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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请来,昨晚我将曾七对我所的话挑出几个重点写在一封信内,诸如何翠和孟珊珊之间的关系、孟珊珊和陈瑶儿、孟珊珊身边的神秘男人、孟珊珊的神秘账户等等。我早早来到派出所,把这封信塞进柯文峰所长的办公室内。
我把信放好,走出派出所,毛强骑着一辆摩托车等着门口。他说摩托车是他从一个老朋友那儿借用一天,今天为了替昨晚说声抱歉,他打算带着我跑遍整个天山区。
我没让他坐车带着我四处溜达,我只想知道死者丁桃的那些男朋友到底怎么回事?
毛强没有提起丁桃一事,我上车之后,他载着我去了天山区最好也是最大的医院天山医院。毛强跟我说,去调查丁桃的男朋友们之前,他得先带我去见一见他的初中老同学马红阳。
我们进入医院大门,毛强开始给我介绍他这位老同学,不停地夸着他的老同学是个天才。听完他的话,我地马红阳也算是了解,马红阳生于一个医学世家,爷爷是个老中医,曾是他们当地县城中医院的副院长。
他父亲是个外科医生,在手术台上辛苦一辈子,从没有出现过一次医疗事故。他更是聪明伶俐,高中读都没读就直接进大学学医,念的是皮肤科,目前一边在天山医院皮肤科工作一边读博士。
马红阳算是天山医院皮肤科的“红人”,也是皮肤科最忙碌的医生,听说就要升为皮肤科副主任了,可谓是年轻有为,令人望尘不及。
我问毛强为何要来见马红阳,他说,三个女孩自杀的案子,柯文峰所长曾经请过马红阳过去检查死者的尸体。因此,毛强认为马红阳对女孩的尸体有一定的见解,找他总比去找对我们爱理不理的法医岳小九强。
我跟着毛强进入马红阳的办公室,马红阳正在给一个病人检查皮肤湿疹。医院那么多科类,什么眼科口腔科内科妇科,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皮肤科。
皮肤病症状,说实话,我宁愿去面对鲜血淋漓的尸体,去守着尸肉横飞的车祸现场,我也不愿接触各种稀奇古怪的皮肤。
马红阳见到毛强和我,他先让我们坐着。
半个小时之后,马红阳获得短暂的休息时间。马红阳进卫生间洗手后,他给我们俩各倒了一杯水说:“夏天病人比较多,有点忙不过来,时间不多,有什么赶紧问吧!”说完又看了看手表,“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们可得抓紧了。”
“老同学,我们主要是为了案子,你那么聪明,不必我们多说什么了吧?”毛强喝着水说。
“好,咱们说死者的尸体吧!坦白说,三个自杀的女孩,她们身上的血红色痘状物,我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是什么东西?很奇怪的病症,看着像是皮肤病,却又像是内科。对了,你们的法医不打算解剖尸体吗?或许能找到一些病症。”马红阳正色说。
毛强把我们去检查尸体发现的红痘长肉芽的事儿说出来。
马红阳想了一会儿说:“不瞒你们说,三个女孩在自杀之前,她们有来过医院。她们情绪很低落,我也给她们检查过。有患性病的可能,类似腹股沟肉芽肿,淋巴肉芽肿,这种性病特征属于第四性病,在国内不常见,我想我暂时没法给出判断。女孩自杀死了,这个案子还需要调查吗?”
“我们是闲着没事做,查查看罢了。”毛强笑着说。
“我见过死者,尸体的症状显示,没有他杀的痕迹,你们这么卖力,确实有够闲。”马红阳说完瞥了我一眼。我刚好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眯眼朝我笑了笑。我收起目光,搓着手里的水杯问马红阳说:“如果女孩们患上了你所说的什么淋巴肉芽肿,能治疗吗?”
“患者积极治疗的话,可以,方法很多,全部、局部、中医、西医,主要还得看患病的时间,早、中、晚,病症不同,治疗结果也不同,也未必能痊愈。这种病,获得的时候很容易,治疗起来并不简单。”马红阳回答说。
“既然能治愈,女孩们为什么会那么绝望?”我问马红阳。
马红阳抿唇一笑说:“可能是心理因素,具体我就不懂了。再说,她们获得的未必是我们所说的淋巴肉芽肿。”
我还想进行深入了解,马红阳看了看表说:“好了,有事可以打我电话,我得继续工作了。”
毛强跟马红阳说了声谢谢,马红阳微笑着离开他的办公室。我和毛强走出天山医院,毛强笑着对我说:“我这老同学还可以吧?”
“很沉稳。”我回答他三个字。
“就这样?”毛强还以为我会对马红阳大夸特夸,他失望地看着我说。我表示就这样子了,让他赶紧开车去寻找死者丁桃的那二十几个男朋友。
自杀的丁桃和另外两位女孩陈瑶儿、孙琪并不认识,她是个富二代,父亲和母亲都管理着自己的公司,虽说她只是个私生女,她父亲从不吝啬给她花钱,只要她问钱,基本都是能拿到的。她死亡的时候23岁,某个野鸡大学毕业,没有工作,整天就知道在自己住的地方花天酒地。
从大一开始,她情窦初开,偷吃禁果,尝到男女爱情的甜头后一发不可收,男朋友是甩了一个又一个,前前后后跟她发生过关系的男生在她死后的调查中有名有姓足足有22人次,其他没有冒头的不算。
丁桃这女孩私生活之泛滥,她没死的时候谁也不清楚,她死了,全曝光,吓坏不少人,现在她自杀了,她那有求必应的爹连收尸都懒得来一下。
我们按照调查中获得的名单,一个一个地按照地址去寻找丁桃的各种男友。这种事儿,也算是碰运气,都知道丁桃死了,她的风流史也被曝光了,都传她死于梅毒、艾滋病,没人愿意沾上她。开始的时候,我们是各种碰壁,连吃好几个闭门羹,人家不愿意谈丁桃,不愿意开门,我们也没辙,总不能严刑拷打,私闯民宅。
吃了几个闭门羹,我连午饭都不想吃了,毛强倒是没心没肺,午饭吃得香喷喷。吃完午饭,我们继续,接下来的调查更搞笑,好几个和丁桃有过关系的男人跑路了,有的去国外留学去了,有的去外地走生意去了,有的住院去了,有的回老家了,有的失踪了。
“爱神”丁桃死后瞬间变成“瘟神”,那些曾经见她是个富家千金不停地想方设法巴结她的男人一个个避着她的问题,跟战争时期躲敌机一样,听到两声飞机引擎,全躲到防空洞里去了。打听了几个小时,毛强都有些想放弃了,嚷着干脆回家,说要请我吃西瓜。
我看到名单上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既然已经快到这个人的家门口,何必要放弃。我催着毛强加速度。名单最后一个与丁桃有关的男人,他名字叫雷永增,大学时期,他是丁桃的第一任男友。目前在一家家电销售公司上班,我们没有去他的公司而是在他家门口堵他。
雷永增下班回来碰到我们俩,他没有回避,也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逃跑而是大方地把我和毛强请到他家里,客气地用水果茶水招待我们俩。
“听到你们说你们是派出所来的人,我知道和丁桃有关。丁桃自杀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她死得很惨,我可能帮不上忙,因为我和她早就断了联系。”雷永增不紧不慢地说。
看得出来,雷永增是个老实孩子,很符合初恋的形象。
“能跟我们聊聊丁桃吗?”我问他。
雷永增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你们听说过吗?她有个绰号叫‘天山区鱼玄机’。”
“天山区鱼玄机?这么夸张?”毛强听完想笑却不敢笑,只能拿起一个梨子塞进嘴巴吃起来。
雷永增脸上的愠色越来越深,“她比鱼玄机、贾南风、赵飞燕之流还闹腾、风流,自从我和她发生第一次之后,她便越来越疯狂,越来越不讲理,她会把你的身体甚至你的灵魂掏空。”
他越说脸上越是愤怒,我看他个子很高,身上却没什么肉,像个竹竿,头发看上去也没有那么浓密,二十几岁的人,戴着副老花眼镜跟几十岁的大叔差不多。丁桃把他荼毒得真深,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没回魂。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以为是爱情,呵,这算什么狗屁的青春,这狗日的爱情。”雷永增开骂了,“我一个人无法满足,她开始去勾搭外面的人,她简直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更可笑的是她会当着我的面和别人……有一次,我见到她……她和四五个男人在一块,如果是帅哥猛男也就罢了,那都是些四五十岁的猥琐大叔……”
雷永增谈论着的时候表情特别痛苦,至今都没法接受丁桃对他的背叛。
我和毛强被他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暗暗感慨:这个丁桃,果然牛逼。
雷永增脸色突然一变,眼神变得冷厉,嘴里冷冰冰地说:“当时我就已经想过杀死她,把她碎尸扔到河里喂鱼,不,如此肮脏的尸体,没有任何鱼愿意去吃。我只能把她给埋了,埋在地下,腐烂,让虫子吞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