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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杂志封面上的那个人,千静语怔忡。
千卉琪还未注意到姐姐异样的表情,自顾自地抱着那本杂志继续开口:“他会弹钢琴,上次我故意皮厚地让他教我弹,他居然没拒绝,没想到他还是易氏的董事长,白手起家,真厉害。”千卉琪言语中对他尽是崇拜之情。
“姐,他很帅对不对?”千卉琪夸完他抬眸笑着问千静语,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已经惨白。
“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看到她这样千卉琪放下了杂志问道,伸出手去触碰她,刚触到,千静语身上滚烫的体温差点没把她吓一跳。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啊?是不是发烧了?你脸色都差成这样了还不去医院啊?”千卉琪说着就要去握她的手却被千静语躲开。
千卉琪微愣,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千静语先前的烧并未完全褪去,加之大哭过后整个人都陷在悲伤中,而当妹妹拿着一本易宇兮做封面的杂志站在她面前,告诉她这就是她一直喜欢的那个男人时,她只觉得一切变得天旋地转,她的内心世界在这一秒全然轰塌,几近崩溃……
妹妹喜欢的人竟然是他,是老天在跟她开玩笑吗?
心头钝痛如刀割,她唇角扯出一丝笑,原本精致的脸颊已变得毫无血色。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对我来说,你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只是女人而已,所以玩腻了她再换她的妹妹?是她太天真还是他一开始就设好了局而她还义无反顾地往里跳?
好,真好,将女人玩弄于股掌间,现在又轮到了她妹妹,他到底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千卉琪看着千静语这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长发披肩却凌乱不堪的模样越发觉得她不正常。
“姐,你……你到底怎么了?”再次问她,却是小心翼翼的。
千静语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但那失去生机的眼眸让她不禁一颤,仿佛再也没有光芒,全是绝望。
耳边什么也听不见,千静语绕过妹妹双眼放空地朝楼上走去,麻木的双腿机械地走着每一步,那就像走在刀刃上的感觉让她疼得窒息。
头顶的灯异常的刺眼,似要灼射她的眼睛,千静语伸出掌心想要挡住它,纤瘦的身子失去了支撑开始变得摇摇欲坠,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她再也找不到方向,只是觉得好累,非常累。
“姐!”随着千卉琪的一声惊叫,千静语的身躯已经从宅中的楼梯上跌掉了下来,千卉琪下意识地地跑过去伸手接住她,嘴上喊着“来人,快来人!”
绚烂的灯光依旧打照在千静语的脸上,在那一圈圈的光晕里她仿佛看到了他笑着向她伸出手——“小朋友?”
爱错了吗?爱错了吧。
闭上双眼,她最终失去了意识……
***
千静语发了高烧,深睡不醒,钟嘉棠请了医生到宅中给她输了液也不见有好转。
眼看出差办事的丈夫没几天就要回来,若是看到掌上明珠病成这般还不知道要怎么发怒。
钟嘉棠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千静语微微蹙了眉。
“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回来脸色一直不大好,也是我疏忽了只当她是水土不服一直没放心上,怎知今天就发烧了。”她对医生叹着气道。
医生是位老中医,算是千家专用的医生,千静语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闻言心想到底是后妈自然只顾自己的孩子,别人的孩子哪会那么上心,没有多言,他只是告诉她:“大小姐生来体弱,近日天气变化无常,她又刚从国外回来免疫力一时半会儿跟不上感染了风寒,在家休养几日便可,并无大碍,不必担心。”
钟嘉棠这才稍稍宽了心,谢过他后便差人送客,待送去老中医她便替千静语盖好被子然后关上她的房门,裹着长长的三角披肩下了楼。
客厅里女儿千卉琪正在翻阅着一本杂志,她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小丫头在对着其中一页嘟嘴亲着,只当她又是在追星,心里便恨铁不成钢起来。
“千卉琪,你功课都做完了?”下楼厉声问道,差点把正在犯着花痴的千卉琪吓了一跳,只见她立刻将手中的杂志藏到身后,生怕被母亲撞见自己心中的小秘密。
“我,我早做完了啊,妈你真是的,走路也没个声音,吓人。”腾出一只手拍着胸道,她显然有些惊魂未定。
要是让母亲知道自己有喜欢的人了那可是要被杀头的,追星都被骂死了更何况是早恋,虽然只是她的单恋。
钟嘉棠倒也没在意她手中刚刚的那本杂志,又说了她几句便让她赶紧上楼好好看书去。
“你说你成天这副散漫的样子哪里像个高三学生的样子,你要是名落孙山你让我和你爸爸的脸往哪儿搁?”看着她乖乖走向楼梯钟嘉棠又忍不住唠叨了几句。
千卉琪真是听烦了,但奈何手中还拿着那本印有易宇兮封面的杂志,怕跟母亲多顶撞后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便选择了忍气吞声。
难得女儿没跟她顶嘴,钟嘉棠也没有再做声,只是蓦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她。
“又怎么啦?”千卉琪已经很不耐烦了,她总觉得她娘亲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一说起话来就没玩没了的。
钟嘉棠站在原地叮嘱她:“你爸爸回来别提起你姐夜不归宿还把自己弄发烧的事,本来你姐为了联姻的事就在跟你爸爸闹别扭,这个节骨眼上别再让你爸不高兴了。”
千卉琪摆摆手表示知道了,朝上走了几步又停下靠在楼梯扶手上开口问:“原来姐昨天夜不归宿你知道?那你昨晚也不派人去找她?你就不怕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事?”
钟嘉棠将披肩收拢了几分,然后抬眸看向女儿:“你姐已经大了,有她自己的思想,我毕竟不是亲生母亲,多干扰了她只怕闹出不和,只要她开心就随她去罢。”这样说着她又继续催促女儿:“快上去看书复习,以后你姐的事情你少管。”
千卉琪站在楼梯上朝她吐了吐舌头便一溜烟回自己房间去了,只留下在原地沉眸的钟嘉棠。
女儿说的没错,她昨晚的确知道千静语夜不归宿的事,而且没有派人找她,甚至连一个担心的电话也未打,眼看着千静语回国,而丈夫却越来越老,在位的时日也越来越短,再看看丈夫为大女儿所选的夫婿和为她日后铺好的路,她作为一个母亲,怎么会没有一点私心?
丈夫最疼爱的女儿终究还是千静语,即便她的母亲从未得到过他的爱,只是永远活在她钟嘉棠影子下的一个农村来的傻姑娘,但是她赢过了她母亲在千晋轩心里的位置,却在教育女儿上输得一败涂地,千静语比卉琪优秀太多太多,才华、美貌,她应有尽有,而自己的女儿却是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千晋轩既然执意要与顾家联姻就说明他已经做好强强联合的准备,日后千家的重担也定会交到千静语和顾楷铭的肩上,而自己的女儿根本无法扛起一个家族的重任。
她和千静语的关系虽表面上还好,但是千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当初就是她回来重新制造机遇与千晋轩重逢引他出轨,才导致千静语的母亲病情加重,郁郁寡欢最终早早离去,这些年千静语只是碍于她父亲的面子叫她一声棠姨,可是等她真的嫁入了顾家拥有了一切,到时等她父亲年老离去,她和卉琪该何去何从?或许那个时候她便会替她母亲报仇将她们母女赶出家门,所以从现在开始,她要为以后和自己的女儿考虑,虽然她还有一个功成名就的儿子……
想到儿子,她的眼中又不自觉地泛起了泪花。
每当她想起他不愿再认她的事实,她就心如刀割,到底怎样才能让他原谅她?到底怎样才能赎清她对他欠下的债?
她只想再听他叫她一声妈妈而已,仅此而已。
***
翌日又逢周一,还未从慵懒的假期里回过神来的千卉琪上午就开始直打瞌睡,但由于她是市长千金的身份,老师也对她无可奈何,只得轻轻咳嗽一声然后踱步到她课桌前用手指敲了敲。
千卉琪立马清醒过来坐好,可当老师离去后她又开始犯困了,她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的操场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此刻操场的篮球场上有几个打球的身影,那一个个高挑且结实的躯体看起来并不像是学校里的学生,边上围着一圈上体育课恰好来看他们打球的学生,尤其是女生非常多。学校里经常会有一些外来的男人们来打球,一般都是附近来释放压力的白领居多,其中也不乏一些帅哥,千惠琪早就见怪不怪,再帅也帅不过她的白马王子。
咬着笔头瞥了几眼就要移开视线,却蓦然停住。那个正抬手要投三分球的男人不正是他吗?
欣喜迅速在心底席卷而至,千卉琪索性一点听课的兴致都没有了,视线直勾勾地落在篮球场上,满脑子都是他怎么会来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她火速地奔出教室溜向篮球场,期间还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水。
挤过篮球场上围观的人,眼看着他已经和同伴收拾东西准备离去,她脑子一发热就勇敢地冲了过去。
“嗨!易宇兮!”
千卉琪的突然出现让易宇兮驻足停下了脚步。
望着还在喘气的她,他眼底溢出一丝笑:“嗨,千卉琪。”
千卉琪怔忡,他居然记得她?他居然记得?
“你,你还记得我?”傻乎乎地就这么问了出来。
易宇兮笑笑:“当然记得,总是会弹错钢琴键的小姑娘。”
心中一阵狂喜,千卉琪简直想开心地跳起来,激动得连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这个……给你。”蓦地想起自己手中还拿着一瓶水,便朝他递了过去。
易宇兮定定地看着她,此刻她正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静默了良久,他伸出手将那瓶水接过:“谢谢。”同时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发间轻轻拍了一下,就像兄长对妹妹那般温柔。
他指尖落在她发间的时候,千卉琪的心砰砰直跳,犹如小鹿乱撞。
“好好上课,再见。”他好听的声音响在耳畔,然后他的手收回,准备离开。
“再,再见。”千卉琪此刻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抬头目送着他离去,带着她送给他的水,就连背影都让她觉得帅到窒息。
刚刚围观他打篮球的少女们这时都面露羡慕地看着她,千卉琪却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
双手窃喜地捂住嘴巴,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喜悦,一路小跑地回了教室。
易宇兮,易宇兮,他记得她!他记得她!!!
她想,她大概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
***
一辆车驶出千卉琪所在的学校,易宇兮坐在车后座手中还握着那瓶水,指腹在瓶身上轻轻摩挲,他面无表情。
她仰头笑起来的模样就跟宇凌一样,如果宇凌还活着,也会像她这么活泼。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宇凌早就离开了。同样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宇凌却从小惨遭抛弃,而她却可以无忧无虑地成长,她享受着一切美好,可宇凌还未走完人生的一半就被那场大火活活夺走了生命。
这就是天堂与地狱,同样的血液却是不同样的命运,多么的可笑。
手中的矿泉水瓶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捏得变形,水从他的指尖流出,滴湿了他的座位和裤腿。
钟嘉棠,你欠宇凌的,我要你分毫不差地还回来,从现在开始,你也该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