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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杀现场位于八里街花椒小区16号一单元2栋二楼。我们来到现场的时候,这儿围着不少的人。有人被杀害之后,消息传得也快,整栋楼和附近的单元都被惊动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堆一堆地聚集在小区的四周,议论纷纷,什么表情都有。
我们进入案发现场,法医吕茜先朝死者的位置走过去。我和陈易炫则跟报案人聊几句。
报案人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性,身材臃肿,穿着一件灰绿色的裙子,皮肤很白,手腕和脖子戴着名贵的首饰。她说她是死者的妻子,今天早上,她坐车过来看望自己的丈夫,开门进去发现丈夫已经死去多时。她告诉我们过程的时候,表情显得很冷静很平淡,丝毫没有慌色。
普通女人,丈夫死了,抑或痛苦难受,抑或是情绪低落,无法接受。她不一样,态度冷漠,有啥说啥,好像死的是个路人而不是自己的丈夫。
我和陈易炫了解报案人发现死者的过程,我让陈易炫去屋子周围看看,瞧瞧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则朝吕茜走过去。死者死亡的位置位于他的卧室,我一路走进来,屋子的构造为一房一厅,大厅和房子的摆设和装饰、生活用具用品全是男性。
死者明明有老婆,他居然选择一个人在此独居。我疑惑地走进卧室,吕茜正在给死者拍照。我看了一眼尸体,尸体横着躺在床上,身高一米七左右,大腹便便,和他老婆挺配。
尸体穿着一件灰色短袖,下面是一条黑色西裤,裤头上系着一条褐色皮带。他脚上没有穿鞋子,赤着脚,脚背上有不少血迹。死者仰面躺着,左手微屈,右手捂着肚腹。
正如来之前吕茜和我们所言,死者的嘴巴被凶手用针线缝起来,两腮鼓成半球,嘴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听到尸体最内有东西爬走的响声,特别想用剪刀把缝在死者双唇的针线给拆开。
只是法医当前,我还是不要乱来。
吕茜给死者拍完照片,她走到尸体前面,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头部,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除了左脚背有磕碰伤之外,他身上没有其他外伤,从尸表的皮肤颜色分析,死者皮肤呈现暗紫色,喉咙肿胀,不排除他中毒死亡的可能性。凶手杀死他的时候,他看着死者中毒倒在床上,等死者死掉之后,才把死者的嘴巴封住。”
“你说凶手会在死者嘴里塞什么?”我看着吕茜,我毕竟好奇。
吕茜用手捂在死者的腮部,她冷冷地说:“我不知道有什么,但应该是活着的东西。”
“活物?死者死亡时间蛮久了,他嘴里还能养东西?”我盯着死者的脸部看,在他的额头上有个鲜红的三角形符号。我当然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他这一次杀人,又要表达什么呢?我一路看着吕茜把小剪刀拿出来,她细心地把缝在死者嘴巴上的针线拆除剪断。
凶手在死者双唇上使用针线,手法还挺细致,每一针每一线都很紧密,整齐有序。吕茜拆线之后,她用一把镊子将死者的嘴巴撑开。死者嘴巴张开,一口黑血从里面喷出来,鼓起来的腮也萎缩了。吕茜被死者喷出来的黑血溅射到,她无语地站起来,往旁边靠了一下。
我走过来,靠近一点死者,看着不停地从死者嘴巴内涌出来的黑色血液,血液流动着,最后连舌头也从嘴缝内滑落出来。死者的舌头被咬断了,上面很多针眼大小的小孔咬痕。
我看着这一幕,汗水不停地涌出额头。死者的舌头从嘴巴内随着汩汩流淌的黑色血液滑出来之后,死者嘴巴内的黑色淤血也流光了。这时候,我看到死者嘴巴内爬动着一个虫子。我想叫吕茜过来查看一下,那只小虫子已经从死者嘴巴爬了出来。
那是一只血红色的蜘蛛,随着蜘蛛爬出来,死者的嘴巴蠕动了一下,又跳出来几只蜘蛛。这是几只个头蛮大的跳蛛,跳蛛从死者嘴巴出来后跳落在淌在死者胸口的黑血上。
跳蛛脚上沾到血液,它们一蹦一蹦四下跳开,跳到了床上,白色的床单立马形成了斑斑点点。
“蜘蛛男,又是那个蜘蛛男。”我心中暗暗想着,蜘蛛男难不成还真是丁麒麟。我眼睛落在死者的额头,那个鲜艳明显的三角形符号,它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看到死者嘴巴内爬出来那么多的蜘蛛,吕茜被吓了一跳,她不解地看着死者的嘴巴,拿着一把镊子走过来。她再次把死者的嘴巴撬开,嘴巴内突然传来一个咕噜咕噜的响声。
咕噜声来自死者的喉部。吕茜伸手在死者的胸部轻轻挤压一下,噗的一声响,从死者的嘴巴喷出来一道血色的液体,液体黏糊糊的特别恶心,比人喝多了之后的呕吐物还恶心。
屋内顿时被这股恶心的液体散发的恶臭充斥。我捏着鼻子,看着吕茜,吕茜正在用手中的镊子检查从死者嘴巴中喷出来的那道液体。
我稍稍靠过去,我看到那滩飞溅在床单上的血色液体之中跳动着不少小虫子,虫子吸入毛发,两厘米左右长短,身体为白色,像是某种病菌。它们在血色液体中扭动了几下便死掉了。
“有点儿像是某种吸血鞭虫,不知道有没有毒性,我得带回去研究研究。”吕茜说着的时候,她找来一根勺子和一只证物袋,她用勺子慢慢地把恶心的液体和那些诡异的虫子弄到证物袋内。
我无法直视,转身朝卧室门口走去。出来了,我看到死者的老婆定定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我坐在死者的老婆对面,她抬眼看了我一眼,欲说还罢。
“你和死者真是夫妻俩?你们怎么没有住在一起?”我找一个话题切入。
“唉,我和他名义上算是夫妻,其实,空有夫妻之名罢了,我和他已经分居两年多。我心里早就没有他了,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早就跟他离婚。”女人淡淡地说。
我看得出这个女人很麻木,“这么说,你们的感情早就破裂了,是孩子支撑着你们走下去。你和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没有夫妻之实了,你怎么还会来找他?”
“家丑不可外扬,人已经死了,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明白吧!我男人他呢!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不仅喜欢女人,他也喜欢男人。”女人嘴里说的话差点把我从沙发上炸起来。
“你老公他……他喜欢男人?”我疑惑地问道。
女人估计对他老公早已心死如灰,这也正常,有哪一个女人能接受这个呢?她估计也是从发现老公喜欢男人开始才决定两地分居吧!熬了两年,她的脾气也磨平了。所以,老公死了,她也无动于衷。或者说,在她心里,她老公还不如早点死掉,老公活着便是自己和孩子的负担。她的内心是煎熬的,从她没有表情的脸,完全能看得出来。
我问女人:“你见过那个男人?和你老公有关系的男人。”
女人摇摇头说:“没有,一次也没有,但我怀疑就是那个人杀了我的老公。”
“你老公和他的男人闹别扭了?你有证据吗?话可不能乱说。”我提醒了一下女人。
女人低头冥想了一会儿,嘴里恶狠狠地说:“我老公的死,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有谁?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分居那么久了,我还来看我老公。我在来之前,我老公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口口声声地跟我说,他就要死了,他沦为了魔种,魔种代表着死亡。他喝了很多酒,满嘴醉话,但我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才会过来看看。”
“魔种?”我不明白地挠挠头。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反正我老公跟我说他会被杀死,被自己心爱的人杀死,因为他成为魔种,他和所有人不一样,他成为了异端,他没法活下去。他说完这些胡话,挂掉电话。我再怎么打给他,他都没有再接。你说我和他没感情了吧!在他没有发现自己喜欢男人之前,我们好歹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我来到这儿,开了门便看到他死了。”女人说到这儿,脸上才有那么一丝的悲色,“我觉得和他出轨的那个男人有着极大的关系,你们应该去调查那个男人,他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那个你说的男人,我们会调查。”我只是好奇死者的话,他说他会被心爱的人杀死,他喜欢上的男人不会是那个蜘蛛男吧!至于“魔种”是什么玩意,着实令人不解,该不会又是什么献祭者这类的东西吧!
我沉思着,女人眼角突然掉下一颗眼泪,她怨恨地对我说:“那个男人,他破坏了我们的感情,还杀了人,你们一定要抓住他,这个没良心的人。我都已经把人让给他了,他还那么不珍惜,这个杀千刀的,杀人就杀人,至于往人嘴里塞毒虫吗?他这个疯子,他就是个疯子。我要是知道他会杀人,我一定……”
她没法说下去了,说到这,瞬间崩溃,捂脸呜呜地哭起来。
“袁圭,你过来一下。”吕茜站在卧室门口叫了我一声。
我看了一眼眼前这位哭泣的女人,女人哭起来的时候还真是令人心疼。我转身走向卧室。吕茜手里提着一个证物袋,证物袋内有一个纸片。
纸片是一家宠物店的名片,上面写着死者的名字。她把装着名片的证物袋提到我面前说,“我在死者扁桃体下边找到的东西,凶手杀死死者的时候故意塞了进去,你赶紧去查一查这家宠物店,我怀疑和死者有关。”
我看了一眼证物袋内的名片,上面用正楷字体方方正正地写着“三角星宠物店”六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