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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君阡一个恍惚没意料到他突如其来得攻势,“你……”
言止息轻舔了一下她的唇,这个位置这个姿势这个时间,真的不适合做这种事。
他坏笑道:“想让我死的人那么多,总得分个先来后到!就这点伎俩,他还得回炉重造!”
说话间便拉住君阡,慢慢向上移去。
两人壁虎般贴在石壁上,两道石壁只二尺距离,两腿蹬紧了便可往上挪动,而往下看去则是一片混沌。
君阡暗恨自己竟没看穿他的小伎俩,被他白占了一个便宜,便赌气不再跟他讲话只是卯足了劲向上爬。
爬到一半,两壁之间突然开阔,从上头照射下来的亮光说明现在已经是白天,好在此处还深,光线薄弱,视觉缓过来并不觉得刺眼。狭窄的直线型壁道突然变成圆柱形,爬上去变得艰难。
“这里像一口枯掉的水井。”言止息抬头望着天,顶上有一只水瓢挂着,幸得壁上有一条麻绳,只是大约经过长久的浸泡有些腐烂。
君阡还在刚才的气愤中,抓住绳子并不答话。
言止息偷偷瞟了一眼,她撅着嘴在生气,明明不想跟他说话,却依旧忍不住用余光扫过来,在对上他眼神的时候立刻甩开。女人啊,有时候就是口不对心。他向下拉了拉绳子,确保它够结实。
绳子不够两个人的重量,君阡借力用轻功向上点过顺势狠狠踩了一脚言止息的肩膀,一手攀上枯井的顶端。此处是废弃的院落,四周很安静,看不见人影,只是那不远处巍峨的城主府在苍暮之下闪着金光,土豪之气尽显无疑。如此蔚为的建筑,是这乌克拉沙漠之上的无间地狱。
君阡将绳子丢到井下,言止息很快也上来了,二人在城主府的后部,凭着两人的功力想要躲过里面的下人很是容易。
可问题是,艾斯去了哪里?
风卷过残云,彷佛风中飘动的幔帐,只是这吹来的闷热的气流,让人心中略感不安。
走出废院的拱门,绕过长廊,两人很快找到了城主府的正堂。艾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距离他们进城已经三日,时间拖得越长,驻扎在白灵城外的两军便会骚动。
君阡正要向前而去,冷不丁言止息一手拉过她用身子挡在墙角。君阡一慌,正要斥责他不分时机动手动脚,隔了一道墙的不远处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速度,所有人仔细搜查,掀个底朝天也要把他找出来!”
卢不押很焦急地在找人,君阡暗自庆幸言止息的敏锐,猜想着大约是昨夜那两小厮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安全起见所以才大力彻查。
言止息松开手,眉头紧蹙,本就是危险时刻,此刻卢不押似乎发现了什么,找到他们两人还好,要是先一步找到了艾斯,那一切付出都将付诸流水。
“我们要快点找到艾斯把他带出城主府!”
已不是招性子的时候,君阡看着卢不押的背影轻声道:“艾斯见我突然消失,必然不会一个人留在里面,他对这里很熟悉,自然知道哪处是城主府的人不会发觉的。如果是你,你会躲在哪里?”
言止息沉思片刻,“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说你之前跟艾斯被关到了蛇窟,若是他们没有发现两个小厮的尸体,必然会去他处寻找。若是艾斯恰巧之后才从原路返回,那么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听闻要再一次去蛇窟的君阡突然觉得风有些冷,被吓得惊魂未定的她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言止息不是艾斯,没有防蛇的技能,最怕出师未捷身先死,别说英雄了,就是狗熊也得泪满襟。
言止息知道君阡怕蛇,但时间有限,把她放在任何地方都不见得安全,不如老老实实带在身边,虽然她有时很聪明,可傻起来时也是无人能及的。
那屋子的周围没有人,大约都被卢不押支走,他轻轻地在门上扣了几声,里面便传来“嘶嘶”的响动。
君阡满脑子都是昨晚一屋子的蛇,泛着幽绿的光狰狞地盘旋在四周,便打了个寒颤。
很久都没有人回应,言止息却摸着下巴等得很耐心。
“不会搞错了吧?”
他将手指按在唇前示意君阡禁声,用手扇了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君阡的手伸到腰间,握住了长鞭。
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艾斯从里面出来,身上换了城主府下人的衣服,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才安心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君阡和言止息悄悄跟在后面,此刻若不知艾斯想干嘛,两人便也白费了那些名号。
君阡用手肘蹭了蹭言止息,“你把艾梵丢在那里,他的人应该发现了吧?艾梵醒了以后一定会来找你,若是被艾斯碰上?”
“艾斯深藏不露,我觉得,我们的制衡策略迟早会被艾斯打破。”
“迟早的事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不能让艾斯找到艾梵,否则艾斯会杀了他,到时我们把城主令给了他,恐怕往后还得不得安生。”
言止息淡笑道:“邵奕炆若是知道艾斯这么不听话,你猜他会怎么样?”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君阡甩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给他,“你以为他跟你似的瑕疵必报?我看他会不动声色的——”
“暗中干掉!”言止息想也没想接上话。
君阡吞下还没说完的话,她不得不承认,若是邵奕炆,也许会暗中令人毫无察觉地做掉,偏偏他正人君子的样子别人还觉得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恐慌,而若是言止息,他大概会让明目张胆地按一个乱七八糟的罪名杀了,还让人觉得死者确实罪有应得。
跟到一半,艾斯突然打开了一道门进去,君阡正要上前,被言止息拦住,“不用跟了,他找不到艾梵了!”
那地方言止息虽然从未进去过,可听到两人脚步下的簌簌声,他便知道这是前往艾梵溶洞住处。这荒漠之中并非到处都有树叶,先前他坐在轿子里听见轿夫脚下的声音便留意了些,此刻他二人脚下不正是这声音。
君阡一怔,“你是说,艾斯其实早就知道艾梵住在哪里,只是一直没告诉我们?”
“恐怕还不止这些,地道他比你清楚,那地图充分说明了地道根本没有改动,艾斯完全可以阻止你失足落下。看来项族人的反骨可是个传统啊!”
君阡恍然大悟,艾斯之所以在蛇窟帮她,大约也是怕言止息问起来有个交代,毕竟若是分开之后自己才出事,就不能迁怒于他,“他的野心比我们想得要大,但艾梵至少留了他一条命,他真会狠心下手?”
言止息突然有些严肃,看着君阡叹道:“阿阡,真正的上位者手上沾染的血会比你想得更多,权位之争没有亲情,你根本无法想象。”
君阡有些恍惚,记忆中言止息一直都带着些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明明举手投足像春风和煦从容,可一下手便方知那力度有多大。他从不像刚才那么肃穆正经,一旦去了那调笑的样子,却带了让人不得不仰视和服从的决然。
哪个,才是真的他?
他为什么,要说这些?
她虽非在皇宫高墙长大,可身居侑京怎会不知充斥着血腥和暴力的权利争夺?只是从前,那些都与她无关,她只在乎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欺负的,而如今突然想着,若是哪一天世道颠覆,自己要浇淋着亲朋好友的血生存,她会怎么做?
言止息大约是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太过正经,又扬了扬唇角眼角微微含笑勾起,懒懒道:“艾梵早就不在里面了,我们只需等着他丧气而归。城主令暂时不能给他。”
君阡心中知晓,邵奕炆看走了眼,过早把城主令给艾斯只会自寻烦恼,这玩意得在紧要关头才能出现。
不多时,艾斯从原处悄悄出来,脸色有些黯淡,紧握的拳头证实了他此刻心中的懊恼。他在侑京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回白灵城的机会,想利用玄齐的势力和亲哥哥一较高下你死我活,可不知是自己太过心急还是艾梵瞧出了端倪,竟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艾斯自然不知艾梵昨夜被言止息打晕,只要他一醒便知道溶洞已经不安全。
他正垂头丧气地想去找君阡,这才发觉君阡掉下暗道机关生死不明,而言止息被带到了艾梵处,他该去哪里找?
冥思的艾斯没有感觉到背后一双手不知不觉地搭上他的肩,他浑身一抖,本能地跳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君阡冷笑的脸放大在他的眼眸里。
“你……”
君阡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这若是从前,大抵她会把眼前的人千刀万剐弃尸山野,可自从发兵之后她才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那所谓的酷帅狂霸拽不过是没有遇见真正的高手,是以性子忍耐了许多,这便纯良无害地眨着眼道:“幸亏睿宁王及时赶到我才侥幸活命,艾梵已经在搜捕我们,我们得赶快出去!”
言止息微笑着默许自己伟大光辉的英雄救美形象在沙漠中根深蒂固,就差做个百分百无差距仿真版雕塑树立在城主府中做纪念。
这违背了他为人做事低调奢华的格调,只能在脑海中呈现。
艾斯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但是时间不多容不得他思考,只能随着君阡和言止息迅速撤离城主府。
城主府内大搜查,府外自然把关严格,君阡是爬惯了墙的,扯着优雅的睿宁王丝毫不顾形象的翻墙而出。
言止息看着她翻墙的矫健身影叹道,“我不得不怀疑,羽府是不是没有大门!”
君阡则是看着言止息身轻如燕的从墙上翻出落地之前摆了个雅致的造型,笑道,“听闻贵公子和佳人幽会都兴爬墙,看你这姿势,恐怕爬得不会比我少吧!”
“是吗?”言止息摸着下巴道:“我以为,两人在一起爬到墙头幽会也是一件惬意浪漫的事!”
艾斯一骨碌从墙上掉了下来……
君阡张嘴看着从上空垂直掉下的艾斯,哀叹:“非也非也,爬墙有危险,幽会需谨慎!”
两人默契地拽起艾斯,在他惶恐不安的眼神中,优哉游哉的走向白灵城最高处,近天楼的楼顶。
“你们!”气急败坏的艾斯在万人瞩目的目光中华丽丽地做了一个高空落体被两人抛到人群围聚的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