增兵。林文岳是主和派,主张和亲。最后,口拙的王湛话语上不占上分,有些急了,挣红着脸道:

    “林大人,莫非你爱惜自己的儿子,所以要如此坚持我朝与那未开化的蛮子和亲?男儿报效国家,马革裹尸,怎么可贪生怕死?我想林子峰将军不会如林大人如此胆小吧?”

    林文岳却是个好气度,被他说贪生怕死也丝毫不介意,依旧不疾不徐地道:

    “王大人,你这样说话可就大错特错了!皇上爱惜天下人如同我爱惜我的儿子,若有和解之路,怎可轻开战事,而涂炭天下生灵呢?”

    “若说那哈努尔朝,也不是王大人所谓的未开化的蛮子。哈努尔王政治清明,多学我朝的文化制度典章,朝中更是人才济济,有文有武,其王弟更是一员猛将,南征北战,无往而不利,无人能当其锋。我朝精锐虽然不在其下,可是两强相较,难说输赢,只怕落个两败俱伤,徒让别人渔翁得利。”

    “他这根本就是徒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请皇上明鉴!”

    “臣说的不过事实罢了,四周各国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准备看着我国卷入战争?皇上明鉴!”

    对于边境战与和的问题,李昊天的心中其实早已有了计较,所谓的君意难测,他自然不会轻易表露出来。

    若是往常他总会由着臣子们去争论。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两位朝中重臣,李昊天却没来由的想到他们的女儿——后宫中的两位后妃,想到那个难解之题,心思不觉又乱了。心情坏了,可是他却又不能对这两位“国丈”大人发火,索性一扶书案站了起来。

    “好了,二位爱卿都不要吵了。这样争来争去的,也不会有结果。”

    皇上已经发话,虽然语气尚显平和,可是不耐之情已然隐隐有迹可寻。两边两派顿时偃旗息鼓。

    “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各位爱卿随我到御花园中走走,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