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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上灵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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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灵院】

    木浦跟着五老先生一起再次回到了【上灵院】。他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对这里的一切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提到【上灵院】就不得不提到【灵试】。

    【灵试】原本的名字其实是叫作【灵式】。从前,使族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组织各族族内即将迈入成人的青年,为他们举办一个庄严的仪式,作为他们长大成人脱离童稚的象征,这个仪式便被称为【灵式】。仪式中各族的青年们会象征性的进行一些切磋与比试,不过这仅仅只是当做他们能力的一种展现。【灵式】更为注重的是各使族族群之间的交流与沟通以及对使族孩子们本身成长的纪念意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使族不再是高人一等的孤傲形象,开始同世俗社会互相的融合。渐渐地,一些并不属于使族,但是同样修行咒术剑法的孩子也加入到【灵式】之中。再到后来,比武之风盛行,切磋比试成了【灵式】中人们最为关注的项目。直到最后终于演变成了现在以比武竞技、胜负成败为主的【灵试】的模样。

    同【灵试】一样,【上灵院】也一同经历了历史身份的转换。【上灵院】原本只是使族族人参加【灵式】前用来静心养性的场所。使族族内每位想要参加【灵式】的少年必须提前一年进驻【上灵院】,在族内有威望的前辈的指导下习德修身,才有资格可以参加正式的【灵式】。而如今的【上灵院】也已经变为想要在【灵试】上崭露头角,一举成名的少年修行准备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一所学院。木浦便是在【上灵院】内潜心修行了三年,五老先生就是他在【上灵院】时的老师之一,但其实木浦只听过他的一门课而已。

    如今【灵试】每隔五年在【归元城】举办一次,每当轮到【灵试】举办的时候,【归元城】内必然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无数的人前来一睹这盛事真容,热闹非凡。此时只要你在【归元城】内有一处商铺,不论你卖的是什么,即使你是一个傻子,也包管你会赚得盆满钵满,合不拢嘴。只是那种时候,【归元城】内的店铺往往是有市无价,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而大街小巷里,不分男女老少,人人口中谈论的必然都是历届【灵试】中的传奇人物和今年夺冠的热门人选,他们的起落兴衰的故事经过人们添油加醋的加工后,绘声绘色地传至下一代的耳中,是人们茶余饭后最为津津乐道的谈资。

    当然,这些都只是陪衬,作为【灵试】的主角,来自五湖四海踌躇满志的青年才俊们,也全部都会五年一度的聚集在【归元城】这座耀眼的城市,不为别的,只为在这万众瞩目的擂台上一展少年英姿,证明自己才是当世第一的人杰!

    明年夏天,新一届的【灵试】就要再次举行了。木浦已经在【上灵院】修行了三年,他原本的计划是利用这最后一年的时间在七禽城中多多磨炼自己,好在来年的【灵试】上一展身手。谁曾想到他刚去了七禽城不到两个月,竟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先前所有的计划全部泡汤了。

    此时此刻,木浦正老老实实地坐在五老先生寝所客厅内的椅子上。透过他右侧的镂空雕花隔栏,可以看到焦七焦八已经被安置在了隔间的床上,五老先生正在仔细地为他们一一查看身体各个部位的状况。过了一会儿,五老先生应该是检查完了,转身回到客厅,在木浦左边的扶手椅上坐下。

    木浦在【上灵院】时只有第一个半年上过五老先生的一门课,但是就是这一门课给木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给木浦留下深刻印象的并不是这门课的内容,而是这门课的老师五老先生本人。木浦在还没有进入【上灵院】时便听族内的其余同龄人提起过五老先生,他们说五老先生在【上灵院】里声名远播,是出了名的因循守旧,不苟言笑,一头苍苍白发记性却是出奇地好。任何胆敢试图无端挑衅他权威的人,最后都会被他治得服服帖帖。听说当初在火族全族被判改姓为焦时,即使是直面木族族长森和明殿殿主永正这样立于当世顶端的人,五老先生仍是据理力争,寸步不让。虽然最后宣判的结果并没有因此发生改变,但直到现在五老先生也还是不承认焦五之称,这种态度让人颇为钦佩。所以【上灵院】内任是再桀骜不驯的孩子,见到五老先生也是俯首帖耳,不敢造次。

    当木浦一进【上灵院】便得知自己有五老先生的课时,心头也是一紧,心中不断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怎料第一次上课就遭了秧,他因为睡过头,迟到了五分钟。木浦忐忑不安地走进教室,五老先生却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他的姓名便接着讲课,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严厉训斥与惩罚,让木浦很是意外。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从此以后五老先生的每一堂课开始前都必然会提前问一句:“木浦到了没有?”,就这样整整持续了一个学期。木浦用自己血淋淋的亲身经历证明了关于五老先生传闻的真实性。

    而现在五老先生就坐在自己的身旁,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是面朝南侧端坐着,木浦仍然是紧张地不得了,根本不敢望向五老先生。五老先生则是淡然地取过两人之间茶几上的茶壶,给木浦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随后缓缓地问道:“【灵试】你准备的如何了?”

    木浦作为木族的族人,【灵试】对他而言,还是保留着最原始的意义,他在意【灵试】名次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捍卫使族的尊严与荣耀。可是对其余的人来讲则是大为不同。夸张一点来说,【灵试】是他们这一辈子里只有这一次机会的珍贵试金石。在【灵试】中取得越是靠前的排名便越是可以证明他们自身的实力。若是有人能够在【灵试】中连续击败使族的翘楚,拔得头筹,那绝对可以说是一鸣惊人。不光从此可以衣食无忧,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各种商会组织的邀请纷至沓来那也是更不必说,就连大陆上最大的宗教组织明殿的【四象庭】,每年也会从这些青年才俊中吸纳新鲜血液。加入明殿,捍卫世间的正义对很多年轻人来说都是无上的荣光,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当然,这其中也有人并不在意名利地位这些世俗的东西,他们一心想要夺冠的原因仅仅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可这种人终归是少数。

    纵然时至今日使族的强盛已不似从前,日渐式微,但瘦死的骆驼终究是比马大。能击败一位同届的使族已是相当不易,更别提过关斩将从众人手中夺得首席,这样的人简直是万中无一。但使族也并不是不可击败,历届【灵试】之中,首席的殊荣曾经不止一次地落入非使族之人的手中,而这其中最最有名的可能就当属九年前战遍使族,未尝一败的张家少公子张昊和年少时的当今明殿殿主永正老先生。

    但是不管怎样,现实总是非常的残酷。首席的位置只有一个,能让人们为之欢呼呐喊,铭记心底的永远只有那一个第一。即使你屈居第二,和别的人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只不过是一位稍微厉害一点的手下败将,成王败寇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说一道万,【灵试】的名次固然很是重要,但相比而言,木浦作为一个木族的族人,他还是更加关心七禽城内的安危。一想到七禽城,他心里便忍不住忐忑起来,对五老先生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一想到【灵试】,我的心里就觉得很没有底,更何况现在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木浦忽然转头看着五老先生:”五老先生,有各位大人在,七禽城想必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是吧?”

    少年满怀期待地望着老人,五老先生一动也不动,更是没有回答他一句话。【归元城】的初夏不像临近大漠的平沙城一般急不可耐,太阳在空中安然地散发出光芒,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副慵懒沉寂的模样,安静得不像话。整个屋内除了他们和躺在床上的那一人一狗的呼吸声,便是再无一点声息。茶几上莲花瓣造型的香炉里缓缓飘出一缕缕淡白色的轻烟,在升腾中渐渐消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木浦就这样一直看着五老先生。过了许久,五老先生才有了反应,他眯着眼睛望向前方,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回答木浦的担心:“是啊,一定不会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