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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个时辰的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异常难熬起来,安阳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忽略掉身上传来的巨大疼痛,但在这一刻他的力量却突然变的渺小起来。那种疼痛感犹如跗骨之蛆一寸寸的蚕食他每一寸躯体,骨骼上都泛出一种难言的酸麻感,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他骨骼内钻行,吞吃着他的骨髓。那种感觉对于一个大人来说都是不可忍受的大恐惧,更况论现在的安阳仅仅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忍不住的发出低吼,犹如一只受伤的凶悍幼兽。
只是这低吼在这月静阎谭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效用,反而加速了那些涟涟月华进驻他身体的速度。安阳小小的身子在越加明亮的月光映射下抖动的犹如筛糠,原本清俊的小脸上透发出一种别样的狰狞。
“吼。”
犹豫了半晌,古言看着经受着常人无法忍耐的痛楚却还咬牙坚持的安阳轻叹了口气,若是这孩子以后血脉无法觉醒。心中的魔种怕是会造成他性格上无法弥补的缺陷。与其走上那样一条不归路,也许现在拼一拼还来得及。
“安阳!”打定主意,古言便在安阳意识混沌中暴喝一声。然后开口道,“你听我说,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可能需要你自己引导身体内的寒力阴气运转并且促使血脉融合了。安烈那老头应该教过你进行脉冲,你待会就先引导一部分寒力阴气沿着安烈老头教你的路径循环一个大周天,尝试着炼化那些至阴之力融入骨血。我会在外面尽量控制寒力阴气涌入你身体的速度,待你适应之后再作打算。”
安阳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苍白的俊脸上涌动着不正常的潮红,体内鲜血翻涌混杂着涌入身体内部的寒力阴气疯狂的暴动,似是急于寻找一个出口。他尽力压制着体内不正常的气息。尝试着引导它们在自己的经脉中前行。这一刻痛楚来的越发猛烈起来,那循环着的寒力阴气冰冻着他的经脉,仿佛要将他身体中的脉络一寸寸的崩裂开来,那极致的阴寒让他有些难以承受。一口殷红中泛着微微紫光的血液登时便自他嘴角流淌而下。
“稳住。安小子,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爷爷,想想你的目标!”古言的声音也越发急切,他的本体就被封在安阳的心脏之中,自然能够清晰的感应到如今安阳身体的状态。在他看来,安阳现在整个人都犹如一个破败的人偶。那些寒力阴气超乎意料的强大,轻轻松松的便撕裂了安阳的经脉。疯狂的破坏着他血肉中的生机,甚至于那洁白的骨架上都开始涌现出道道裂痕。这样的力量之于安阳来说委实太过于狂暴了。
就算他之前神兽血脉觉醒已经重塑了身体,但毕竟传承并不完全,也没有熔炼过躯体,这肉体也仅仅只是比寻常人强大罢了。在这种天地至阴之力的侵蚀下,着实是有些不够看。
谭面上灼灼月华依旧在向安阳的位置涌入,那里安阳整个人犹如一座冰雕般闪烁着银华,无形的力量将他包裹着减缓月华涌入的速度,试图改变如今安阳体内的状况,减缓那至阴之力的急速破坏。
古言皱眉感受着自己灵魂力量所感应出来的结果,一双苍老的眸子里难得的闪过一抹忧色。这月静阎谭中产生的寒力阴气竟犹如跗骨之蛆般腐蚀着他的灵魂力,这在另一方面也体现了这寒潭之中至阴寒力的强大,竟然连他这种实质性的精神力都能快速侵蚀。这并不是一方简单的寒潭所能够凝聚而成的力量,这种至阴之力就算吸收月之精华寒之阴力也极难成型。
看来,这寒潭怕也没他想的那般简单。
只是怕是苦了眼前这个小家伙了。
因为他的判断失误,竟是要生死关头走一次了。
在这一刻,饶是以古言的处变不惊也是忍不住心急如焚,更是暗暗懊悔不已,后悔自己小觑了这一方天地,以至于给安阳带来了这么大的危机。
安阳体内,狂暴的寒气阴力依旧在肆虐着,一寸寸的崩裂安阳的血肉,那暗红色的血液中熔炼着丝丝紫气,显得无比贵气,但此时那血液却显得无比危险。被阴气侵蚀的血液外包裹着一层无形的雾色,带着一种锐气,锋利的让人难以忍受。
安阳忍耐着,不顾嘴角流下的血迹努力控制着那些血液冲击着自己身体内堵塞的经脉。原本重塑的经脉是极其通畅的,但此刻却由于外界的至寒被凝结出点点冰色,脆弱更是犹如老迈的藤,稍稍触碰便碎裂出一道道痕迹。这一切显得无比艰难,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已然过去了小半,安阳也只是开拓出将近一半的经脉。饶是如此,他体内便已是破烂的不成人形,不断的有血液开始顺着崩裂的皮肤表层外溢而出,染红了小片寒潭。
疼痛,极其疼痛。安阳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已经变得麻木起来,那种疼痛刺激的他的整个大脑都像是要炸裂,经脉的破烂,寒力对身体生机的破坏,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冷,血液都犹如要被冻僵,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然后越来越缓慢。
好想睡。
好想睡。
真的好想睡。
安阳意识中不断增长的疲累一遍遍的传达出这样的意志,原本清亮的眸子已经蒙上一层混沌,犹如将死之人,没有一点焦距。但是潜意识中又一直有一个人在说话,在告诉他不能睡,要坚持,因为一旦睡了,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灰飞,包括他自己。
坚持下去啊。
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巨力,幼小的孩童狠狠的咬上自己的唇片,任凭自己的大力将那粉嫩的唇瓣撕咬的一片鲜血淋漓,凭借着那疼痛的触感唤回的一点神智苦苦的坚持着。一遍遍的感受着身体中由于他的潜意志依旧在自行运转的血液,感受着一点点被重新开拓出的经脉,感受着犹如破烂娃娃般的身体被一次又一次的寒冷撕裂,感受着骨血都开始变得模糊,骨骼一块块碎裂。
说是什么感觉那。不能说不怕吧,毕竟再怎么样安阳也还只是一个孩童,前十多年的经历更是干净的犹如一张白纸。只是,他不能退缩,他没有后路。
想起他的爷爷,想起他的父母,想起被提及的那些他虽不知道却总感觉痛彻心扉的记忆,他便能平白生出一种坚持。
这是命。
他没有退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