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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强伸手抓着我的胳膊痛声问道:“小袁,你还行吗?”
“镰刀没有割得太深,只是伤到皮肤,你呢?”我吃痛地检查胸前的伤口,镰刀很锋利,一刀子挥过来了,幸好没有站得太靠前,镰刀只是擦着我胸前的皮肤划过去,皮破了一道,血洒了不少。
毛强咬着牙说:“我也还好,和你差不多,咱们俩再往前多走一步,命儿就没了。你小子来对了,这儿绝对有问题,咱们赶紧追去。”
毛强说完将手从胸口拿下来,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大步追着“死神”逃跑的方向。我摸了摸胸口,血还在滴,但不碍事,只好跟着毛强。刚刚那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我们敲门的时候估计已经躲在门边上等着我们进来了。他走路的样子也奇怪,蹦蹦跳跳,和常人并不一样。
恐怖屋内黑漆漆一片,光线很暗,我们靠划着兜里的打火机摸索着往前追。周围很黑,我们不由得有点害怕,说实话,这种地方,凶手极为熟悉,他藏起来暗袭我们,我们根本没法招架。
走道内藏着不少鬼鬼怪怪的模型,大大小小,地上躺着的,天生飞着的,时不时会从过道两边飞出来又躲进去的,还有发出各种奇怪声音的。
猛鬼、白头妇人、僵尸、鬼娃娃、红衣女鬼、长毛怪等等,一茬接着一茬,根本停不下来。凶手完全可以藏在这些动来动去的模型之中杀死我们俩,但是奇怪了,他没有这么做。
我们一路走来,除了见到各种奇怪的模型道具之外,没有见到任何活人。
转过一个弯道,鬼怪模型没有了,幽幽的走道内,散发着一阵幽幽的哭泣声,哭泣声音起起伏伏,抑扬顿挫,断断续续,悲伤无比。哭声有男有女,宛如地狱里的鬼哭,监狱中的惨哭。
哭声哭了一阵,我们小心地走着,周围一片黑暗,夹着一丝丝哭声,着实令人头皮发麻。
刚刚那些鬼鬼怪怪,假模假样的玩意,我们开始便知道是假的,所以不会有任何畏惧,只是担心凶手会藏在其中。来到这儿却不同了,哭声太真实,一点也不像是用某种播音器、录音机做出来的声音。
哭声阵阵,我们想到了小时候上坟出殡时的哭丧,难免激起童年阴影,汗水把我们的后背都给弄湿了。
伴随着哭声,我们走了一会儿,哭声变得微弱,走道内反而是一阵惨叫声,痛叫声。一声声直透人心,像是一根根的针刺在人的心头。
那种痛喊,呻吟,像是人处于极刑时候无法忍受的惨叫。皮肉被割开,四肢被拆断,舌头被刺穿,开水烫肚皮……伴随着惨叫声,我居然脑补起来。
我咽了咽口水,一点也不像是假声音,完全就是从真人嘴巴里发出来的。越往里边走,惨叫声越厉害,一声声地像是要我和毛强撕裂一般。
我手心全是汗水,此时,啪啪啪地响,走道内的灯光突然亮起来,灯火亮起来又熄灭,发出各种啪啪啪的声音。我和毛强毛骨悚然,根本没法再往前走,只是木头一般站着。
走道的灯像是全坏了,接触不良,闪着闪着又熄灭,灭了之后又亮起来,亮起来后又不停地闪动。
灯光闪烁,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夹着走道内一阵阵幽幽的哭声,一声声惨烈的凄喊,我们如同走进了地狱一般。
“咱们回去吧!明天再来……”毛强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我知道他怕鬼,用胳膊肘撞击他一下说:“凶手已经发现了我们,等到明天,他肯定跑了。”
“你听听,哭声、叫声,那么近,那么远,那么惨,那么恐怖,还有这些灯光,搞不好真闹鬼了。”毛强颤抖着声音说,“这种鬼地方,我再也不会来了,八字实在不够硬。”
“假象罢了,故意搞出来的东西,不然怎么吓人?你别紧张。”我安慰着毛强,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你看,前面站着一个人。”毛强伸出手指指着过道前面。
他话刚刚说完,灯光一黑,我赶紧靠住他,生怕他说的那个人摸黑袭击我们俩。这会儿,灯光又亮了,走道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哧溜一下不见了。我们想追出去,灯光又灭了。我们只好站住,等灯光亮了才往前跑去。灯光黑了,我们又停住。
“小袁,早知道我回家睡觉去了,陪你来这鬼地方,我还不如去做噩梦,做噩梦再身临其境,也没这般可怕。”毛强兢兢战战地说,走道内哭声更厉害了,惨叫声则断断续续,声音变弱了,惨叫者似乎没力气,或者已经死掉了。
我们追到人影出现又消失的地方,那儿有一道门,门正在前后挪动着,来来回回,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音。我们站在门前,哭声和惨叫声似乎就是从这道门后面传出来的。
门本来是用锁链锁起来的,门的颜色和过道两边的颜色是同一种颜色,把门关起来,根本发现不了这堵墙会藏着一扇门。此时,门已经被推开,惨叫声和哭泣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想,门后面便是恐怖屋的主人操控这栋屋子的地方了。
毛强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跟在后面,屋内灯光一片通明。这儿的灯没有外面走道灯光那么不稳定,时亮时灭。进入屋子,屋子内没有任何东西,反倒是正中间有一个出口。
我们来到出口这儿,低头看了一眼出口下面,下面黑幽幽地看不到任何东西,倒是传出来一阵阵抽泣声。我和毛强过来,脚步声惊动了底下,哭声和惨叫声戛然而止。
“里边好像有人。”毛强仔细地从出口处往里边看了几眼,他说完,我也看到下边晃动着几个身影,人影不是很清晰,但是看得见他们的动静。
我们朝下面叫了几声,没人回应我们,只有几声惨叫。
毛强看了我一眼说:“要不我下去瞧瞧,看看有啥东西?”
“等一等。”我叫住毛强,将手中的打火机伸进入口处,伸到里边再将打火机划开。打火机的光照射开来,明度虽然一般,但我们还是能看到底下的情况。里面摆着一个一个的铁笼子,铁笼子分成两排,左边一排装着大大小小几个女孩子,左边一排则装着几个男人。
他们被关押在铁笼之中,没有穿着任何东西,蜷缩着身体躺在矮小的铁笼内,像是一条条被笼子困住的狗。哭声和惨叫声便是从他们嘴巴里边发出来,难怪会如此真实。
毛强见到那么多人被笼子关住,气愤不已,低头弯腰朝入口进去打算救人。我让他先检查周围环境的安全,毛强在里边叫了一声没事,我才跟着进去。
里边是一座矮小的地下室,一米多高,我和毛强根本没法站着,只能蹲着慢慢靠近铁笼。
地下室内没有灯光,我不停地划着打火机,光线不足,但我看到了女孩和男人们满脸的恐惧之色,他们均捂着嘴巴,有些甚至不敢看我们一眼。
毛强跟他们说,我们是来解救他们的,他们却像是聋子一样完全听不到,没有作任何反应,也不敢出声。
我靠过来,毛强呀地叫了一声,他想着去打开铁笼救人,手却迅速回收,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我来到毛强身边,用打火机的光照着他的手臂,他手臂一团红,烧伤了一样。再看到铁笼内的女孩,她们满脸泪痕,身体皮肤几乎都溃烂了,全都是通红的伤口,伤疤,新的旧的都有,大的小的,形状各异。
我看了一眼,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灼伤。我把打火机举起来才发现,铁笼上面安装着不少的管子,每一个铁笼都有,管子每隔一段便有几个细小的孔。那些孔不停地滴着细小的水珠,水珠掉落下来,正好滴在笼子内关押的人身上。
我数了数,两排铁笼内关了7个女孩,5个男人,他们的皮肤均被灼伤,斑斑点点,像是得了荨麻疹一样。
“我靠,是硫镪水。”毛强把手臂被灼伤的地方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说。
凶手居然用硫酸滴漏让女孩和男人发出惨叫和哭声,实在是太变态了,难怪恐怖屋内的鬼叫声那么真实可鉴,这哪算什么鬼哭狼嚎?根本就是酷刑。
每个管子都在滴漏硫酸,硫酸每一珠都不多,掉在人的皮肤上,灼伤的面积也不大,只是这一次一次地滴着,一滴一滴慢慢的折磨,谁能忍受得了?想想都蛋疼。
我用打火机顺着铁笼上面的管道找了找,最终找到了管道的开关。为了让笼子内的人免除痛苦,不再受到管子内一颗一颗硫酸水珠弄伤,急忙把管道的开关给关掉。
管道没有再滴落硫酸,铁笼内的女孩和男人总算是吐了一口气,他们仍是紧张害怕地躲在铁笼的角落,身体抽搐着,瑟瑟发抖,嘴里呻吟着,艰难地呼吸。
“杀千刀的家伙,小袁,他肯定没有跑远,你去追他,我留下来把他们救到上面去。咱们把凶手抓到一定让他尝尝硫镪水的滋味。”毛强扭头对我说,他此时已经开始用手里的耳挖去开铁笼上面的大锁头。
我听了他的话,把手中的打火机递给他,打火机烧得很烫,我叫他小心点。我想着从入口处钻出去追击凶手,底下的毛强突然叫了一句,“罗师傅?怎么是你?原来你被抓到了这儿,你告诉我,凶手是谁?他怎么把你带到这儿来了?”
跟着,底下传来一声微弱无力的干咳和叹息。我听出来了,正是派出所隔壁开设的摩托车修理店老板老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