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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颜出事儿那天,陈念和正跟沈久久在吃饭。
原本这俩并没有刻意约,沈久久出门去图书馆看书,回家的路上就撞见陈念和骑着个破摩托车满大街地横冲直撞。
沈久久一看时间,恰好是饭点儿,这个送上门的财主不宰白不宰,于是两人就杀去了一个烧烤摊大排档。刚点好了烤串,上来一大杯扎啤,陈念和的手机就响了。
他接起来才听了没两句,脸就立刻青了,拿了车钥匙就往外冲。
久久跟着追出去,被他二话不说往车后座一扔,接着就把摩托车当飞机开了起来。
见到顾颜的时候,她正靠坐在一个电话亭旁边,满头大汗,整个人烧得神志不清。
陈念和也不管摩托车了,抱起人就打车去了医院。沈久久完全被遗忘地扔在一边,翻了个白眼,还是先帮他把车停到了一个大厦的停车处,这才拿着钥匙跑去医院找他们。
久久过去的时候,顾颜已经躺在急诊室里挂上了水,医生则还在絮絮叨叨地数落陈念和:“四十多度烧了得有一天了,怎么不早来医院啊?再晚点来,就要有生命危险了知道不知道?!你看现在,又是高烧不退又是肺炎,这要再引起个肺水肿,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
陈念和跟个小学生一样一直点头认错。
等医生走了,他才舒了一口气,对久久道:“顾颜没什么地方可以去,我家还有一套老房子,我打算让她去那儿住两天养病,你能拿几套衣服给她穿么?”
久久自然点头答应了,于是跟陈念和约好,她先回家收拾好东西,等晚上陈念和把顾颜安顿好了,再去她家拿衣服。
晚上陈念和到的时候,久久把一个巨大的包拎了出来,一个一个地跟他说明,哪个袋子里是上衣,哪个袋子里是裤子,哪个袋子里是换洗的内衣,还有一些女生需要的洗漱用品和护肤品,整理得倍儿齐全。
陈念和接过包,低着头没说话,掏出一支烟靠在电线杆上点着。青烟袅袅升起,路灯下陈念和的脸模糊不清。
沈久久皱眉问:“干嘛呢你,顾颜不是没事儿么,你摆这么一副架势做什么?”
陈念和苦笑着摇了摇头,眯起眼睛望着夜空,说:“从小到大,让她开心,让她过得好,是我最紧急最重要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只要她一不开心,我心里就难受。现在看着她这个样子,真比挖我的肉还疼。”
久久试探地问:“跟校草吵架了?还是失恋了?”
陈念和叹了口气:“她不说,怕是比这个还糟糕。沈久久,以后不管你发生什么事儿,都要记得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沦落得太狼狈,这会让真正关心你爱护你的人伤心。”说完,陈念和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抬脚踩灭,然后拎起大包骑上了摩托车。
“哄”的一声,摩托车扬长而去,陈念和清瘦的背影在夜色中看起来格外的悲伤和落寞。
晚上久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都睡不着。折腾到了半夜,起身悄悄摸到了客厅,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了,许临生还有些睡意迷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了?”
“喂,你认识陈念和吧?”
“不就是初中你帮他打架那小子么。”
“对,那你认识顾颜么?”
“一中校花。”
“恩,对。”
许临生好像清醒过来了,声音听起来也清晰有力了许多:“他们怎么了?”
“就是……陈念和喜欢顾颜啊,从小到大。”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然后顾颜不是跟校草好了么,陈念和挺伤心的。”
“然后?”
“顾颜生病了,挺厉害的,好像是跟校草有什么事情。”
“所以?”
“没有所以了,我就是睡不着,想找个人说说。”
电话那头,许临生拿了一件外套穿上,慢悠悠地说:“不会是因为他们的感情事儿,你在这操起心来了吧?”
“那倒也不至于。就是吧,认识陈念和这么久,他一直都是特开朗特积极的一个人,就是一碰见顾颜的事儿,就傻了。你说他那么好,校花怎么就不喜欢他呢?要是他们俩在一块,陈念和肯定会对她一万个好。”
“感情不是做买卖,谁对你更有利就给谁,喜欢谁又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顾颜性格棱角太多,爱憎分明,她这样的女生谈恋爱,肯定就轰轰烈烈。一旦出事儿,估计也很难转过弯儿来。”
“啊,看不出你对感情事儿还挺有研究啊。”
“这是人格分析,不懂就别瞎说。”
“那你看我呢?”
许临生嗤笑一声:“你就是头猪,死不开窍,跟你谈感情跟对牛弹琴一样,快洗洗睡了吧!”
“许临生你大爷!”
“这么大声,你想把叔叔阿姨吵起来等着挨骂吗?”
沈久久忙缩了缩身子,探头去看主卧的动静。
“有空关心别人的感情生活,不如看看你的考试成绩怎么样啊?”
沈久久翻个白眼,二话不说把电话挂了,一边回屋睡觉,一边嘴里嘟囔着:“天天比我爸还我爸,烦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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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暑假很快过去,沈久久他们终于进入了地狱高三的生活。
一开学,全体高三学生就大搬家,从之前的气派的科技馆教学楼搬到了相对老旧一些的书田楼,原来的教室则空给了高一新生们。
抱着书离开老教室的时候,沈久久最后看了一眼后黑板。这期“樱花雨”的黑板报在军训期间也被保留了下来。只是,新生入学后,大概很快就要被擦掉了。
就好像他们之前的两年在这里留下的痕迹一样。
书田楼虽然只有四层,也够装下整个年级了。这边距离科技馆和食堂都相对要远一些,高三的准高考生们算是被学校给隐形隔离了。
刚搬到新教室,同学们还是很兴奋的。因为书田楼的教室是特别有创意的正六边形,所以座位便有两人同桌,有三人同桌,还有五人同桌。这样的话,在之前教室的座位分配基本算是作废了。
班主任对于分座位这种费精力的事儿没有兴趣,就随便同学们自己坐了。
久久在女生里算高挑的,就很自觉地选了靠后靠窗的位置。禹城浩二话不说地跟着蹭了过去,班里另外一个外号“一目十行”的男生占了第三个位子。
于是,沈久久这边就是三个人同桌了。因为久久在最靠近里面的位子,所以每次出去都要经过两个人,让她深感不便,琢磨着以后是不是要少喝点水,免得总出来进去地上厕所。
听到她的感叹,陈燕“嗷呜”一声就扑了过去,做痛哭流涕状。
刚到新教室的时候,陈燕因为觉得新鲜,毫不犹豫地就选了教室中部靠窗的位置,五人同桌的那一排。突然间有了这么多同桌,上课下课都闹哄哄的,陈燕相当满意。
只是,一天之后,这满意就变成了悲催。
她坐在最里面,进出都要经过四个人。自从升上高二,大家桌子上堆的书就越来越高。好多人的桌子都是危楼,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塌方”。陈燕每次去厕所,那一排就跟要打仗一样。
先是她的四个同桌们使劲把凳子往前搬,空出身后的位置。再是后面一排的同学立刻伸手各自护住自己的“危楼”,等陈燕这个“危险人物”过去。
这样一来二去,陈燕上厕所就成了他们那两排最痛苦的大事儿。
于是,人民群众一致要求陈燕尽可能减少去厕所的次数。甚至于到了后来,陈燕一端起杯子想要喝水,就会有数道杀人的目光射过来,盯得她手抖。
“可怜我这样一个水做的女子,你们居然不让我喝水啊啊啊啊啊!”陈燕哭着控诉。
“你要是能像班长那样瘦成一道闪电,可以直接从后面飘过去,我们就再也不阻止你喝水了!”她的同桌们纷纷雪上加霜。
陈燕瞅瞅杆子一样的沈久久,再看看自己略有些圆润的体型,嘤咛一声,泪奔而去。
高三生的日子重叠复重叠。
原先的广播体操和眼保健操都取消了,改为每天早、中、晚三次跑操。
跑操的时候,不少同学手里都会拿着小本子背历史、政治。
自习课基本演变成了各科老师讲解卷子和试题的争夺场,层出不穷的模拟试卷从来就没有做完的时候。
教室里弥漫着各种咖啡和各种茶的味道。
上课铃响,一片的脑袋从桌子上抬起来,闭着眼睛喝下一大杯咖啡,然后睁眼听课。
下课铃响,一片的脑袋同时栽下去,每一栋“危楼”的后面都是一个埋头睡觉的身影。
每个周一次小测验,每个月一次月考。月考的排名全部公开,且按照往年一中的升学率来划分数线,直白地让每一个人看到,你所考的这个分数,能上重点,还是二本,还是专科。
艺术特长生大批地离校去学习,校园里也安分了许多。
在这样紧张又重复的学习日子里,沈久久不紧不慢地一点一点地准备着。自那一次爆发考了年级第一之后,她再也没有考过那么好的成绩,但是也一直稳定在年级前十。这样的成绩在一中,绝对可以进很好的大学。
禹城浩也比从前要努力了一些,他的成绩算不上特别拔尖,却也是优等,稳进重点的那一类。据说,他跟女朋友约好了两人要进同一所大学,而他女朋友学习没有他好。所以比起着急他自己的成绩,他现在更担心两个人要是考不到一个学校怎么办。
另外一个同桌“一目十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平常不大爱说话,最喜欢看课外书,看书速度奇快。他是校门口租书店的忠实客户,一本巨厚的砖头,他一个下午就搞定了。
也许有的人天生就聪明,“一目十行”虽然上课、下课都在看小说,可他的记忆里实在好的惊人,考试前把课本翻一遍,历史、政治几乎都要拿满分,所以他的成绩也一向很不错。
在这样的环境中,沈久久他们这一排三个同桌,日子可以说过的相对悠闲。
不想学习的时候,沈久久就借“一目十行”的书来看,一看一个下午。或者跟前排的陈燕传个小纸条什么的,写的都是些无聊的废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脑量大,升上高三后,沈久久明显地能吃了许多,几乎每天下午都要去小超市买点零食。长此以往,她的零花钱就见了底儿。于是,沈久久就开始怂恿“一目十行”和禹城浩去买零食吃,然后她就跟着蹭。
蹭吃蹭喝也就罢了,回回吃完了东西要擦嘴擦手的时候,久久还得再去跟禹城浩蹭抽纸。
可怜禹城浩买一包抽纸,没几天就用完了,还都不是自己用的。
有一回久久又伸出爪子要抽纸,禹城浩怒了,一扭头道:“我的也没了,你买去!”
结果他跟“一目十行”出教室溜了一圈,回来就发现自己那塞在桌洞里的校服上多了几个油乎乎的手印子。
沈久久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没钱啊……”
禹城浩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挣扎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是有多穷啊!”
沈久久也叹气:“是真的很穷!你看我真诚的眼神!”
禹城浩翻个白眼:“沈久久,估计我以后对高三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你一整年都在问我要抽纸……”
以前许临生在的时候,沈妈妈总会给许临生一些零花钱,然后久久有什么需要就跟着许临生蹭。自打许临生回自己家了,她就再也没有外快了。每个月的钱充了饭卡后几乎就剩不下了,当真是穷得叮当响。
日子一天天过去,操场上的樱花树开了,花瓣洋洋洒洒,飞雪一样地飘落下来。
后黑板上的倒计时日子从三位数,减少到了两位数,又向着个位数迈进。
办理了高考移民的同学已经走了,教室里空了不少位置。
曾经在各种竞赛中获奖的学生们纷纷参加名校的特招生考试,有的喜,有的悲。剩下的绝大多数,则日复一日地努力着,拼命往那根独木桥上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力终于拖垮了身体,大片的人开始感冒不舒服,感冒冲剂的味道整日在教室中弥漫。
考试越来越近,班里学习的气氛也越来越差。好像一夜之间,大家突然都开始拼命地写同学录写留言,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还了一批债之后,又逼着别的同学熬夜给自己写。
关系好的女生们在放学后约了一起去学校周围拍各种大头贴,一版又一版,拼命地想要留住这最后能在一起的日子。
就在这样越来越高压的气氛中,有个复读的据说成绩还不错的学生跳楼了。
幸运的是,没有生命危险。
不幸的是,腿部粉碎性骨折,他这一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这样极端事例的出现,让校方和家长都格外紧张。学校紧急召开了一个大会,为高三生们加油打气。之后班主任又一个一个地找同学谈话,做心理辅导。
终于,在距离高考还有三天的时候,准考生们放假回家了。
回家后,久久做了一个详细的复习表,打算好好利用这最后的三天冲刺。可是却越看越觉得东西太多,看不过来。
考试前一天,许临生打来了电话,开口就问:“暑假打算怎么过?”
沈久久烦躁地翻开地理书,皱着眉头道:“还没考试呢,都不知道考成什么样,哪里会有什么打算。”
许临生在那端听到了翻书的声音,便就又问:“你不会这个时候还在看书吧?”
“废话。”
“不用看了,你肯定会考得很好。”
沈久久翻个白眼:“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相信你。”
沈久久烦躁不安的心瞬间就有些安静下来,她沉默了几秒,迟疑地问:“真的?你真的觉得我能行?”
“恩。”许临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确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从来没有说过大话吧?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行。现在这个时候,不要再看书了。拿着我给你的CD机,放点歌听听,今晚早点睡。”
挂了电话之后,沈久久便把书都扔到了一边,抱着CD机爬上床,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安稳极了,沈爸沈妈回家后也没有喊醒她,直到第二天早上她自己饿得醒过来,这才吃饱喝足了,拿着准备好的东西神清气爽地去考场。
流火六月,铁马冰河。
戒严的红带将作为考场的整个学校都圈了出来。红带外,考生家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脸上神色焦灼。
沈久久在考场外碰见了陈燕,她带着一双大黑眼圈,神色疲倦地拉着久久:“我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直在做噩梦。你说,这是不是代表我今天要考砸了?”
久久拍了拍她的肩:“别瞎想,梦都是相反的,你肯定行!”
“真的?”
“当然!”
挥别了陈燕,久久进了自己的考场,把笔、尺子等一一摆放好。望着考场墙上挂的钟表一下一下地走向战争开始的那一刻,沈久久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说,许临生,我一定会比你考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了!
喵~~~~高中终于结束了喵!!!!
还木有收了我的童鞋们,伸出你们的小爪,把我的作者专栏圈养起来好吗!我会不定时下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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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多少年】
感谢鱼蛋同学扔的地雷!爱你~!
之前看盗版木有关系,只要现在愿意支持,我就很开心哒!么么哒~!
询问这个文还会写多久的童鞋们,现在我暂时也不确定,不过故事至少会写到大学毕业哒~
毕竟现在女主还木有开始谈恋爱捏,就这么完结了你们也得拍死我对吧……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