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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篇的慢热和舒缓中,第一卷即将进入高潮,之后将是更多的杀戮与战斗,柳旭、阉党、白莲教各出奇计,铁火、生死、阴谋肆意横飞,请读者大大们助括囊一臂之力,将故事推向新的高潮!
“到家乡了啊!”伯龙骑着马,眼看着远处的一片平旷,发出了一声感叹。多么好的一处平原啊,你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平旷的耕地,有河流,有水坝,有谷仓,有村落,有袅袅的炊烟,有行走的耕牛,有散放的羊群,对于伯龙来说,这片土地虽然比不上江南的歌吹繁华,比不上京师的冠盖云集,却有着自己独特的美丽。她博爱,她富饶,养育了一个又一个燕赵男儿,让他们得以站在燕赵的大地上,奏出燕赵男儿的雄阔悲歌。
“这人一辈子,若是入了江湖,能有几回回乡呢?我护送魏老公去凤阳,倒是托了他的福,有机会看一眼沧州的城墙啊。”这样想着,伯龙心里又多出了几许唏嘘的滋味。
“大哥,若是这么想回家看看,那就告个假回去看看,反正这大队走得也慢,不用担心赶不上的!”跟在伯龙身边的是他的一个亲信,外号“铁头”,自幼练的是铁头功,斗大的脑袋上面一根毛发都没有,远远看上去好像一颗大铁球。他还自称练过“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打起架来拿着一根狼牙棒就杀入人堆,凶悍非常。
“不啦,老家的人都死光了,去看谁呢?再一个,项霸王说得好,富贵而不归乡,如锦衣夜行,我十八岁跟着叔叔出来闯荡江湖,混到现在都没什么成就,有什么脸面回乡呢?”伯龙叹息了一声,随即想到此刻不是感叹的时候,立刻问道:“这里是什么地界了?”
“大哥,咱么刚过了天津卫,前面是乾宁驿,眼看着离沧州也不远了!”答话的名叫胡成,人称“狐狸”,使的是一对峨眉刺,这种奇门兵器最是难用,但是若使用好了则威力无穷,是伯龙非常信赖的下属。
“好啊,眼看着沧州城就不远了,若是咱们进了沧州城,带你们尝尝咱们沧州的沧州冬菜,这东西可是好,配着白米粥最是舒服的,眼看冬天就要来了,来上一碗粥一碟冬菜,最是养人的。”伯龙随意地说着话,一边不忘记打量着四周的来往人群,又说道:“这来往的客商是越发的少了啊,眼看着这年景越来越不好啦!”
“可不是嘛!这京城的米价也是逐年看涨,去年一斗米才一钱银子,今年就涨到一钱二了,我看啊,还得涨!”铁头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看这世道,从来都是大人们吃香喝辣,小民吃糠咽菜,若是年景不好,发个水灾,碰上个人祸,只怕就要卖儿卖女了!”铁头虽然长得凶悍,却是最有慈悲心的,平时遇上真心过不下去的人家都会加以周济,看见落魄的朋友也会慷慨解囊,倒是比疯和尚还来得慈悲些。
“唉,这中国几千年来,那一个朝代不是这样呢!就算是朱皇帝坐了江山,穷哈哈也没见过上好日子嘛!”伯龙随口应了一句,又看了看前方已经渐渐从暮光中露出身形的驿站。
乾宁驿站是座小型驿站,按照规定里面应该只有十来个驿卒,它看上去像是一座方形的堡垒,四角插着红旗,又有点像北方的四合大院。驿站的四个方向都有着门楼,这些门楼平时可以用作瞭望,遇上战乱还可以充作箭楼,虽然挡不住大队人马的侵袭,但是抵御乱兵乱民还是足够的。
伯龙的马蹄踏在夯打结实的黄土路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他胯下的马儿似乎很喜欢这种平整而结实的路面,开心的打了个响鼻,惹来主人的一记轻轻拍打。
“这驿站太小了,里面的粮食估计不够咱们两百多人吃吧!”狐狸骑马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咱们带的粮食也不是很够,估计今天有人要饿肚子了。”说道“饿肚子”时他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显然,饿肚子的只会是魏老公的家仆们,像他们这种江湖佣兵是不会饿肚子的,否则谁来保护魏老公的安全呢?
“哼,你以为驿站里面就那一点粮食?他们有的是粮食,只不过是军用粮食,不能轻动罢了!”伯龙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依着咱们魏老公的意思,还不得让他们把所有粮食拿出来?要是不听,说不得就要杀几个人立威的!”
“大哥,照你的意思,是不该这么做?咱们以前仗势欺人的事情也没少干,也没见你说过什么啊。”铁头诧异地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啊,”伯龙叹息一声:“若是魏老公还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厂公的时候,咱们随便做,随便杀,都是没关系的,可是眼下是什么时候?正是魏老公失势的时候,这个时候还肆意妄为,给人留下把柄,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依大哥的意思,咱们怎么做?”
“多做善事,给自己留条后路!”伯龙冷眼看着前面的驿站上的红色灯笼,从牙缝里面狠狠憋出一句话。
后队里面跑出一个骑士来,他骑着一匹黄骠马,在黄土夯成的大道上任意驰骋着,不时还用力鞭打自己的马匹,示意它跑得快一些。这个人脸色黑如锅底,声如雷震,他大声呵斥马匹的声音远远传播开去,好像冬日里隆隆的雷声一样。
“德性!”铁头不满地哼了一句。
“这个张飞,别人拍他马屁,称呼他一声张飞,还真把自己当成张翼德了?”胡成低声嘀咕着,“若是论武功,咱们伯龙大哥那里比他差了?他还不是忠心给魏老公当狗,让他砍谁他砍谁,才混到这个地位的!”
“不要乱说话,现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咱们不要做出头鸟!”伯龙面色无喜无悲,轻轻说了一句,静静等着张飞赶来。
张飞的马速度很快,不过半刻钟就赶到驿站门口,他大声对着驿卒喊着:“九千九百岁魏老公驾到,你们管事的还不快快滚出来接驾!”
他这话一出,早就有所预料的驿卒们还是一片兵荒马乱,他们虽然猜测出是一位达官贵人出门,却也没想到竟然是昔日炙手可热的魏忠贤公公。虽然这位老公已经失势了,但是要对付他们这些小兵还是易如反掌的,所以他们不敢不恭敬对待。
很快,一名穿着穿对襟罩甲的武官跑了出来,他脸色红红的,看样子喝了不少酒,正享受着飘飘欲仙的快乐,却被驿卒们从快活乡里拉了出来。
这个武官是个巡检,连品级都没有,所以不敢拿大,恭恭敬敬地唱了个肥诺,又不小心打了个酒嗝,这才说道:“属下,呃,属下乾宁驿巡检吴航,问魏老公好!”
“哼!这么来的这么慢!我问你,你们这乾宁驿的驿丞呢?怎么只剩你一个?”张飞倨傲地骑在马上不肯下来,或许在他想来,面对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官根本不需要任何礼貌吧。
“这……”巡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许驿丞今儿进城了,这乾宁驿眼下就小人一个,还请这位大人多多包涵!”
“谁是你家大人!”眼下“大人”已经不是什么尊称,所以张飞非常不满地哼了一声,大声呵斥道:“你这狗才听好了,老子乃是魏老公钦点的卫队队长,平日里在京师都是出入公卿之门的!你这狗才,敢叫老子大人!”他越说越来气,竟然挥起马鞭狠狠抽打了巡检一下。
巡检从来没想到魏老公的家仆竟然如此跋扈,因此没有防备,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印,但是他又不敢还手,只是一味闪躲着,高声求饶道:“这位爷,小人知错,小人知错,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计较!”
“哼,仗着主人的势这么嚣张,迟早得横死街头!”看到张飞的行为,胡成低声骂道。
“二哥别急,大哥不是早就有成算嘛,咱们忍着一时之气,日后有他们好看的。”铁头冷笑一声,劝阻道。
张飞抽了几下,却见这巡检闪躲得非常灵敏,自己骑在马上又不好再动,因此就坡下驴,收起了马鞭,大声喊道:“你这驿站里面还有多少粮食?我们大队粮食不足,需要从你这里收集一些!”
“这位爷”巡检满脸堆笑地奉承道:“您是京师这种大地方出来的人,自然不知道咱们小地方的苦,这些日子年景不好,驿站的粮食都是不够的,平日来个十人八人的小队供应起来都勉勉强强,您这么两三百人一起来,咱么你实在没能力供应啊!”
“狗才!”张飞勃然大怒:“你敢骗老子?谁不知道你们驿站都存着给往来驿卒的粮食马料?若是粮食不够,误了军情,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这位爷啊,这粮食您也说了,是个往来驿卒准备的,您这大队人马,本来也不是驿卒啊!”巡检勉强地笑着,竭力给张飞解释自己的难处:“要是供应了您这大队,只怕真就供应不了驿卒了,到时候真是杀头的大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