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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褆胤礽赶紧分开点距离,也有些错愕地看着惠妃——
“额娘,”
“惠妃母,”
作为新世纪完美直男的惠妃当然不敢想象自己的大儿子竟然会跟太子兄弟搅基,所以只当自己刚才看错了,很快便带着慈爱的笑容扶着端月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蹲□来和胤褆的目光齐平。
“你们——”目光落到胤褆的肩膀处,惠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慌乱,“啊,胤褆,你受伤了,,”
——尾音带了点颤抖。
胤褆低头看了看,伤口处被湛卢重新包扎之前有血洇出来,肩膀被染红了一小片,忙笑着掩饰道:“没什么,回来的路上遇上劫匪,不小心受了点伤。湛卢已经给扎好了,额娘不要担心——话说,额娘怎么来了这里?皇上知道么?”
“我能来这里自然是皇上允了——”惠妃还是有些在意胤褆身上的伤口,没有注意到对方口中对康熙的称呼已经由“汗阿玛”变成了“皇上”,继续絮叨:“你们俩做了什么惹得皇上那么生气?还要罚你们来跪奉先殿?”
胤褆想了想,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但到底还是在意额娘的态度,垂下头,嘴角不由地牵出一抹苦涩的弧度,“……额娘刚刚,不是都看到了么?”
“看到什——啊!”惠妃一开始还没明白,仔细想了想刚进来时看到的情景,惊恐地捂住嘴,下意识倒退了一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你们——”
胤褆紧紧地握住拳,仍旧低垂着头,静静地等着惠妃的责难。
没想到惠妃却一把推开上前搀扶自己的端月,紧张地问:“该不是被皇上发现了吧?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怪不得……这样的事情,皇上必是容不下的……这要如何是好?”
胤褆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惠妃:“额娘……不怪儿子?兄弟j□j,悖逆**,以下犯上,额娘不是该狠狠训斥儿子么?就像……”——皇上那样。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当初怎么教你的?”惠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胤褆一眼——倒不是说他有多开明,不管怎样,自己儿子找了个男人他还是不高兴的,更何况那个男人不仅仅是他的弟弟,更是万人之上的皇太子,只不过眼前自己儿子的命更重要。出了这种事情,这两个人最多只能保住一个,不想也知道掌握着决定权的康熙会保谁。“知道不对的事就万万不能做,实在必须做,那就不能被别人知道!你们先跪着,我再想想办法——”
惠妃的话音未落,胤褆就觉得肩膀一沉,扭头一看,胤礽皱着眉头,眼睛紧闭,歪在他身上。他连忙把胤礽抱在怀里,晃了晃:“保成!保成!”
惠妃也察觉不对了,借着此时没有外人,逾矩地上前摸了摸胤礽的额头,脸色微变:“太子这是发热了,得要赶紧宣太医!”
“发热?不可能吧,我刚刚试过……”
惠妃马上就把手放到了他的额头上,“哎呀不好,你也发热了!”说着就使劲拉起胤褆,“不行不行,你们不能再跪了,赶紧回去看太医——”
“可是,皇上那里——”
“皇上那里再请罪便是!”惠妃瞪他:“你身子强壮还能硬撑,那太子呢?”
胤礽恰好难受地哼出声来。
他低头一看,胤礽的脸色非常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嘴唇紧抿着,手也不自觉抓住胤褆胸前的衣襟,看起来难受非常。
胤褆的脸上泛起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表情,一咬牙,打横抱起胤礽,迅速往门口走去。
奉先殿前自然有康熙派来守卫的士兵,看到大阿哥抱着太子爷出来了有些愣也有些为难:他们奉命守门,只是禁止人进去,可万岁爷却没说是否允许两位爷出来——事实上,这两位爷是被万岁爷罚跪奉先殿的,他们还没见过有人抗旨不遵的。
但他们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拦住胤褆。
胤褆骤行骤停,本就失血过多的脑子愈加混沌,根本不想多说话,只拿眼睛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
那侍卫有些惶恐,“噗通”一声跪下,但还是拦在胤褆面前:“请大阿哥不要为难奴才!”
惠妃这时正被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出来,看到他们还在僵持着,立刻气急败坏地喝斥道:“你们没看到太子爷都昏过去了么?再耽搁下去,万一到时候出了事你们担的起么?!”
那些侍卫也发现太子爷样子不太对,就连大阿哥的起色也不太好,再加上他们又不晓得皇上罚他们跪奉先殿的原由,到时出事,他们还真承担不起,便只好默默地把路让了出来。
胤褆根本不理他们,抱着胤礽直冲毓庆宫。
惠妃则吩咐侍卫:“太子爷正发着热,快去太医院把值班的太医都请去毓庆宫!”
“嗻!”那侍卫悚然一惊,低头应下后连忙往太医院方向而去。
侍卫们的效率很高,胤褆进了毓庆宫后,找了房间刚把胤礽安置好,太医们就喘着粗气,急火火地过来了。
搭上脉没一会儿,老太医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睁开眼有些愕然地看了胤褆和惠妃一眼,而后便很快敛去眸中的诧异之色,专心诊起来,最后故作淡定地开了方子。
——妈呀,太子爷这发热竟然是因为……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胆,这可是太子爷!
至于其他跟来的略年轻点的太医,他便以普通发热,问题不大为由没让他们诊治。
毓庆宫现在是冷冷清清的,几乎没什么人气,还是惠妃带来的几个宫女帮着取药煎药。
等伺候胤礽把药灌了下去,胤褆才松了口气,然后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胤礽的床边。
“大阿哥——”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太医吓了一跳,转过身又给胤褆看了看,松了口气:“大阿哥也并无大碍。应该是受伤后没有好好包扎,兼又失血过多造成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吃两服药,好好休息休息便好了。”
惠妃闻言愣住了——胤褆说那伤是被劫匪造成的,可是有四侍跟随,怎么会没有及时包扎好呢?他又冷不丁想到,胤褆怎么会一直穿着带血的衣服,尤其是在皇宫里,就算他自己没注意到,四侍也会提醒他换的,除非是四侍没有在身边。那也就是说,这伤是进了宫后才造成的。
可是在这宫里能够伤到他的人,怕是也只有康熙了吧?
他突然觉得冷极了,从心到身——康熙是真的对胤褆动了杀意。
留下端月和几个小宫女在这里伺候着,他便带着锦屏出了毓庆宫。
月上中天,夜已经深了,大部分人也都歇下了,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惠妃和锦屏缓慢的脚步声。
“锦屏啊,你也看到大阿哥和太子爷的事了,你说如今我们要怎么办?”
锦屏扶着惠妃,没有回答。一来这事容不得她置喙,二来她心里也没底。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绝对的皇家丑闻,按照皇上那要面子的性格,这件事怕是没法善了。
惠妃显然也没指望锦屏的回答,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天没亮惠妃就起了。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根本就本可能睡得着,他想了一宿,想到胤褆由软萌可爱的小包子长成俊美英勇的青年,想到历史上胤褆被圈禁的一生,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化解正史上大阿哥和太子之间不死不休的局,想到自己看到两个小包子相亲相爱的愉快心情——可是,一切明明都很好地进行着,却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呢?而如今,他又要怎样救胤褆呢?
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到法子,却等来了康熙召见的旨意。
他到了乾清宫才发现,胤褆胤礽两位当事人也都在,自然是跪在地上。康熙坐在椅子上,冰冷又嫌恶地看着两人。
一看到惠妃,康熙便问道:“惠妃,你可知道你的好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奴婢,知道了。”
“那你给朕说说,朕该怎么处置这两个不肖子!”
惠妃看了看旁边跪着的两个孩子,咬了咬牙,叩首道:“太子储君之尊,奴婢不敢妄言;大阿哥乃奴婢亲子,却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是奴婢教导无方,还请万岁爷降罪!纵是无知,大阿哥此罪也实在是罪无可恕,请万岁爷重责!”
康熙皱眉,冷哼一声:“重罚?做了这等事,你说要如何重罚?”
“鸩酒一杯白绫三尺。只不过大阿哥到底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唯望万岁爷留个全尸——此等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不肖子,奴婢不要也罢!”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要诛杀了胤褆。
听闻此言,最惊愕的是胤礽——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胤褆,见对方依旧跪得笔直,咬着下唇不出声,却已泪流满面。
康熙正待再说什么,突然有人通传,皇太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