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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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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秀珠看着李浩然,李浩然半低着头,却抬了眼看她,这样的动作带着矛盾,可是却让他的眸光一下变得柔和暗昧。

    他手里掐着那枝杏花,轻嗅了一下,淡淡地没有再说话。

    就是在那样的一个瞬间,她几乎就要以为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幅画。

    这样的动作,当真是极尽了文人的风雅。

    她看他,他也看她。

    “我们还走吗?”这一天的约会,似乎才进行了一半。

    细碎的温暖日光,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竟然有隐约透亮着光的感觉。

    李浩然握着花枝,艳红色花蕾像是沾在他的袖子上,“走。”

    谁也没有再说之前的那个话题。

    高兴,或者不高兴。

    之前的那一段对话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护国寺,青石台阶,焚香,钟鸣,虔诚的信众。

    白秀珠只是站在那香炉前面,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然后目光顺着这些青烟爬上去,慢慢地抬眼,延伸到天上。

    李浩然却低头看那刻在炉上的铭文,“聚散有时。”

    白秀珠正看着鸿雁高飞,还在出神,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顿时疑惑:“炉上刻着这样的铭文?”

    怎么说也是佛家的东西,怎么可能刻着这样的话?

    李浩然看她一眼,摇头,“只是有感而发。”

    有感而发——聚散有时。

    聚,散,终有时。

    白秀珠只觉得他这话是暗示着什么,不过一时也猜不透,只好微笑:“不懂。”

    也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

    聚聚散散,她经历得多了。

    “去上柱香吗?”李浩然问她。

    白秀珠摇头:“不如求己。”

    不过李浩然还是拉着她往前走了,她问:“你干什么?”

    “不去上香,总要买点什么,才能证明我们到过了护国寺。”李浩然解释着,却到了一个小摊前面。

    这货架上摆着的全是各种各样的珠花和手链子,也有看上去佛珠穿成的手串,不过一眼看去便知道大都是假的,也不过是摆在这里,放着像是那么回事而已。

    白秀珠听他这样说,也不介意,走上去在货摊上看起来,随手拿起一串木头刻的佛珠串子,“看上去还不错,我挺喜欢。”

    于是李浩然绅士地直接付钱,白秀珠只是看着没拒绝,转身就轻轻将这廉价的东西套在了手腕上,晃了晃,却还有些太松。

    李浩然收好钱夹子,转身看到这一幕,嘴边上浮上几分笑意,拉过她的手,将线头收紧,抬着看了看,然后很满意地一点头:“这样看上去就好了,不过……这么廉价的东西,真不适合你。我记得你原是有珊瑚手串的。”

    白秀珠也想起了那珊瑚手串,笑容减淡:“不想戴的时候便不戴了。”

    “那么这一串粗陋的佛珠,秀珠小姐也是想不戴了就不戴了。”他和她并肩,从香炉边经过,来了一趟护国寺,竟然没有进去上香,也没人提出异议,不得不说也是奇事。

    白秀珠左手腕子上挂着那串褐色的佛珠,右手却伸过去一颗颗地摸着数起来,她听了他的话,细细揣摩着意思的同时,却已经有了回应:“在喜欢的时候,还是会戴着的,不喜欢了,自然就不戴了。”

    这话怎么听也不止一个意思。

    李浩然和白秀珠,都不是那种喜欢把感情宣之于口的人,更何况两个人身份之间的差距太大,所以说话确实都压着,然而就是在这样压着的谈话之间,话的意思却更加丰富了。

    李浩然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喜欢的时候,喜欢的是什么?是人呢,还是那串珠子呢?

    他看着白秀珠,白秀珠却淡笑着没有看他了。

    他背着手,还是拿着那枝杏花。

    顺着信徒们朝拜的山路台阶下去,周围进过了香火、没进过香火的人,都是言笑晏晏,他跟白秀珠这样的组合难免是有些奇怪的。

    说是朋友吧,一男一女,过于暧昧;说是情侣吧,可是没牵手没挽臂,相互之间还隔着那么一点距离,过于疏离。

    不知不觉一路走下来,竟然已经是太阳快要落山,白秀珠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久也累得厉害,她脚疼,于是坐在外面道边的树荫长椅下,李浩然买了一袋应季的橙子,坐在她身边,递给她一只,她接了过来,却将他手中的一袋全部拿走,反将自己接过来的一只还给他,一扬那精致的下颌,略带了几分任性胡为:“还是浩然老师剥吧。”

    李浩然无奈,从她手中接过来,“我竟然不知道秀珠小姐什么时候这么懒怠了。”

    白秀珠靠着长椅,侧脸看着那边漂亮的夕阳,这一天就要这样过去了,马上就要再回白公馆了,她已经看到街那边的车了,他们定然是在找她,不过因为看到她跟人坐在一起,没过来打扰罢了。

    她转而握了手,轻轻地抵住了自己的下颌,那清澈的眼又转过来看李浩然了,这男人的手是舞文弄墨的,手指的指甲不算短,可都是一片片的透明,很漂亮的一双手。

    现下是初春,出来的橙子还带着青皮,在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的衬托下竟然有些苍翠的颜色,白秀珠不禁怀疑是不是很酸。“我本来是懒怠又任性,只是跟浩然老师的接触不是很多,所以浩然老师没有看出来罢了。再说了,怎么说也是浩然老师你为了感谢我,请我出游,虽然不知道杜九爷是不是安全到达了那边,不过我先收下感谢,自然是不会亏的。”

    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犯懒还这样理直气壮,李浩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橙子剥了一半,掰下来一瓣,递给她,“你还是别说了,秀珠大小姐,吃吧。”

    白秀珠摇头,“看上去很酸。”

    “难道因为看上去很酸,你就不愿意吃了吗?”他无奈。

    “……”

    白秀珠忽然不说话了。

    “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

    因为上辈子受够了,所以这辈子就更怕了,如果一件事情存在失败的可能,白秀珠是不会想去尝试的。

    把握这种东西,能够从什么地方拥有?

    李浩然忽然就有了解她了,不会轻易地信任别人,还对别的事物抱有期待,可是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不会轻易尝试,她喜欢熟悉的东西,而不愿意接触陌生。

    他想着那些,却收回手,将那一瓣橘子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味道还不错,我挑水果,还是有一些水平的。”

    白秀珠看着他,像是在思考他这话的真假,不过看他一脸坦然,也就接过了他重新掰开的一瓣橘子,拿在手中看了看,才咬了一半,顿时皱眉。“酸。”

    李浩然一下就笑出声来,手里拿着那剥了一半皮的橘子,似乎心情很好:“我不知道,我吃的可是甜的。”

    现下,就算白秀珠是个迟钝的傻子,也知道自己是被眼前这看似正直的男人给诓了,可是看他笑得那么促狭开心,自己倒也恼不起来,只是嘴里那酸味真是难受,秀眉皱得更紧。

    “李浩然,你这是故意坑我呢。”

    她这样不尊敬地喊他的全名,已然是表示自己的不悦,不过李浩然一点也不在意,笑了好一会儿才正色道:“浩然只是想告诉秀珠小姐,就算有人帮你常识,也不一定就完全没有风险,很多事情自己试过了才知道,你如果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吃的那一瓣是酸的,如果不试试,怎么知道浩然吃的这一瓣不是甜的?”

    “不愧是北大和仁义女高出来的,浩然老师,你又在说教了。”白秀珠似乎是在讽刺,不过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

    李浩然重新掰了一半橘子给她,“试试这个。”

    “这不都是一个橘子里的吗?都是酸的。”白秀珠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不过李浩然强行塞给她,还是道:“你自己试试才知道。”

    白秀珠皱眉,最后还是咬了一小口,却惊讶地扬起了眉,“咦?”

    这一瓣竟然是甜的。

    她愣了,李浩然却又大笑起来。

    她忽然知道,是这人在耍什么把戏。

    一个橘子,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一样的味道,相去不远,不该是一些甜一些酸。

    她站起来,走到他身前去,“你做了什么?”

    李浩然老老实实地将双手都摊出来,竟然是方才又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只黄皮的橘子,一青一黄,都是剥开的。

    于是白秀珠顿时恼怒:“你——”

    李浩然站起来,耸肩,将两个橘子都放到她手里,“好啦,秀珠小姐,玩个小把戏而已,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白秀珠拿着两个剥了的橘子,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她只是奇怪地看着李浩然,这人到底还有多少别人不知道的手段和心思?

    眼看着太阳要下山,李浩然看了看街角,那里停着的一辆车,提醒道:“白公馆的人,似乎是来接你了。”

    白秀珠低眸:“我知道。”

    她弯腰将椅子上的袋子捡起来,将那已经剥开的两只橘子放进去,“再见。”

    “明天见。”李浩然表现得很自然,伸手将放在椅子上的那枝杏花又递给了她,“临走之前,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这词用得不是很合适,可是又不知道不合适在哪里。

    白秀珠接过,一笑转身,“的确是明天见,子铮老师。”

    李浩然化名木子铮,是单纯地来教她钢琴吗?

    白秀珠不知道,不过那也不是自己能担心的话题,如果李浩然真的不是什么普通人的话,要担心的人也该是自己的哥哥。

    她走到街角,回望的时候,李浩然站在长椅边还看着她。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如果一辈子都有一个人这样看着自己,也很好。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钻进了车里,又是那个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的白秀珠了。

    “小姐,今晚公馆有聚会,您邀请的客人们似乎都到了。”

    白秀珠点头,是想起来了,她还很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