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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临死亡的窒息让我拼命地喘气,我终于逃离福克斯高中。一整堂生物课,那短短的数十分钟内,我用尽此生所有力量,去抵抗贝拉斯旺这个女孩带给我的诱惑。
鲜血,人类的鲜血,在我脑海里沸腾。我听到家人的声音,他们在呼唤我,爱丽丝看到我离开,因为我的车子已经飙往西雅图的路上。
我不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虽然在路上的时候我后悔了无数次,我的本能驱使着我返回福克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我可以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找到无数个机会杀掉贝拉,她的血液将给我带来巨大的满足。吸血鬼的本性在教唆我,我不用杀掉一个教室的见证人,只需要在那个女孩回家的路上,一段偏僻的地方,我跑路的速度可以追上她的车子。
我就是一个杀手,一个天生而优秀的杀人凶手。我知道怎么捕猎,藏在我心里的恶魔正在嘲笑我。我不能将伊莎贝拉杀了,也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甚至我庆幸我家人的注意力都被凯厄斯吸引过去,我不想让他们发现我曾经失控过,这让我非常挫败,我的软弱简直就是羞耻的无能。
如果克莱尔知道我杀了她的表姐,我们会彻底决裂,我已经欺骗了她,不能再夺走她亲人的生命。
可是我却无法真正控制自己渴望鲜血的,我花费数十年才克制住那种肆无忌惮的欲求,却被那个新来的转校生仅用一秒钟就毁掉。我的眼睛,我的嗅觉,我的身体,我的生命已经记住她身上的香味。无法摆脱,她轻而易举地控制了我的理智。无论我逃到哪里去,只要我不再抵抗自己的本能,我都会念念不忘地去追逐这种味道。
如果她只是一只麋鹿就好了,那样我就不会因为杀了她而感到愧疚。
有那么一刻我是如此憎恨着她,但是在下一分钟我憎恨的却是自己。
我没有回家去,也没有跟任何人告别,他们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因为我的无能而让他们更担心。我逃离了福克斯,逃离了西雅图,我前往阿拉斯加州,如果可以我其实更想逃离美国,或者前往加拿大。不,我还是逃离地球,跳到太阳风暴里焚烧,才能洗清我大脑里的残忍渴求。
到达阿拉斯加后,在拜访我的朋友坦尼娅她们之前,我进入大德纳利地区,在这个广袤无边地方,冰雪与短暂的日照让你的视觉感到极端的寒冷。
我抛弃所有交通工具,急速在雪地上奔跑,风在耳边呼呼地响,白色的雪末灌入到我的衣服里。我看到了阿拉斯加山脉,看到了麦金利山峰,所有的景色都被零下几十的温度给冻结了。
我丢掉了自己的鞋子,它们已经被我的速度给踩烂掉。赤着脚,我更像是一头野兽。这里不会有人类,游客不会在冬季进入到德纳利森林公园。你不会看到拉着雪橇的狗,或者看到迎着暴风雪的直升机。
我遵循着本能,不用怕会攻击到人类,在这个地区里寻找猎物。
我是如此渴望着鲜血,这让我觉得自己变成了新生儿。
我一路往南,河流早已经变成冰川,我脚底的温度比冰面还要寒冷,我能听到冰川下面有淡水流动的声音。我不断往前奔跑,不在乎时间,我循着风向找到我的猎物,狼群因为我的到来而惊慌失措。
我捉住其中一头,将牙齿深深地扎进毛皮里,温热的血液涌进我的身体里,但是这不能为我带来快乐满足。动物的血液寡淡无味,我的衣服沾上了血迹,很多时候我不会让自己捕猎的时候这么狼狈,我扔掉外套,身上仅剩下毛衣。
我还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跑到北极去,可是最终我只是穿过云杉林,一路往最高的山峰而去。我曾经与我的家人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为了狩猎我们几乎跑遍人迹罕至的荒野。我熟悉地爬上了山峰,这对人类来说只是死亡之路,我倒在山顶松软的雪地上,看着深色的天空。
我感觉自己被慢慢压垮,像是我身体下面那些脆弱的冰雪一样,在我的重量中开始下陷。
我终于知道那种危险,那种可怕的牺牲。
凯厄斯与克莱尔同时出现在我脑海里,爱情?我隐约知道凯厄斯对克莱尔的爱情,有多么的执着忍耐。歌者的血液诱惑力太可怕,它可以摧毁我所有坚持的东西,连带家人的呼唤都无法挽回我。
我会重新变成可怕的谋杀者,而且我想杀的人还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伊莎贝拉的身影跟着出现在我的心里,她还在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我去犯罪。
然后我又接着去想象凯厄斯是怎么办到的,他是怎么压抑自己的本性,就算他是一个恶棍骗子,可他控制住自己的他就是好样的。
对了,他爱着克莱尔,他的爱情可以让他抛弃全世界,包括自己。
所以他不畏惧自己会失控去攻击克莱尔,因为在他心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比他的爱人更重要,哪怕是歌者的诱惑也无法让他动摇,这就是他的答案。
这种答案无法拯救我,反而将我拖入更深的黑暗里,这让我痛苦不堪。最后我终于还是从山峰上,找到一条冰封往下的河流,直接速滑而下,冰块与石头都被我撞碎。我找到了坦尼娅,她看到我非常惊喜。
这并无法让我跟着心情好一点,坦尼娅非常希望我能永远留下来,虽然她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很疲惫,心里上的倦怠感让我连路都走不好。坦尼娅的房子建在雪山脚下,她将书房收拾出来给我,里面有很多黑胶及CD。这是我们还没搬到福克斯的时候,她为了要研究我的爱好而收集的。
我看到了伊里尔,他是这里唯一的男性吸血鬼,在没有加入素食主义的吸血鬼队伍前,他在为沃尔图里效力。
虽然他离开了沃尔图里,但无疑他的内心还是偶尔会怀念起阿罗,他觉得沃尔图里维持着吸血鬼世界的秩序,他很多时候是赞同他们的。
我可不想跟他争论沃尔图里是怎么滥用自己的权利,我现在没有那种兴致勃勃的精力。
我给爱丽丝打了个电话,看着书房外面下雪的景色,光着脚,电话那头爱丽丝的声音传来。
“爱德华,我看到你想去攻击她,可是你最后还是改变决定。”她为了我感到骄傲,因为凯厄斯的原因,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歌者的概念是什么。
我想去袭击贝拉,无数次我都这么渴望,现在我放松点,因为福克斯距离这里还是有段距离的。
“爱丽丝,我会回去的。”我其实更想让爱丽丝不要告诉卡莱尔他们,因为这会让我无法在卡莱尔面前抬起头,我差点毁掉所有,内疚与自我厌恶占据我的内心。
“我已经开始想念你,我知道你会回来,不管这段时间有多么的难熬。卡莱尔已经知道你的去向,他让我告诉你,不要责备自己,这是一个意外,而你没有失去控制,你永远是他最值得信任的孩子。”爱丽丝轻缓地安慰着我,她旁边一定围着所有的家人。
我大声地“嗷”一下,这让我很像刚才那只被我干掉的灰狼。全部人都知道我因为什么而逃走了,我觉得非常丢脸。
克莱尔的表姐就是我的灾难,超级大灾难,如果可以,我这生都不想遇到她。
我在阿拉斯加呆了近一个星期,期间我完全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我不知道克莱尔怎么样了,我更多时候是不会去想福克斯的一切,因为贝拉斯旺的脸孔,她鲜血的味道总是会因为我去担心别人的时候冒出来。
我没有哪个时候这么不堪一击,她打败了我,让我不得不去拼命想念她,想念怎么去杀死她,好获得她身上的鲜血。
一个女孩子,她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却将我折磨得憔悴不已。
我已经在计划,或者我该离开福克斯,就留在这里,或者我随便去哪里都好,北极圈,欧洲还是随便一个国家,反正让我离开伊莎贝拉,越远越好。只要躲藏个一百年,我就永远都不会见到她,多么简单实用,这是吸血鬼独有的方法。
我已经可以看到自己遇到这个女孩,遇到一次逃一次的可悲未来。
我觉得自己不可能像是凯厄斯那样,对克莱尔身上的血液无动于衷,他那是因为深爱才能办到。
坦尼娅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无论是我在雪峰上,还是卧倒在雪地里看星星。她一直在犹豫着,因为她很想挽留下我,但是这种自私的想法又让她非常羞愧。
她领导的家族都跟我们一样,是坚定守着素食主义的一方。
她与她的姐妹们是我们的同类,我们拥有相同的黄色眼睛,这让我跟卡莱尔感到不再孤单,因为我们都有不愿意靠吸食人血而渴望和平的愿望。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抑制自己,去想象伊莎贝拉这个人的一切,这对我来说太新奇而疯狂。我会去回忆克莱尔的话,她曾经讲述过这个女孩,一个能很好地照顾自己的母亲,并且固执有自己主见的人。因为某些相同的特质,克莱尔与贝拉,她们都一样的内向不善交际,所以克莱尔会对她有一种类似同情的理解。
她很安静。是的,安静得让我觉得奇怪。我一定是遗漏掉什么?在这个女孩走近我的时候,在我还没有凶性大发前,她安静得如同不存在。
太奇怪了。
这让我产生一个荒谬的想法,克莱尔时常断层的内心,我听不到她的想法。差别是克莱尔只是偶尔接受不良,而伊莎贝拉却是完全屏蔽。
这是个不确定的推理,而且我在她面前逃得太快,她一定会发现什么。例如我用杀人的眼神狠狠瞪了她一整堂的生物课,看来我比凯厄斯还像是神经病,她一定发现我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知道她会不会去询问克莱尔,例如关于卡伦家各种奇怪的表现,不过我清楚克莱尔会替我们隐瞒一切。
坦尼娅的心里充满了各种猜测,都是些无稽之谈,她竟然觉得我会是因为女人的问题而逃到这里。难道我长得那么像是被女人抛弃的家伙?
这种没有一点根据的想象让她变得抑郁难受,也连带着让我难受。我希望她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她值得更好的人去保护她。
可是她无疑给我离开这里,回家的理由,她希望我能振作起来,因为在她心里,我不是那种会被怯懦打败的失败者。她的开导与期望让我重新得到勇气,家里现在还离不开我,克莱尔的未来随时可能成为残酷的现实。
在离开的那天早晨,我一个人跑到高峰上,天空包围着我,我跳跃到松软的积雪层中,没有什么能打败我,哪怕是伊莎贝拉。我发泄一样地击打下陷的雪层,却制造出小规模的雪崩。洪流的冰雪将我推倒,这种碾压似的力量让我直接躺平,被白雪掩盖。这里每年都会有数十人因为雪崩而死亡,而对吸血鬼而言,这种灾难只是让我静静地躺着,承受着很有实质压力的重量。
我屏息地埋在雪里,久到我以为自己睡着了。
然后我在雪里面挖个洞,重见天日。我穿着坦尼娅给的衣服,是伊里尔的衣服,对我来说那个西班牙男人有点矮,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像是因为质量不好而缩水。我让自己过得像是野人,如同在惩罚自我。
当我赤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时,所有人都在那里迎接我,有时候爱丽丝的能力总是让人无所遁形。我其实更想偷偷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假装从来没有逃跑过。
卡莱尔温和地看着我,他向前一步,伸出手牢牢将我抱在怀里。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欢迎回来,爱德华。”
我突然感到很悲伤,又很温暖。
这是我的家人,我永远爱着的地方。
当我再见到克莱尔的时候,我知道什么都来不及了,爱情的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她安静地看着我,像是一幅画。
她因为凯厄斯而变得成熟,内心的平和有了涟漪,全部都是美好而阳光的向往。
这种感情是那么坚韧而温柔,与凯厄斯心里的狂暴占有截然相反。我在她眼里看到了卑鄙的自己,谴责无济于事,我清楚地知道,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将这个谎言继续下去。
我已经不敢去想象,当谎言被揭穿,我们是否会变成最可憎的帮凶,克莱尔是否会痛恨我们。
也许我很快就会失去这段可贵的友谊,在我欺骗她的那刻起,我就有这种心里准备。
当再次回到学校,我本来因为贫乏无聊的校园生活而开始痴呆的大脑,又走向战场生死决斗的紧绷。我随时随地可能因为遇到那个让我失控的女孩,而控制不住自己以跑车的速度去回避她。
这让我无法用最大的精力去注意凯厄斯,我其实更惊讶他还没有被揭穿,还是爱情真的能让人智商下降,克莱尔就没有怀疑过他吗?怀疑一个皮肤苍白,嘴唇鲜红,浑身僵硬,不在有阳光的地方出现,还从不吃午饭的家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后我注意力开始谨慎地在人群里搜索,等我发现自己在干什么时,我才吃惊搜索的人是贝拉。我听到无数学生的心声,更多的是男生。因为女生心里大多的都是凯厄斯,这位金发帅哥已经超越卡伦家,成为学校里所有女生的头号梦中情人,哪怕他一直追着克莱尔跑来跑去显得很诡异。
在男生心里,我看到她的脸孔,依旧是那种皮肤病般的苍白,她很漂亮,这是迈克牛顿的评价。她不喜欢别人叫她为伊莎贝拉,一次次不厌其烦去纠正这种称呼,贝拉……好吧,贝拉。
杰西卡很多时候会去想象自己变成克莱尔,得到凯厄斯的青睐,不知道死神就在身边的人真是幸运。我在她心里听到一些恶意的评价,她在嫉妒克莱尔之余,又会非常挑剔地去讨厌贝拉,都是些琐碎得毫无意义的想法。
在还没有再次遇到贝拉之前,我在奇怪自己行为的同时,又控制不住要去收集别人关于贝拉的信息。我希望能得到更确切的东西,例如她对我的评价是什么,她是否会因为上个星期我们一同上过的生物课,而跟别人谈论起我,毕竟我表现得像是个有攻击欲的恐怖分子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我是疯了吗?除了我的敌人外,我没有哪一刻那么孜孜不倦地去收集这些想法。在别人心里微不足道,我却在一大堆嘈杂的想法里,跟在沙子里捡贝壳一样,去收集别人关于贝拉的印象。
难道我将她当成敌人?
是的,她的血液现在就是我最大的敌人。
没有人清楚当我走向生物课的教室时的心情,跟我还是人类时,向往参军的那种心情是一样的。担忧与兴奋,带着某种付出生命也要上战场的跃跃欲试,却迎接一个叫贝拉的巨大挑战。
我走到教室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当我走进去的时候,我再次看到她。似乎所有人一瞬间都在远离我,只有她坐在那里,这种感觉新鲜而让人失去抵抗的勇气。
我感到到熟悉而痛苦的饥渴,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压抑。当我终于来到贝拉的身边,看到她认真而沉静的侧脸时,我终于确定自己不会发狂而攻击她。
我拉开椅子,因为过于用力而让椅子发出清晰的声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于人类来说这种声响刚刚好。
贝拉像是没有注意我的来到,她专注地看着书,柔软的长发流淌在她肩膀上,她的内心一片寂静。
这不可思议,我能听到这个教室里所有人的想法,唯独她沉默得像是消失了。
“你好。”我竭力保持平静,开始自己的冒险之旅,希望在肺部的空气用光前,我能完美地介绍自己。
她有些茫然地抬头,似乎不知道是谁在跟她说话,也许在她心里我的存在感特别低,所以她根本没有注意过我。
“我是爱德华-卡伦。”我的手指因为过于僵硬而弯曲起来,脸部表情尽量维持着微笑,身体已经忍不住地往外倾斜。她听到我的自我介绍而有些不安地瞥了我一眼,红晕开始在她脸颊上传染开,脆弱的皮肤下,那些甜美的血液正在流动。天知道我多想立刻逃跑,面对她保持冷静太困难了。“你是贝拉-斯旺吧。”
她可能没想过我会主动,在她眼中我搞不好已经变成一个神经不正常的野蛮人。
“你好。”她最终结结巴巴地开口,棕色的眼睛里再次装进我的身影。
她的声音被我擒住,我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可是什么都没有,她的内心空白得一无所有。她的表情却那么轻易地被我猜透,她在疑惑,甚至有些害羞,但是我听不到任何关于我的想法。
我的能力失效了,可是当我松懈下来,其余唠唠叨叨得让我头疼的想法又涌进来。
贝拉注意到我的失常,我宁愿她粗枝大叶,当我再次试图去窥伺她的内心时,失败了。
内心的狂躁与大脑的理智快速纠缠成一种奇怪的结论,我被她打败了,是一个落败的士兵。一个叫贝拉的人类女孩,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打败了一个叫爱德华的吸血鬼。
然后我再次逃跑,铃声一响,我抓起桌子上的工具,几本书连招呼都没打就飞一样地离开。我是一个不友善的人,这种评价绝对会出现在贝拉心里。
可是我听不到,我那么迫切地想破解她心里的秘密。
停住这种无意义的想法,我最该注意的是凯厄斯,而不是放在这种事情上。
我搜寻到凯厄斯的想法,他想的还是克莱尔,他甘之如饴地受着克莱尔身上血液的虐待,一秒地舍不得离开她。我恨不得想杀了他,可惜亚历克跟德米特里不会离开凯厄斯身边。
学校现在充满了吸血鬼,我在心里自我嘲讽。接着这个事实让我有点迟钝,如果凯厄斯不约束自己的卫士,那么这里的学生会非常危险。我第一反应是想回头奔跑,回到生物课的教室,我必须保护什么。
我克制住这种荒唐的冲动,最想谋杀贝拉的人就是我,我最好离开她一万公里以上。
回到家里后,我继续自己无意义的沉思。所有事情都搅在一块,让我无法保持平衡,我不能离开福克斯,也不能去杀了贝拉,一想到夜晚的自己会变成魔鬼,潜入贝拉居住的地方……她会死在我手里这种想象,让我发抖。
如果我能睡觉就好了,我会买个大理石棺材,将自己关在里面睡个一万年,以避免这种痛苦。
我又看起那本小说,吸血鬼与人类的爱情。主人公看着女孩结婚,生子,成熟,苍老。
最终女孩死去。主人公守护她一生。在她死亡的时候,他走到阳光下面,孤独而绝望,抱着她老去的躯体,点火。
我将书立刻合上,这种感情太惨烈,让我心情更加阴暗。
突然我有种清晰的预感,我必须逃离这里,不能再呆在贝拉身边。不是因为我会杀死她,而是恐惧……我最渴望的不是她的鲜血。
现在去上学已经变成我最困难的挑战,我要随时注意凯厄斯的心里变化,还要压抑自己对贝拉的好奇心。
我打开车门,爱丽丝与贾斯帕还坐在车里,他们默契地注视着彼此,心里充满了脉脉温情。家人对我的信心非常大,他们觉得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完全不清楚我多少次想深夜逃离。
我看到贝拉下了车,她非常不稳地站在地面上,那些结冰的路面让她无法站直。克莱尔也来了,她一点都不喜欢凯厄斯的法拉利,虽然她体贴的什么都不说。
贝拉终于注意到我,她只是随意朝我望了一眼,可我还是无法知道她在想什么。
克莱尔走过去,我的注意力立刻被凯厄斯吸引开,他内心活动非常危险,因为克莱尔扔掉沃尔图里的家徽,这让他的内心处于一种疯狂的痛苦中。
他注视着克莱尔,他想采下自己所爱的花。
凯厄斯也在害怕,如果克莱尔发现真相,是否会彻底失去她。
“克莱尔?”坐在车里的爱丽丝突然大喊起来,她的声音是那么不可置信。
我几乎一秒都没有停顿将注意力拉回来,然后我看到爱丽丝看到的画面,一切都太快了,失控的车子转个弯直接往克莱尔那边撞过去。
凯厄斯已经冲过去,他的速度快得惊人,这根本不可能是人类的速度。我已经听到他的想法,他会直接推开那辆车子,救下克莱尔,然后杀光这里的目击者。
包括贝拉。
我没有时间再去想更安全的法子,我飞速地跳跃过去,在凯厄斯抱住克莱尔的同时,跳到他们中间,伸出手阻拦下车子。
凯厄斯看到我跳出来,他恶毒地看着我,非常兴奋,他觉得我这种做法已经威胁到法律,他在考虑要怎么利用这件事情来报复卡伦家。
这个疯子。我咬牙切齿地诅咒他。
还有贝拉,她震惊地注视我,而我仿佛在她眼里看到,不久之后她将死在吸血鬼警察制裁下的事实。
“我一直在你身边,贝拉。”我绝望地看着她,凯厄斯已经在心里判她的罪,她的怀疑将她推向无法挽回的死亡深渊。
谁能拯救她?
我在雨水里奔跑,我从来没有这么焦急疯狂过。
在此之前我还想离开她,可是现在我已经决定哪怕牺牲生命,也要保护她。我将这种急切的保护当成愧疚,她是因为我的鲁莽而被制裁的。
克莱尔坚定跟随着我,她心里有无数的疑团,可是我没法跟她解释。我听到家里人的心声,贾斯帕已经在心里判定贝拉死亡,罗莎莉不会容忍我搞砸一切,凯厄斯已经知道我的曝光,除非我们想抵抗沃尔图里,不然谁都必须袖手旁观,甚至最准确的做法是我要亲手杀死贝拉,才能完美地将这件事落幕。
就算我不杀,凯厄斯也会杀死她。
我背着克莱尔的时候,清楚地听到凯厄斯在身后,他一直在克莱尔身边。他对我举动感到愤怒,仇恨在他心里越来越旺盛。也许今天晚上我会死去,抱着贝拉的尸体。
我心里燃烧起一个疯狂的想法,我要谋杀凯厄斯,克莱尔在贝拉身边,来自沃尔图里的人不会去攻击她及她的亲人。但是他们随时会用暗杀的手段,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世界顶级的杀手。
我走入黑暗的雨夜里,凯厄斯穿着黑色的斗篷,他制裁犯人时的服装。他本来不用自己出马,可是我带走了克莱尔,他只能跟随上来。
我们都站在森林里,森林外是查理斯旺的房子。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空前清晰,我贪婪地迎接着来自云层的馈赠,福克斯的雨夜,我今天晚上可能会就此死去。
因为阻拦凯厄斯的执法而被他处决,我平凡的一生,近一百来年的孤独人生,就要结束。
我希望能在我的家人发现前,彻底解决这件事,我不能将他们卷进来,哪怕马上脱离卡伦家族。
“你是打算阻拦我?”凯厄斯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我,雨水从他的斗篷上落下来,他的头发因为湿润而贴在脸颊边。他已经在心里考虑要怎么扭断我的脖子,可是他又想起克莱尔,他在衡量将我杀了后,他是否能隐瞒这件事。
我是克莱尔的朋友,所以他也会犹豫克莱尔的怨恨。
如果是以前,他什么顾虑也不可能有,违法者最好通通自己下跪自杀,这是才是他统治的信念。
我压抑住自己内心那种不可能实现的想法,这很好,我知道凯厄斯的软肋。“你不能杀她,凯厄斯,她不会暴露我们的秘密。”
“你是在狡辩吗?她是一个人类,而你暴露在她面前,她必须死。”凯厄斯冷笑起来,他一点都不相信我要保护贝拉,他只是觉得我想跟他作对,居心不良。
要说服一个疯子不容易,就算我现在跪着自杀,他也不可能饶过贝拉。
“她是克莱尔的表姐,如果她今天晚上死了,你要怎么跟她解释?克莱尔会知道是你干的,因为只有沃尔图里的人才会惩罚知情人,她深有体会。”我恶意地提醒他,我浑身都是雨水,内心充满了各种反抗的。
如果不是理智一直拉着我,可能我现在已经冲过去干掉凯厄斯。亚历克在树上,我知道他盯着我。
凯厄斯的内心一阵颤抖,他害怕克莱尔的责备,特别是在克莱尔已经对他有好感的时候,他几乎不敢冒险。
他渴望着这个女孩的爱情,这是他的灵魂,他丢不开这种软弱的顾虑。
可是他表情还是那么冷酷,他甚至是带着嘲笑的眼神在看着我,他也许希望我能向他求饶。
“克莱尔不会原谅你,她爱着她的亲人。”我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红宝石眼睛,就像是在看一个杀人凶手。我太清楚他内心对克莱尔的爱,离开她,凯厄斯绝对会死。
我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贝拉的生命,凯厄斯可以泄愤地杀死我,他没有任何错误,因为我违反法律。
但是在死之前,我必须让他清楚贝拉对克莱尔的重要性,这样就能让这个无辜的女孩活下去。
“你以为能利用克莱尔逃脱你的罪责吗?爱德华卡伦。”凯厄斯尖声地说,他内心的怒气已经变成可怕的杀意,他恨我将克莱尔扯进来。
“我不会逃避,可是你也要清楚,克莱尔对你的爱就如空中阁楼,只要有一点错误,那么她将永远离开你。而贝拉她不会发现我们是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朝他怒吼,身体自动摆出攻击的姿势,但是我很快就站直,不想让这次谈判功亏一篑。
攻击凯厄斯是愚蠢的,亚历克的能力能直接切断我的五感,我的读心术根本无法救得了自己。
“巧言令色,你以为那个女人会相信你是人类,一个单手推开车子的人类?她是隐患,她必须死。”凯厄斯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想捉弄我,因为他看清楚我是真的想保护贝拉。这让他更残忍,折磨犯人让他们死得凄惨无比,就是他的乐趣之一。
“如果我不推开车子,那么你要怎么跟克莱尔解释你的身份,凯厄斯。”我们双方都有显眼的弱点,这让我不客气地反击他。
我就不相信他现在敢暴露在克莱尔面前,他已经得到了好处,他得到克莱尔的善意,光明正大地待在她身边,这么美好的生活,他不舍得打碎。
我真想狠狠嘲笑他,虚伪无情,这就是他的真面目。
“这是两件事,我已经让德米特里过去了。”凯厄斯嘴角的笑容扩大,他期待看到我痛不欲生的表情,在他心里杀掉贝拉就像杀掉一只小虫子。人类,除了克莱尔外,所有人类在他心里微不足道。
我痛苦地咬紧牙,我是如此无能,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是那么脆弱。
“你不会得逞的,除非你想德米特里在克莱尔面前杀人,不要忘记,克莱尔认识他。”我让克莱尔待在贝拉身边,就今晚,因为我清楚,如果今天晚上我还无法说服他,那么明天的太阳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凯厄斯沉默起来,他很快就摒弃自己那些得意虚荣的兴趣爱好,计算起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让克莱尔知道他黑暗的一面。
“你知道克莱尔为什么不爱你吗?她不可能爱你的,凯厄斯,她可以爱上瑞克,却不会接受你。”我不知道贝拉是否已经死了,克莱尔可能只要打一个盹,德米特里就能偷偷杀掉贝拉,这太简单了。这种想象让我有股掀开一切的冲动,这让我更想打击这个家伙。
“她对我的爱无需你来判断,给我闭嘴。”凯厄斯沉下脸,雨水染上他的嘴唇,鲜红得像是他的眸子。
我看着他的眼睛,鲜血在里面流转,美丽得那么血腥。
“她不可能爱上一个杀人凶手,她看重生命。你杀死那么多人类,你以为克莱尔会原谅你吗?”人类爱上吸血鬼,简直就是一个大笑话。“克莱尔是人类,你一直在谋杀她的同伴,你满手血腥。”
满手鲜血的你,怎有资格去追求她,得到她?
就连小说的主人公都清楚,他的爱情有多么面目可憎,一个杀人凶手还希望自己的猎物去爱上自己?
“她不会一直是人类,她将是我的伴侣,我不可能让她以人类的身份死去。”凯厄斯阴沉的眼睛里清亮无比,湿漉的水汽让这种红色变得美丽渗人。
“就算她被转换,她也不可能认同你的生存方式,她心存怜悯,就跟我的父亲一样,那时候她也会离开你。”我相信克莱尔,就算她与我同类,也将忍耐克制,走上素食的道路。
“别跟我提卡莱尔。”那个自虐的变态。凯厄斯在心里恼羞成怒地想。
可是他清楚我说的都是实话,因为他跟我一样了解克莱尔。
如果我再继续惹怒他,下一秒就是我的死期。
一个黑影突然横穿森林,是快速掠过来的德米特里,他闪到凯厄斯身后。我看到他,有那么一秒绝望侵袭了我,我的生命似乎在那一瞬间枯萎而亡,因为我以为他杀死了贝拉。可是下一秒,我又笑起来。
德米特里已经开口说:“克莱尔没有离开过,她发现我。”
“你是说她没有睡觉,就待在那个女人身边?”凯厄斯下颌紧绷,气愤地说。
德米特里有些无奈,他嘴角下垂的点头。我在他脑海里看到克莱尔固执地瞪着眼睛,站在贝拉窗前的样子。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喜悦,凯厄斯恶狠狠地看向我,很好,他打算杀掉我,因为我最不应该的是让克莱尔掺和进来。我对此毫无畏惧,我只是希望他能听从我的建议,少杀人,也许还有机会获得克莱尔的原谅。
我会怎么死呢?亚历克会让我陷入到绝对的黑暗里,德米特里可以半秒内扯断我的脖子,然后凯厄斯会狞笑着将我烧成灰烬。
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将永远离开我的家人,突然发现这个无聊的世界其实也不错。
凯厄斯着急起来,他没有耐心跟我说下去。而他内心最深处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克莱尔正在熬夜。
我听到他又恢复到那种懒洋洋的调子,他轻声地叫唤,“亚历克。”将我宰了就可以收工了,他不可能空手而回,反正他多的是诡计可以隐瞒自己的身份。
随便一个理由,就能假装不知谁是凶手,继续待在克莱尔身边当好人。
“等等。”卡莱尔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他迎着雨水走出来。
我身体一僵,突然笑不出来。
然后是爱丽丝,她的脚步是那么轻柔,我听到她不赞同的叹息。
我的冲动让他们特别担心,身后所有家人都到齐了。
“你也打算阻拦我吗?”凯厄斯不耐烦地看着我们,他恨不得找个理由将我们一家都杀掉一了百了。
“凯厄斯,我希望你能听完爱丽丝的话。”卡莱尔诚恳地要求,他没有看我,他因为我的自作主张而伤心。
我闷不吭声,连累他们让我握紧拳头。
“好吧,如果你有更好的理由可以拯救你的儿子。”凯厄斯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的理由,越是拖延时间,他就越想折磨死我。
爱丽丝走过去,贾斯帕跟随着,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很想揍我一顿,因为我让爱丽丝陷入险境。
“贝拉-斯旺将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我们没有违反法律,因为贝拉将会在不久之后得到永恒的生命。”爱丽丝来到凯厄斯面前,她的眼神是那么坚定,贾斯帕紧紧握住她的手。他们其实在冒险,如果这是一个谎言,那么凯厄斯就真的找到理由,可以将我们一窝端了。
“你要怎么保证。”凯厄斯冷静地问,他心里却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我可以跟你回沃尔图里,去见阿罗,他可以鉴定我的话。”爱丽丝停顿了一下,最后她还是说出口,“这是我的能力,我可以看到未来的事情。”
“预言?”凯厄斯不感兴趣地看着她,他压根不相信,或者他对这些特殊的能力没有什么好感。
“如果贝拉斯旺将成为吸血鬼,那么她就不算违法。”爱丽丝无畏地看着他,她没有一丝害怕,因为她看到凯厄斯的决定。
我也看到了,他选择了克莱尔。在得到克莱尔之前,凯厄斯不会有大动作让克莱尔怀疑他。特别是他没有把握将我们全部毁灭前,他还是会犹豫,我们揭穿他的身份。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转换她?”凯厄斯才不在乎贝拉怎么样,他更多的是想找我们的麻烦。
“很快,当他们相爱的时候。”爱丽丝很快地回答,她面无表情,似乎不知道这种答案会给我多大的震惊。
“相爱?人类与吸血鬼。”凯厄斯被吸引了,这个答案正对他的胃口,如果他能睡觉,他可能会天天做梦克莱尔爱上他。“我拭目以待,在我认为时间足够,而你们还没有转换那个违法者时,我会亲手杀死她,并且你们因为包庇罪,也将要受到惩处。”
凯厄斯快速转身走开,他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黑暗的森林里,“这是我仅有的仁慈,你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来愚弄我。”
亚历克与德米特里跟上去,他们很快消失在森林中。
雨水转化为雪花,我终于明白爱丽丝看到什么。“这不可能。”她脑海里的画面让我茫然,这是在预言我将爱上那个女孩?
爱丽丝没有说话,她放开贾斯帕的手,然后我听到贾斯帕心里的想法。接着是埃美特与罗莎莉,卡莱尔与艾思梅旁观,他们头上落满了白雪。
“好吧,别打脸。”我镇静自若地要求,虽然我非常想飞奔而逃,可这次是我欠他们。
罗莎莉第一个跑到我面前,一个拳头就往我脸上揍来。“你这个白痴,自私鬼,自己想自杀也别连累我们,你的脑子呢,猪头。”
埃美特跑上来,光明正大地围殴我的戏码可不多见,三个人打我一个,而我还不能还手。没有死在凯厄斯手里,却被自己的家人揍死,这是我最大的收获。
但是贝拉活下去,凯厄斯短时间不会杀死她,至少在带走克莱尔之前我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我还是不相信爱丽丝嘴里那个未来,她预言的东西都能改变,只要我不屈服,所谓的人类与吸血鬼相爱根本不可能。我将那本小说还给卡莱尔的时候,他说:“这是他的日记。”
不是小说,是自传日记?我想起书封面上的那句话。
当爱情的火焰在心中点燃,重生与毁灭将共同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爱德华:你这个大反派。
凯厄斯:再利用克莱尔杀你全家。vvwvv,,好吧,终于写完番外,暂时解决贝拉会被干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