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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文晴=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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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晴挽着上官橙,没回自己的卧室,而是折回了上官橙这两天居住的客房。

    原因就是,自己卧室的床上有文澜的气息,文晴觉得那样会委屈了上官橙。

    “等我换了床单被单什么的,我们还回卧室住好不好?”

    上官橙倚在床头,听到文晴如是说。

    她知道文晴说“我们”是“我们一起睡”的意思。

    又要回到被文晴抱着入睡的日子吗?

    诚然,那样着实很暖,不至于像这两日一个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只会胡思乱想前世今生的掰扯不清。

    可,那样不对。

    “先别……”二字刚要冲口而出,上官橙对上了文晴的双眼,那双大眼睛一定有魔力吧?上官橙想。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生生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乡啊!

    上官橙暗自摇头叹息——

    为自己的犹疑不决,更为即将面对的内心谴责。

    被文晴搂紧的每一分每一秒,于她而言,皆是煎熬。

    一方面是觉得欺骗了文晴的感情;另一方面又觉得背叛了太平,虽然那人早已不知消失到历史的何处去了。

    文晴安顿好上官橙,就去厨房熬她的二十四孝红糖水去了。

    上官橙窝进暖和的被子里,小|腹的疼痛稍缓,混沌的大脑也恢复了几分清明。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看文澜的架势,显然也是从大唐穿越而来的。应该也是魂穿的吧?不然,她怎么能那般熟悉自己,而自己对她的脸则全然陌生呢?要知道,这副身体和自己的前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想来只是巧合罢了。

    这两日夜晚难以入睡,上官橙就抱着笔记本上网查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她已经大概搞清楚穿越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猜想自己的情况应该属于魂穿。自己当年在李隆基面前投火自戕,恰好与这个世界的上官橙在片场遭遇火灾相契合,于是因缘际会,自己想死却没死成,莫名地灵魂穿越到了上官橙的身体上。

    然而,原来的上官橙去了哪儿呢?上官橙宁愿相信那个倒霉的女人的灵魂同时穿到了自己原来的身体上,并且能够活下来,所谓“对穿”就是这样。

    若是如此,她心中的愧疚至少可以减少几分。

    可是,现实却是,“上官昭容墓”明晃晃地摆在那儿。虽然自己的尸身没了踪影,但谁又能保证不是被毁了呢?

    或许,原来的上官橙的灵魂能够穿越到别的什么人身上,总之只要活着就好。

    上官橙唯有如此祈祷上苍。

    既然自己和文澜都是从大唐穿越而来的,且不论文澜到底是何许人,那么——

    上官橙脑中划过一个念头,只是想想都禁不住浑身颤抖:太平难道不能穿越而来吗?

    网上说,历史上的太平最后被李隆基逼得自缢而亡。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么自己和太平之间会不会有某种牵绊?这种牵绊会不会牵引着太平的灵魂也来到这个世界上?

    上官橙激动难抑。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离奇,或许她的穿越、文澜的穿越都只是巧合罢了,也或许这天地间的灵魂不过就那么些,这些灵魂一遍遍地轮回投胎转世,而自己恰好又和文澜同时轮回到了这一世,太平却早不知轮回到哪一世去了。

    话说,上官大人,您要是知道这世界上光人类就几十亿,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鼻端飘来糊香的甜味,打断了上官橙的思索。

    “来趁热喝了,肚肚就不疼了。”文晴柔着声音,坐在上官橙身侧,左手托着一只隔热小碗,右手捏着一把勺子。舀了一勺红糖水,吹了吹,递到了上官橙的嘴边。

    上官橙微赧,像照顾孩子一样被照顾,这着实让她难为情。

    “我自己来……”她红着脸,就要接过文晴手中的勺子。

    “别介……”文晴稍稍躲开,“烫着你再……张嘴,啊——”

    上官橙臊得一脸红晕,拗不过她,只得微微探身,轻启檀口,囫囵吞下了文晴递过来的勺子。

    这是紫砂糖的滋味,只不过要比前世的紫砂糖味道纯粹些,不那般涩口。

    上官橙抬眼,正对上文晴的眸光,文晴眼中含着笑意:“好喝吗?”

    上官橙无奈地默叹,在文晴眼里,自己定然是一无所知如婴孩。

    上官橙回了文晴一个淡淡的笑容,接过文晴手中的碗和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

    文晴欣赏艺术品一般目不转睛地凝着她,却不知上官橙脑中正思考个不停。

    文澜之前说什么来着?

    她说文晴“光屁股的样子”她都见过?

    如果没记错,文澜应该只比文晴大两岁。那么文晴“光屁股”的时候,文澜至多不过四五岁,四五岁时发生的事会有多深的印象?

    莫非这里面有文章?

    上官橙心里想着,突然开口问道:“你和澜姐一起长大的?感情这么好?”

    文晴不成想上官问起了文澜的事,心道上官是你傻傻都不记得了啊,只好如实回答:“澜姐是我伯父和伯母的独生女,他们也算是中年得女,爱若珍宝。我爸不是圈里的吗?他不愿让家里人牵涉进这个复杂的圈子,所以伯父伯母除了是公司的股东之外,很少来往。后来,我伯父伯母出了车祸,双双故去,只留下澜姐一个人。她那时候才八岁,我爸心疼她,就领回来和我一样照顾。爸爸去世之后,妈妈就成了她的监护人。”

    上官橙听得认真,间或抿一口红糖水。

    这样说来,文澜在八岁之前几乎和文晴没有交集,那么“光屁股的样子”又从何说起?

    难道说的是前世?

    上官橙目光一凝,诧异地猛然抬头。

    文晴被她眼中的惊恐吓了一跳,难道红糖水里喝出小强了?

    “怎么了?”

    上官橙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澜姐挺可怜的。”

    文晴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挠挠脑袋:“我还好,我还有妈妈陪着我。澜姐的父母都不在了,才是真可怜。她又一向要强,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我有时候都不知道她想些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

    上官橙嘴角微抽,我怎么不觉得文澜可怜?看她倒是疼你疼得挺自得其乐的。世间最疼爱自己的莫过于母亲,难道她前世是你的母亲?

    瞧文澜处处为难我的架势,极有可能是韦后那毒妇,而你……上官橙倒吸一口凉气,上辈子不会是安乐公主李裹儿吧?

    上官橙忍不住细细端详起文晴来——

    样貌不像,李裹儿比你漂亮得多。

    性子吗?这傻乎乎又莽撞的样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像。

    上官橙暗笑。

    不过,李裹儿周身不会有这等温暖的气息,还有那熟悉的薄荷味道。李裹儿一向只喜欢繁复华丽之物,怎么会让自己沾上这等清冷的气味?

    若非说相像,那也只有太平了。

    太平……

    文晴会是太平?

    那文澜就是武皇陛下了?

    上官橙你一定是思念疯魔了。

    上官橙暗嗤自己异想天开,且不说武皇陛下会不会那等小肚鸡肠地瞧自己一个又一个地闹笑话,只说太平,那等飞扬跋扈的人,会这般体贴自己?会放下身段来照顾自己?会处处谨小慎微体量自己的情绪,做小伏低地一心一意围着自己转?

    那人,就算散了神魂,也永不会为任何人改变,永不会放下自己高贵的身段。

    不——

    上官橙想,我不要她散了神魂,不论她在哪一界哪一世,我只愿她平安喜乐无忧无恙,就像……就像她及笄时陛下赐给她一直挂在颈间的玉牌所刻的那般:寿考绵鸿,含章可贞。

    既然韦后和李裹儿都能到这世上来,何以太平不能来?

    上官橙的小|腹又一阵不争气地抽痛,她猛地灌下最后一大口红糖水,脑中残存的念头只有——

    我要找到太平!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

    文晴眨巴眨巴眼睛,不懂何以上官问完了澜姐的身世就跟变脸似的。先是不错眼儿地盯紧自己,不是含情脉脉的那种,而是一副要穿透自己的架势。文晴心道盯就盯吧,甭管什么眼神,只要是来自上官的她都喜欢。可紧接着,上官的脸上又是风云变幻,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咕噜噜”灌下一大口红糖水。

    瞧您这气势,是要去景阳冈打虎吗?文晴瞠目。

    事实证明,上官橙不及武松。人家武二郎灌了十八碗烧刀子,还能借着酒劲儿上山打虎;可上官橙不过灌了一碗红糖水,就“倒也倒也”了。

    文晴趁着那碗还没扣在床单上,明智地靠前,一手揽住上官橙瘫|软迷糊的身体,一手接过她手里颤巍巍的小碗碗,转身放在了床头柜上。

    就您这还没长全脑仁儿的小身板,还想学人家武二郎呢?

    文晴默默吐槽。

    上官橙软绵绵地倚在她身上,脑中还有一丝清明。她知道自己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副身体,以至于一旦耗用过大就会不堪重负。加上月信导致的身体虚弱,双管齐下,自然容易疲劳。

    一般人这种情况下,想的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可咱上官大人不是一般人,人家此刻想的是“得多用用这副脑子,多磨多练才好”。

    对,磨练磨练嘛,磨着磨着就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