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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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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快要被闷得透不过气来,上官橙才羞怯怯地扒开被子的一角,露出个脑瓜皮儿,接着做贼似的露出一双潋滟眸。

    事实证明,世事不是你想躲想躲就能躲。在被子里闷了几分钟,非但没让上官橙褪去一脸番茄色,反倒有愈演愈烈之势,连呼吸系统都娇羞得不肯正常开工,以至于她不得不加快呼吸的节奏才不致让自己因窒息而死——

    废话!还不是被窝里乏氧闹的?

    那是何物?

    上官橙脸上蒸腾的热气刚刚散了些,突地发现窗帘上映着三个影子,其中两个恍惚是被拦腰砍断的一具身体的两个部分,上半身当啷着两条胳膊,下半身当啷着两条腿,悬在半空中;第三个黑影隐约是个倒三角形的……脑袋?

    上官橙倏的眼睛瞪得更大。青天白日的她倒不至于害怕,她前世什么样的没见过?别说才剁成三段,就是拆得更零碎卸得更精细的她都见得多了去了。

    她只是忽然想起了昨天自己做的关于太平的梦,太平就被那根璎珞悬在半空中,还对自己冷笑……

    上官橙心里一紧,很是不舒服。她急慌慌地掀被下床,霍的拉开窗帘,然后,她忍不住捂脸,再次化身番茄精——

    卧室的小阳台上,一架晾衣杆,左、中、右依次晾着她的家居服上衣、裤子和……小裤裤。

    难怪是个倒三角形……

    上官橙好想掩面遁走,衣服、裤子倒还罢了,小裤裤这么私|密的贴身衣物怎么可以如此昭昭然地悬于大庭广众之下?

    别忘了上官大人可是古代人,就算大唐既开放包容,且对妇女的禁锢不及后世朝代那般灭绝人性,可人家上官大人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人家要脸!她哪管文晴“晾在阳光下才能杀菌”的那套理论?上官橙丢不起那个人!

    没人看到吧?应该没人看到吧?

    上官橙深恨自己拉开窗帘之前怎么没抓顶帽子扣在脑袋上?甭管别人能不能认出她,先把她这张红得发黑的脸遮上再说。

    用睡衣袖子挡住自己的脸,上官橙摸索着抻手抓到晾衣杆上挂着小裤裤的衣夹,用力一拽,拽到自己怀里,头都不敢抬,转过身体撒腿就跑。

    羞死人了……

    上官橙大羞之后,又大囧:小裤裤还湿着没干透。

    把衣夹挂在卫生间里,上官橙才算松了一口气。

    对嘛,这地方才算是晾这种东西的地方,虽然……被文晴看到还是挺害臊的。

    上官橙此刻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这、这是文晴给她洗的!

    文晴替自己洗洗外衣外裤也就罢了,上官橙承她的情,可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替自己做这种事?!

    上官橙前世的月布,都是由贴身服侍的侍女清洗的,最初的几次她羞得不行,后来才慢慢习惯了。可文晴不是自己的侍女,不是奴婢下人,上官橙隐隐觉得她为自己做这种事很是委屈了她,而且,也太让人难为情。

    上官橙无地自容,恨不得此刻此身消失得无影无踪才好,就不用看到镜子里那张通红的脸了。

    可不,她还顶着文晴心爱之人的脸呢!

    上官橙端详着镜中人,心中的困惑一重深似一重:怎么会如此像?相像的连她自己都要分辨不出了。也难怪文晴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份。

    上官橙知道,只要她还顶着这张脸,她就和文晴脱不开纠结。

    相较于上官橙的囧而欢乐,文晴的遭遇可就没那么喜感了。

    把车甩进停车位,文晴开门下车、锁车之后,摘下太阳镜仰着脸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

    瞧这低调的装修风格,丢到楼丛里没人会多留意一眼的小楼,谁能想到这是一家名流出入的会员制餐厅?

    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文晴心里完全没有底。她一向彪悍,倒是不后悔没从皇甫缃那儿调几个“助理”过来护驾。既然对方点名要“单独”见她,带了随从来反倒显得她文晴胆怯了。

    既来之,则安之。姐还怕你个外国人不成?

    以文晴在娱乐圈的知名度,餐厅门卫还不至于认出她来。

    对方礼貌地拦住她,文晴报了那个名字,门卫立刻招来一个漂亮妹子,示意文晴跟她走。

    带路的妹子身材姣好,贴身的改良版旗袍也养眼得很,职业素养更是没的说,可文晴还是忍不住要腹诽:

    这走廊怎么这么长?谁装修的?就不能用亮堂点儿的材料和灯饰吗?

    文晴蛮以为上了二楼转过一条走廊就到了,可谁承想还有一截走廊。

    她有些心躁。

    这么隐蔽的地方,会不会突然跳出几个彪形大汉对姐不轨?

    这么迂回曲折的地儿,姐想拧身逃跑都加速不起来。

    文晴开始忐忑了,在心里骂自己是只猪,怎么就那么听话人家划什么道儿就走什么道儿呢?要知道对方可不是来找自己叙旧的,人家是带着仇恨漂洋过海来到中国的。她连见都没见过对方,万一是个不择手段的主儿呢?

    她脑中正胡思乱想着,前面的妹子突然止住了脚步,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

    文晴眉一挑,到了?

    敛神,提气。

    文晴心说姐可不能丢份儿让外国人瞧不起。

    她抬步进入房间。

    房间不是很大,装修得并不华丽,博古架、红木仿古家具,以及氤氲的安神香的气息,倒真有几分古趣。

    站在门口,文晴环视四周,只有仿古雕镂的窗台前背对着她立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高高地挽起,上身穿着一件米色风衣,腿上是一条质地优良的亚麻长裤,似乎很是随性慵懒,而身形却是修长的,随意一站后背都挺得很直,可见她是个自我要求极严的人。

    文晴对这个女人的第一观感就是瘦,不是纤细的小骨架的瘦,而是不健康的瘦。第二观感就是这副身形她看着很是眼熟,像不健康版的文澜。

    文晴打量她的同时,那个女人也感觉到了,她徐徐转过身,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文晴。”

    她用的是肯定句。

    文晴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呆住了——

    你妹啊!这特么不是她在医院里撞翻的那个瘾|君子吗?

    难怪难怪,我就觉得她和澜姐像,人家在血缘上是澜姐的堂姐还是堂妹,能不像吗?可为毛她和我除了性别哪哪都不像?

    文晴绷着一张脸,双手还插在衣兜里。她不是来迎接外宾的,对方既非故人,亦非旧友,若非要安个称呼,就只能叫“冤家”了。她没有和冤家拥抱握手的必要。

    “李月薇,”文晴凉着声音,“想不到是你。”

    她想说的是想不到在医院巧遇到的竟然是你。

    李月薇依旧维持着那个若有若无的笑,“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谁,你和薛沛霖长得太像了。”

    文晴心里默默冷哼,姐就是像姐的老妈怎么地吧?瞧你那张没血色的脸,演吸血鬼都不用化妆了,姐还真不想跟你长得像。

    文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撩着眼皮瞄着李月薇:“有话直说吧!”

    李月薇凉凉地笑着,长腿一伸,坐在她的对面,细长的手指抚着面前的紫砂茶盏,眼中满是玩味:“你倒是挺理直气壮的。”

    故作姿态!

    文晴才不买她的账,针锋相对地呛她:“我既没惦记人家的财产,也没做贼似的弄了药回家偷嗑,我为什么不理直气壮?”

    李月薇闻言,笑容一僵,目光一寒:“你说谁‘弄了药回家偷嗑’?”

    “甭揣着明白装糊涂,盐酸哌|替啶是什么东西,你比我更清楚!”

    李月薇的肌肉瞬间绷紧,追问道:“我清楚什么?”

    装!接着装大尾巴狼!

    文晴不屑她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欧美这方面比国内还开放吧?”

    李月薇愣了愣神,突然明白了她所说的是什么,精神一松,脸上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很开放……”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今天请你来可不是聊这个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也没兴趣和个瘾|君子废话!”文晴双手抱肩,睨着对方。

    李月薇不以为意,舒展着身体靠在椅背上:“我只是要通知你一件事。”

    “说!”文晴不耐烦地掏掏耳朵。

    “我要你们母女俩身败名裂。”李月薇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文晴蹭地站起,冷笑:“身败名裂?就凭你?”

    “对,就凭我。”李月薇微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文晴。那双眼睛,像一潭死水,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的眼睛。

    文晴的脚底泛上一丝凉气,她有点儿肝儿颤,同时也觉得这个李月薇诡异得很。

    李月薇洞察细微,早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

    “文晴,你怕了。”

    怕你妹!

    文晴这人一向彪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越刚她,她的斗志越容易被激起。

    文晴无所谓地一哂,“我是怕了,我怕你是个小人!李月薇,你要是有种就和我单打独斗,甭拽上别人。我妈和你妈,还有我爸,那是上辈子的恩怨。你和我,单挑。”

    “你爸?”李月薇呵呵一笑,“虽然我很不愿意管那个负心的男人叫父亲,不过血缘上他确实是我亲爹。可是,文晴,你最好回去问清楚薛沛霖,你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