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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说着话,却瞧见长风上来了,李皓白问了一句什么事。
长风行了礼,后忙道:“石先生吩咐奴才上来请二爷下去。”
李皓白和尚知玄都诧异地嗯了一声,不过也没细问,只道:“我们一起下去吧。”
尚知玄说完这话,又望了廖怀音一眼,“桃花就交给你们俩了。”
廖怀音应了一声,送了他们俩出门。
他们俩出门下了楼,去了后院石先生所住的厢房,众人都已到了,石先生坐在案几前,案几上砚台及笔墨,正中有一张写满字迹的宣纸,墨迹还未完全干,显然刚落笔不久。
见他们俩进来了,石先生起了身道:“这是我给休阳县令秦大人写的一封信,把蓝田乡的情况说了一下,你们都看看,若是没有什么问题,都签上名字,我立即派人送过去。”
李皓白迟疑了一下,问道:“先生不是已经派人去县城送信了,怎么还又要写一封信送过去?”
“这份信送给匡山长,或许比送给秦大人更有用,他一个在休阳县令位置上混了十年的老油条,会真理会这种事?”
尚知玄不怎么客气直接指了出来了。
“这次他会理会的,他做了十年的休阳县令,但却不想一辈子都做个七品芝麻官。”柳敏兮摇了摇手中的纸扇,一身肥肉早已没了,身材如今看起来十分匀称,用他自己的话说来,这辈子还从来没现在这么瘦过,只是这回顶着一张黑乎乎的脸,在他身上依旧寻不到半点书生的味道。
只瞧着他合起纸扇,用扇柄顶了顶下巴,眼里闪过精光。“依我看来,干脆只让常棣和皓白签上名字,派人送过去,想来秦大人一定会心急如焚的派人过来处理,这可是一个亮相的好机会。”
柳敏兮抬头望了大家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石先生身上,“先生,你觉得呢?”
这话里所透露的意思,众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还不待石先生说话。赵雅男抢道:“那还不如只签上我的名字,我堂叔是赵相,他更会着急了。”
柳敏兮不由对赵雅男翻了翻白眼。十分世故道:“赵相的堂侄,陆大人的女婿,还是独女女婿,哪一个分量更足,何况。若我没记错秦大人是辛未科二甲进士出身,他的座师便是陆大人,自从陆大人复仕后,他一直在走座师的路子,这正是一个机会,他不会愿意错过的。”
众人听了这话倒还好。唯独李皓白有些尴尬,忙道:“我们大家还是都把名字签上,秦大人见了我们众人的名字。更会好好掂量的。”
程常棣瞪了一眼柳敏兮,好好地都是他挑出来。
大家逐一上前看了那封信,最后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最后,不过半月工夫,秦大人发动县城的富户捐粮。亲自带人带粮到蓝田乡放粮赈灾,又鼓励蓝田乡的百姓回乡。受灾的庄稼重新种值,弄得轰轰烈烈,阵势很大,大约近百年来,蓝田乡没这么受关注过,不过,这是后话,那时,石先生他们一众人,早已离开蓝田乡了。
回头说,他们离开蓝田乡时,时间已是七月初,半年走遍十八乡,可如今过去四个月了,他们还只走了两个乡,剩下两个月的时间,无论怎么计划,他们也走不完十六个乡,何况他们如今马车只余五辆牛车,都得两人挤一辆牛车,行程自然又是慢一点,因而,最后石先生只得说,能多走一个算一个。
就这样,一行人整理了一下,又重新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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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陆府,天刚黑,陆令凯下衙回府,依照习惯径直先回了正房,先换了身家居的衣服。
去了西次间,只瞧着程氏坐在西侧间的软榻上,旁边的案几上放着一个信封,走过去,不由问了句:“哪里来信?”
“松林。”程氏望了陆令凯一眼,“不过,不是辰丫头派人送来的。”
听了这话,陆令凯眼中的欢喜去了几分,没有伸手去拿信,哦了一声,也坐到了榻上,“哪是谁送来的?老匡夫妻?”
“休阳县令秦晞,应该是你从前的一个门生,他提起,李皓白去了蓝田乡,并在那边遇到了些事,他帮忙去了处理了一下。”
程氏说完,起身拿起案几上的信递给陆令凯,陆令凯接过信打开。
只听程氏又道:“自从他们出门时,我接到辰丫头寄过来的一封信,如今都有三四个月没收到辰丫头的字信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这个秦晞既然写了这封给你来邀功,只怕在蓝田乡那边遇到的事不小,这个所谓的室外教学,实在是冒险,有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他们这些人哪能和乡间那些人打交道,你要不要和匡山长说一声,还让辰儿和皓白回来。”
秦晞的信并没有说起蓝田乡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很笼统的一笔带过,着重强调了李皓白他们都已平安无事,合上信,陆令凯笑道:“平安即好,你还有什么可担心,再说辰丫头他们可能已经离开蓝田乡了。”
程氏听了,蹙了眉微叹了口气,“但他们这么在外边瞎跑,我这心便老悬着不安心,总担心辰丫头会出什么事,你说万一辰丫头有个好歹,怎么办?”
“辰丫头不会有事。”陆令凯放下信笺,伸手轻轻握住程氏的手,劝慰道:“你忘记了,那个高僧替辰丫头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说了只要辰丫头活过十三岁,这辈子就会遇难呈祥顺顺当当到活到老,况且,自从五年前那场大病好了之后,你可曾见丫头再生过病?所以不用担心,丫头不会有事的。”
瞧着程氏的心稍稍安了下来,目光柔和了许多,陆令凯微微顿了顿,又道:“何况,老匡这次搞得的活动,方案当时也送了一份给我,我当是十分看好,所以才同意皓白和常棣参加,他们这些年轻人,多些不同寻常的经历,从而见世愈深,对于他们是件好事。”
程氏看了看桌上的信笺,不由又道:“这个秦晞既然写了信过来,要不索性让他再帮忙照看着辰丫头他们?”
“瞧着这个名字,我倒有点印象,当年最是迂腐不过,不想如今也会写这种表情邀功信,不过,他在休阳县待得也够久了。”
陆令凯叹息完,记起往事来,又道:“他参加春闱的前一年冬天,我曾见过他一面,当时下着大雨,我瞧着他穿得单衣,冻得直哆嗦,便派人给他送了件棉衣,不想他并没有接受,还直言不食嗟来之食,当时我骂了他一顿,为人太过迂腐,后来,他才接受了棉衣。”
程氏听了,蹙了蹙眉,既是这样的人,不知变通,在县令一职上待了十年,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