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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风声又起,只听蹭蹭蹭的几个声响,李狗剩就感觉好些个人正在向这边靠拢,掀开车帘一看,可不,七八个头包青巾的匪子这就捉着明晃晃的大刀立在马车旁。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领头那匪子瘦巴巴的,似笑非笑,竟还有些儒雅,说话的那是旁边一脸上布满刀疤的汉子,这汉子虎眉豹眼,声如洪钟。
老张头儿或许真如所说的身经百战,一把压住身旁的柳姓车夫,笑吟吟的下车拱手道:“可是东昌的道上汉子?俺们是阳谷来的,只是路过,踩完这道儿就走。”
说着这就上前递上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常年走南闯北的人怕都有些经验,这会儿不同于后世,山间小道的,总有不平路。
豹眼汉子抓着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成,倒还懂规矩,以前走过这条道儿?八方风雨,不如我兔儿山的雨!”
明显是黑话呢,李狗剩噤口不言,自己对这些东西不懂行,自然还要多仰仗这老张头儿。
“呵呵,兔儿山的英雄好汉江湖上谁人不知?咱阳谷都有说法唤作平生不到兔儿山,唤作响马也枉然!”
这话估摸着是老张头儿信口胡诌的,李狗剩心里有些好笑,这兔儿山瞅着就这么点大,恨不能一巴掌就扇乎过来了!还他娘的成响马们心目中的圣地了?
这不,明显方才豹眼汉子说的是句黑话,老张头儿白话了半天,却也对不上来。
“嗯?”豹眼汉子一怒,对不上道上的话儿这就想走?
这一圈的响马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截道上人,可这人连黑话都对不上,那就甭客气了呗!?
杀人劫财!响马没谁是善男信-女的,既然不是一路人,那就灭口跑路就好。
寻思到这里,豹眼汉子眼中射出一缕狠光,大刀明晃晃的这就举起。
刀起刀落,只是电光火石的功夫,这会儿只听砰的一声。
金铁相交。
老张头儿吓得面如土色,刚才大刀也就在自己脖子上半寸,吓得脑袋一片空白,可是不知是有了啥变故,那汉子手中大刀忽然一弹,闷哼一声。
“兔儿山有雨,雪地虎下山!”
一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姓汉子一路上第二次开口,不疾不徐,方才的石子就是此人丢出,这才救了老张头儿一命。
估摸着瞅着老张头儿也是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怕他跑了,豹眼汉子猛地一推:“吆喝,还有个懂行的!兄弟那条道儿上的?怎知我兔儿山兄弟的名号?”
“都是江湖儿女,何必动刀动枪?银子你拿走,人留下。”
柳姓汉子说着这就丢下马车里的包裹,一匪子扒开一看,明晃晃的银锭子,少说上百两。
“发财了!发财了!咱兄弟伙可是好久没开荤了!没成想今日这还干了票大的!”
这尖嘴猴腮的匪子瞅着包袱像是老光棍瞅着媳妇一样,就差抱着睡觉了。
“你这个没出息的!”豹眼心里一阵发气,一脚踢开这尖嘴猴腮的男子:“到了我的地儿,就得听我的,岂有你这厮说话的份儿?兄弟们,围起来!”
这豹眼这就大怒,下了必杀令,若是平日里放你过也就放了,如今你这厮这么拽,真当我兔儿山的汉子是吃素的?
“慢着!”儒雅匪子方才有如置身事外的看客,这会儿才终于有了那么点儿存在感,开口道。
“大哥,这人……”
“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留下一半银子放他们走。”儒雅男子说道。
这伙子人真是莫名其妙的,土匪抢劫还有只留一半银钱的?马车里的李狗剩忽然觉得此人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儒雅男子明显也是有自己的打算,这马车夫方才丢石子的功夫看来不俗,定是个练家子,今日若是逼得此人狗急跳墙,相信自己这些兄弟也会有所伤亡,不如卖个顺水人情,一来自己也算不虚此行,二来也不必赶尽杀绝,我刘家人,不喜滥杀。
“大哥!不能留他……”
豹眼看来是个嗜杀成性的人,不过仍旧非常惧怕儒雅男子,儒雅男子只是一个眼神,这人这就噤声,一众匪子抓来一半银两,这就要走。
“多谢,多谢各位好汉了,咱李解元如今正赶着去那京师科举,若是耽误行程也定悔恨终身,多谢各位好汉了,改日一定亲上兔儿山请各位兄弟喝酒……”
老张头儿方才一下被这豹眼汉子摔得不轻,眼瞅着几位匪子这就要离去,不由说道。
做生意的人嘛,嘴皮子自然比手脚都利索,可是不知为何,老张头儿撂下这话儿以后,那儒雅的白面汉子忽然一滞:“车里是个读书人?还是个解元?”
方才这白面汉子也只当车里是个富家少爷,相信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也没必要去吓唬他!可这人就像是跟读书人有仇一样,闻听老张头儿一言,顿时暴起:“围起来,抓那车里人给我一看!”
老张头儿猛的一惊,身上一滩冷汗,这匪子头头莫不成还跟读书人有仇不成?
“休要动手!”柳姓马夫抽出片儿刀,刀锋凛凛。
可这群匪子常年打家劫舍,自然手里都有些物什,大刀、长剑这都纷纷举起,有几个匪子这还使唤出了袖箭和铁蒺藜,看来也都是群行家里手。
“莫动!”
白面男子身上未带刀剑,却抓出一把火枪!黑黝黝的枪口这就对准了柳姓马夫。
恰巧风儿吹起车帘一角,李狗剩看到了这一幕。
自己方才还以为这白面匪子是害怕火并会引起自己兄弟伤亡,可这人手里有火枪,相信要杀这柳姓马夫也不过片刻功夫啊!为何方才还愿意放自己一行人离去?
“柳大哥,莫要动手,我下车便是。”
李狗剩招呼那柳姓马车夫道。
狗剩怕死,可不怕事,有些事儿啊,你越是胆怯,后果越是惨烈,今日看样子是不能善了了,那就下车和这匪子聊聊呗,这头头看来是个讲道理的人,说不定相谈甚欢几句又放了自己呢?
心里如此幻想着,李狗剩还是走下了马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