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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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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山的速度要快一些。”苏秘书坚定地说。

    最后徐南渡还是到了山上小学休息。

    沈曼卿从山下一脸失望地回来的时候,徐南渡已经料到她定是无功而返。

    白天山上的信号好一些,总算大家都能正常使用手机,这才平息了参加节目的嘉宾的不满,徐南渡很快让人了解情况,终于知道沈雪英遭遇了什么。

    沈雪英欠了一大笔钱,她投资的财产是她分到的一处房产变现之后投进去的,当时项目负责人和她说的很好,这是一项由政府支持的宣传节目,目的是宣传城市形象,后续还会有大动作。

    他们甚至请到了当红明星加盟,片酬虽然贵了一些,但是一定值。

    沈雪英过分相信自己的眼光,便和对方签署了文件,可哪里想到项目说搁浅就搁浅,不仅她之前的投资都打了水漂,因为负责人捐钱跑了,还害她欠了一屁股债。

    她不知道怎么跟沈曼卿开口。

    她知道沈曼卿一定会帮她,但是沈曼卿有几个钱?好不容易大家的生活都容易一些,不能毁在她手上。

    所以她走了。

    只是这些话,沈曼卿如果不来找他,他是不会主动说的。

    苏秘书来着沈曼卿的时候,她正在和同屋的女演员说话,苏秘书向她招手。

    “怎么了?”

    苏秘书为难道:“老板有些不好,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我是灵丹妙药吗?看一眼就能好。”

    “那能不能向你借一些消炎药和退烧药。”

    是了,徐南渡养尊处优身体金贵,吹了一夜的凉风,吃不消是正常的。

    苏秘书又补充道:“沈小姐,老板听说你妹妹的事情,立马就找人查了,他对你的心意你还看不明白吗?”

    沈曼卿把药给了苏秘书,苏秘书心里却想着老板生病,心里惦记沈曼卿,固执地在沈曼卿的房间门口徘徊不肯走。

    同屋的女演员好奇道:“怎么,是追求者?这可不容易啊,大老远追过来,你们年轻人就是有劲折腾。”

    沈曼卿尴尬。

    她其实挺羡慕徐南渡的,这样一个人,还能有忠心的下属,为他尽心竭力。

    徐南渡躺在简陋的铁床上,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看着沈曼卿推门进来,从床上起来,半倚着床头,嘴唇因为高烧缺水干裂,他不愿意自己狼狈的样子暴露在沈曼卿面前,殊不知宿舍的窗户能遮住什么呀,他在床上那个样子早被沈曼卿看光了。

    徐南渡看着沈曼卿,苏秘书手上捧着药,苏秘书帮他上药,毕竟是男人粗手粗脚,徐南渡双眼里似乎盛满了清水随时就要溢出,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可怜的表情出卖一切。

    男人装起可怜,竟丝毫不亚于楚楚动人的女人。

    苏秘书从善如流,配合表演,演技浮夸,“曼卿姐,你心细,还是你来吧。”

    徐南渡也跟着看着她。

    他总是懂得如何博得沈曼卿的同情,女人最是心软,看到毛绒绒的小动物心软,看到电影里的恋人生死离别会哭,她把自己天性中的感性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时候,无疑也暴露了自己的软肋。

    果然,沈曼卿走向他,接过药,神情和煦。

    她停在徐南渡床前一米的地方,问徐南渡,“听说你派人查我妹。”

    徐南渡皱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苏秘书,嫌他多嘴。

    “查出什么?”沈曼卿问,她心中越着急,表面上就越冷静。

    “求我,我就告诉你。”徐南渡恶劣地对她说。

    “求你?”

    “对。”

    “你想我怎么样。”沈曼卿沉静问道。

    徐南渡深邃的双眼看不出情绪,他的下巴指向自己受伤的地方,“先帮我抹药,我满意了,就告诉你。”

    沈曼卿的双眼和他对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两人四目相撞。

    当她的双手落在徐南渡崴伤的脚踝时,徐南渡感受到她微凉的手指落在他滚烫的肌肤上。徐南渡的心也跟着被她的手握住,火辣辣的药膏燃烧着他的神经,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他的后背,他的一颗像是浸在清凉的泉水里,身体却像是曝晒在烈阳之下炙烤燃烧,唯一的舒爽,来自沈曼卿,他忍不住放松身体。

    沈曼卿忽然笑了一下。

    “咔嚓。”

    就听徐南渡的骨头一声脆响。

    苏秘书一个激灵,他狠狠皱眉,看着好疼。

    沈曼卿手法老道,招呼都不打一声,干脆利落,给徐南渡正骨。

    徐南渡的脸上憋出一抹难看的红色,他差一点冲口而出的叫声被他吞进肚里,额头上生理性的冷汗涔涔留下。

    他错了。

    他怎么会觉得沈曼卿心软。

    沈曼卿微笑着把药还给苏秘书,面不改色,“以前在唐人街的时候没钱治跌打损伤,跟老中医学过两招,没什么实战经验,我这三脚猫的技术,徐先生还满意吗?”

    徐南渡这个伤,如果不及时正骨,隔几个小时再看,伤处肯定红肿更严重,从这个角度来说,徐南渡必须向沈曼卿说一声谢谢。

    沈曼卿脸上的笑容褪去,只剩下一片冷意,“徐南渡,我妹的事,我会自己问,不劳你费心,你离我的家人远一点。”

    徐南渡只剩下苦笑。

    他只是想逗一逗她,看她着急、生气,看她脸上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等到沈曼卿走后,徐南渡的表情越发隐忍克制,他对苏秘书说,“你辛苦了跟他们一起去休息吧,药我自己来。”

    更严重的伤他都受过,这点伤不算什么,他只是就像顽皮的孩子一样,想要通过各种方式博得家长的关注。

    徐南渡的养母曾经把他带到斗兽场,看见斗兽场里面的人和凶残的野兽争斗,摸着他的脑袋说:“不许闭眼,睁眼好好看,不然把你也扔下去。你要睁大眼,看清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律,我们虽然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但是身边潜伏着无数的危机,弱肉强食,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你恨我吗?”养母问。

    “你应该恨沈钧,不是他,你的父亲不会死,母亲不会疯,奶奶不会病亡,你也不会沦为孤儿,吃这些苦。”

    “你跟沈钧什么仇?”他很小的时候问过。

    养母狂笑,“我跟他怎么会有仇,我是你母亲的朋友,是她尚在清醒的时候把你交到我的手上,我不忍心看你妈妈这样……教你,是因为我同情你。小可怜。”忽然她的脸上夸张的情绪收敛,露出悲天悯人的情绪,出奇的温柔。

    十八岁的时候,他当着养母的面,亲手在斗兽场里杀死与他缠斗的猛兽,当他手里的匕首划破猛兽的喉咙,喷溅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就像是眼角流下的血泪,那样的眼神,只要见过一眼,一定不会忘记。

    透过他的眼睛,养母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也许是堕落的天人,阿修罗。嗔恨好斗,迷惑众生。

    从此往后,养母就沉寂了下来,徐南渡开始了漫长的蛰伏。

    徐南渡现在后背都带着伤疤,是动物锋利的抓痕,当初的伤口深可见骨,时间不曾抚平他的伤。

    .

    沈曼卿的节目开始录制的时候,顾老师带着他们和班上学生熟悉。

    这里的一切,和城市里的学校都是那么的不同,这里的孩子有的十来岁才开始接受小学教育,之前支教老师带来的,城里小学提高竞争周考月考那一套对于这里的孩子并不是那么好使。

    最开始的时候,顾老师也把重心放在书本知识的教育上,可是他发现,仅仅只是教授书本上的知识,孩子不仅吸收的比较慢,也无法提高他们学习的兴趣。

    更遑论有一些孩子在完成义务教育之后就选择结束学业,回到山里成为新的劳动力,或者去外面更广阔的世界打工挣钱。

    外面来的支教的老师,看了这些孩子,觉得世界很不公平,他们成人的目光看待问题,把自己的态度传递给孩子,告诉孩子,你们不应该被困在这里,你们不应该在这里经受贫困,学习和知识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顾老师渐渐发现,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孩子就越来越困惑,他们中的大多数,并没有觉得不快乐,他们的父母也爱他们,他们的家乡这样的美,可是现在他们知道,原来另外的一个世界,与他们截然不同,那是个更高级的世界,是个人人都向往的世界。

    顾老师也越来越迷惑,他来这里是想要带给他们帮助,给他们更好的教育,更多的资源。

    可究竟怎么样,才是帮助这些孩子成长。

    这是顾老师的疑惑,也是节目组的疑惑,节目组负责把这样的疑惑呈现在镜头前,却不负责给出答案。

    每个人的认知不同,每个人的路不同,每个人的答案也不尽相同。

    导演和参加的节目的选手沟通,让他们注意引导。

    大家正沉浸在对社会现实、生活本质的严肃思考之中,诸如: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我们在追求什么,为何半夜母鸡惊叫,为何村口的大黄曝尸街头,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边上的薛楚宣一开口就把气氛破坏了,他说:“所以咱这个节目是一档严肃又高大上的社会栏目?”

    大家都看着薛楚宣这个走后门进来的……胆真肥。

    他还没说够,“导演我跟你说,你这样真的不行,没人看的。”

    好脾气的导演:“……”

    导演微笑,“所以我压根没指望你们教课,我已经决定了,一个星期的相处中,你们上午和孩子们一起上课,下午就跟他们回家干活去。”

    干活?

    “玉米?”

    “水稻?”薛楚宣接连发问。

    导演老怀大慰地拍拍他的肩,“不错,看来提前做过功课,都会抢答了。”

    薛楚宣欲哭无泪,他要是知道这些都是常规项目,还有更有趣的等着他,估计可以直接哭出来了。

    沈曼卿回房间的时候,多了一个心眼,这一次,她可以肯定,有人闯进她的宿舍。

    她拿起了墙角的扫帚举在身前,推开门,看见床底下的一片阴影。

    她对着床下说:“什么人,出来,大白天,不要鬼鬼祟祟。”

    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他的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用陈旧的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沈曼卿看不清。

    是个穿着拖鞋短裤的男孩子,年纪不大,已经可以看出骨骼匀称,四肢细长,因为长时间的日照,肌肤是小麦色,脚背上露出被石子割伤的伤痕,指缝里还有一些泥土。

    他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把自己尽量缩小,好像这样沈曼卿就能忽略他的存在放过他。沈曼卿看不清他的脸,对他说:“你把头抬起来,还有,怀里抱着什么,给我看看。”

    小男孩缓缓抬起来,试探地飞快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没有怒气,才又小心翼翼地掀开怀里裹着的衣服,一直毛茸茸的小家伙从他怀里钻出来,好奇地脑袋四处探看,然后看见了沈曼卿,摆动的小脑袋便停止了转动,冲着欢快她叫了一声。

    是一只白色的小奶狗。

    男孩和小狗一齐看她,小狗眼睛里盛着水,男孩眼里也盛着水,水汪汪一片。

    沈曼卿放下手里的扫帚,问他:“你为什么躲在这里?”

    沈曼卿摸了摸他的口袋,找到还没有来得及毁尸灭迹的肉脯。

    男孩小声说了句:“老师对不起。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