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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了口气,总算找到尸体了。曹队他们忙着去查看尸体,我则不需要解释什么。我跟着曹队他们朝过龙溪的方向走去。从白桦林出去,下了一个土坡,我看到前面有一片茂盛的藤蔓杂草。
越过这堆藤蔓,我才见到过龙溪。溪流不大,从不远处的大山流淌出来,一米多宽,水流不算大,流泉叮咚,水还清澈,能见底,能看到各种鱼虾蟹在里边活动。
死者的尸体应该是从过龙溪上游流下来,流到这一段被蔓延在溪水水面上的藤蔓给拦住。这段水流,藤蔓茂盛,一条条藤蔓过江龙一般把溪水给截住。
尸体漂到这儿,体积过大,没法往下流动。我们过来的时候,尸体面部朝下背部朝上挂在一团藤蔓之中,溪水不停地冲刷尸体,使得尸体随着水波晃动,一荡一荡,像是还活着一样。
曹队命关刀和包大海下溪去将尸体打捞上来,我和他还有其他人则负责打灯光。关刀人比较积极,二话不说跳进了过龙溪,他过去将尸体身上的藤蔓弄走,才把尸体转移到溪水边上。
溪边的包大海站在岸边把尸体接过手上转移到岸上。死者是一名女性,从身形上看,年纪不大,有很大的可能是学生妹。
死者长发及腰,穿着白色的T恤,蓝灰色牛仔裤,赤着脚,鞋子估计被水流冲走了。比较吓人的地方是她的脸部,她根本没有脸,因为她的脸已经被凶手剥下来用图钉钉在树上。因此,她的脸部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血糊糊的一片,全是烂肉。
经过溪水的冲刷,血色没有那么严重,部分地方还能看到森白的骨头,比如颧骨、眉弓、颞骨、下颌角的地方。我们围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看着,除了脸部被削之外,尸体的其他部位没有找到致命伤,大部分都是一些皮肤檫伤。
从伤口的痕迹上看,应该是尸体在过龙溪漂流的时候碰到水里的坚硬物体,诸如石头、朽木、砂子这类。
没有致命伤,这让我们有点难堪,因为没有致命伤,凶手难不成活生生地把女孩的脸皮给剔下来吗?女孩身上也没有被捆绑的痕迹。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做得到让人把脸皮给切割下来?
目前看来,尸体只能转交给法医,等待解剖结果,看看尸体有无中毒这类现象。
曹元把尸体留下来交给法医组的人,然后带着人继续去搜索其他尸体。他还让包大海带着一队人去寻找尸源。关刀则开车把我送回胜利招待所。
我下车的时候,关刀朝我笑道:“哥们,刚刚我和大海只是给你开个玩笑,你千万别介意,明天我会来接你,到时候我再跟你详细说说这个案子。”
关刀说完开车走了。我郁闷地走向招待所,老板和老板娘见我回来,他们倒有些不待见我了。我告诉他们别担心,警察把我抓走了,不也把我给送回来了。
听了这话,他们才放心。
生活之中,谁也不愿意跟有毛病有犯罪嫌疑的人一起玩耍,我能理解他们夫妻俩。我解释之后,老板偷偷在我耳边说,住在我隔壁的林凡今晚提前回来了。
知道林凡回到房间内,我把今晚发生的一切抛诸脑后,开心地跑到林凡房间门口。犹豫了许久,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把房门敲响。
林凡打开房门,看到我站门口,她眼睛里露出一丝讶异,“你怎么在这儿?”
“秋姐叫我来帮你。”我回答说,尽管秋千瞳没有说让我来庆州市调查案子,但是曹队的表现已经说明一切。我看到林凡狼狈不堪,满头乱发,身子还臭烘烘的,也不知道她多久没有整理自己了,心里着实被她小小地惊吓一下。
“我不需要你帮忙。”林凡说完打算关上房门。
我伸手卡住门口,林凡瞪了我一眼,奋力去拉门。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她,自然不会三两句话就完事了。趁林凡拉不动房门,一个跳步,蹿进了房间里边。跳进去之后,看到屋内一地的铁钉,吓得我只能用脚尖落地。
“屋里怎么会到处都是铁钉子?凡姐,你改行做木匠了?”我惊叫着。
林凡用力把门关上,她回到屋子中间,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弯腰只顾捡着地上的铁钉子。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是不是把工具箱给打翻了?地上少说有一两百根铁钉子。
我找了一个没有铁钉的位置站好,站住之后,看到林凡自己捡铁钉捡不过来,帮着她捡了几根。
铁钉拿到手里,其中有两根粘粘的,我细细一看,铁钉上边竟然有血。我看向林凡问道:“凡姐,你是不是被铁钉给扎脚了?疼不疼?扎哪儿了?需不需要我给你去买药?”
“袁圭,你好烦,别说话了,好不好?没看到我正烦着吗?”林凡莫名其妙地朝我怒吼道,吼完继续捡着地板上撒落的铁钉子。
“我不是关心你吗?”我憋屈地说了一句。
“滚,给我滚出去。”林凡怒了,把手里的铁钉子朝我扔过来。我被铁钉子砸到,大伤没有,铁钉尖锐,刮到的时候还蛮疼的。林凡怒视着我,像个疯婆子,眼睛红红的,头发乱糟糟的。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该跑来打搅她。摸着被铁钉刮伤的手臂朝门外退了出去。
回到隔壁我自己的房间,我深吸一口气,数日不见,林凡居然变成了一个女魔头。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林凡那个屋子传来几声叮叮当当的响声,也不知道林凡在修理着什么东西。
我挺想过去帮她的忙,想到她刚刚的态度,立马怂了。林凡在云甸镇追查杀死她一家的凶手,她都没有这么表现过,到底是谁触怒了她?就算我长得再讨厌,她也不会这么个反应。我大老远地跑来见她,还想着跟她做个朋友,深入发展一下。
我现在有点儿后悔了,她的情绪完全没法自控,爆发起来特吓人。
隔壁一晚上都是她叮叮当当的响声,我是一晚上没睡好,又是担心林凡又是想到树干上那六张人脸,人脸似乎有种魔力,只要看了她们一眼,别想有个好梦。
第二天我起来,刷完牙,洗完脸,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想着约林凡去吃个早餐,敲门没人答应,正在清扫走廊的老板娘告诉我说,林凡她出去了。
我看了看时间,也才七点钟,没有到上班的点呢!老板娘告诉我说,林凡她板着脸走的,看上去很愤怒。我暗想着,就算我把她惹生气了,她也不至于生一个晚上,又不算什么事。我也没有得罪她什么,不过就是问了几句跟钉子有关的事儿。
我在胜利招待所附近的一家面摊吃了一碗面,吃饱回到招待所门口。我看到皮肤黧黑的关刀开着一辆警车在招待所门口等着我。我知道他是为了案子的事情才来找我。
我走向关刀,关刀让我上车。我上车之后,关刀问我吃没有吃早餐,我说吃了,他说吃了就好。跟着关刀开车把我带到庆州市殡仪馆。
关刀好像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约好了一样,工作人员见到他之后带着我们走上殡仪馆二楼。顺着二楼的走廊,我们走到一间停尸房面前。工作人员用钥匙把殡仪馆的房门打开,我们进去之后,他又把门给关上,站在外面等着我和关刀。
停尸房内只有一张停尸床,屋内气温很低,冷嗖嗖的让我有点哆嗦。关刀走到停尸床边上,停尸床上面躺着一具尸体,尸体被裹尸袋裹得紧紧的。我过来之后,关刀对我说:“哥们,你做好心理准备,死者的模样有点吓人。”
我暗暗忖道:“再恶心的尸体我都见过,还有什么能把我给恶心到的,尽管拿来。”我不相信还有比浑身血痘,流着脓液,下体长蘑菇的尸体还恶心的尸体。
关刀伸手去把裹尸袋上面的拉链扯开,死者很快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从脚部慢慢地朝死者的头部看去,脚部、腿部、腹部、胸部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和普通的尸体一样,只有一块块不大不小的暗红色尸斑,其他的还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比那些开膛破肚浑身毒疮的尸体好多了。
只是关刀把死者的头部亮出来的时候,我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死者的头部全是红色的血水和白色的脑浆,脸部,左右侧,后脑勺,全是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铁钉。铁钉被凶手用锤子一根一根又一根地钉在死者的脑袋上,每一根钉子都钉到最尽头。
在死者的脑部、脸部全是铁钉的头,一粒一粒,像是镶在衣服裤子上的一颗颗宝石。
铁钉有的一团挤在一起钉着,有些则分散开来,每一根铁钉钉进去,血和脑汁随着涌出来,所以,铁钉头上不少血痕和脑汁留下的痕印。
死者的脸部是钉子钉得最疯狂的地方,满脸的钉子已经完全把死者的脸部遮盖住,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脸颊全是钉子,大大小小的钉子。死者的容貌,完全看不出来,只知道他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