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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三人渐渐远去,秦逸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懒散的笑:“小二,本少乏了,去厢房休息。”
杨家来时惊天动地,走时悄无声息,不过秦逸知道,这杀气已然升起,就像是凝重地雾霭,越是静谧,越是让然不敢掉以轻心。
“怀仁,安排的怎么样?”杨豹阴沉着脸,眸子射出的寒意,让身旁跟行的一众护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父亲,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杨怀仁眯着眼,看了看身旁,交错而过的一辆马车,烦躁的心情,稍感舒畅,“不管怎么样,谁又能知道,那个小畜生,今晚会彻底从驿芳庭蒸发?”
”军师,今晚确是让你委屈了,等会我让怀仁安排安排,送几个刚刚调教好的歌姬,陪你解解闷!“
”多谢城主,要说郁闷,我看今晚前来的世家,怕是有不少人会彻夜失眠呐。”唐玉堂羽伞轻摇,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不但心思活了,也生出几分卖弄的意思,道:“怀仁,那小畜生几盘菜,你可看懂了?”
“一半,一半。”
“说来听听,老夫可就只有你一位学生,可不能被那些世家子弟比了下去。”唐玉堂微胖的脸,轻轻颤动着,看着杨怀仁的目光,多了许些赞许。
“清水蘸豆腐,白水煮白菜,不正是一清二白么?那个小畜生,分明是想告诉所有人,他与杨家的关系,就如这豆腐和白菜,干净的清清楚楚。“
“不错,就是这么个意思,不知那一盘玉米,又作何解?”
“恕学生愚笨,还请先生赐教。”
“那一盘玉米,可谓是画龙点睛之笔呀,别忘了,那些世家的桌上,也和我们一样,都上了一盘豆腐和白菜。你仔细想想,玉米是什么颜色。”
“黄色镶边,白色打底。”杨怀仁不假思索的说道,脸上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多些先生提点,我懂了!”
“黄金、白银,原来先生问他会不会被噎着,他竟然同时向十三个世家要钱,胃口当真不小!”
“何止是不小,那小畜生,唯独没有为我们上玉米,就是告诉他们,我们杨家就是想送钱,他还不稀罕。”
“不稀罕?却收了我那份厚礼,终究是太嫩,棋差一着。”杨怀仁得意的一笑,“全靠那小畜生一句话呀,我看他当真会认为,今个儿那一万两,我会求着让他收回去。”
“他也不打听打听,像爷这样的善人,到手的钱财,岂有还回去的道理?”
夜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夜幕之中,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从驿庭芳驶过,折进了酒楼旁边的深巷。三楼,就是驿庭芳包厢所在,一眼过去,只有一间厢房,点燃了烛火。
深巷中,马车缓缓行驶,车轱辘碾压在地上,没有一点儿响动,行至一处僻静之所,车中响起低沉的轻语。
“将车停下,本供奉已然感觉到,我那几具傀儡的气息。”
一位男子,很精廋,五短身材,体态宛如侏儒,从马车走下,盯着头上那一间灯火明亮的厢房,狰狞一笑,道:”秦大少,这份厚礼可是一道催命符哇。别让我等太久,本供奉可是还要回去宠幸,那两位细皮嫩肉的美人儿呐。“
“哼,等你歇息之时,就是你消失之时。可惜,是在驿庭芳,换个地儿,岂会如此麻烦!“
“秦公子,可需要老夫下去,料理了下面那两只烦人的苍蝇么?”
“不急、不急,倒是你做了一晚上的梁上君子,如此沉的住气,倒是让本少钦佩。”
“就不知道,横梁生硬、冰冷,会不会坐疼了你包不同的屁股。”
秦逸端着酒坛,鼻尖微微一嗅,浑然不在乎,厢房中早已多了一人。
“大少,果然不一般,老夫不请自来,却没想,一切都似乎在你意料之中。恕老夫冒昧,敢问一句,大少是什么时候,发现了我?”包不同从横梁下跃下,笑嘻嘻的坐在秦逸对面,眼里竭力掩饰的震惊,丝毫没有逃过秦逸的双眼。
“这重要吗?依本少看,这一点,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包三爷不好好在一楼喝酒吃肉,一早就出现在我厢房里等待,定然是有求于我,这才是重点。”
“如果非要说,我如何发现了你,就当是本少用鼻子嗅出来的吧,本少这鼻子,从小就凶兽还要灵敏一些!”
秦逸将酒坛放下,露出一脸高深的笑,凝视包不同,直欲瞪的他心里发毛。
“秦大少,你这眼神老夫可受不住,还好我不是的娇滴滴女儿家,若是,今晚岂不是会让你吞了。”包不同尴尬的一笑,盯着桌上十来坛地龙酿,就准备手一挥,将之收走。
”为大少,打发两个苍蝇,这些酒就权当是酬劳吧。“
秦逸并未阻止,而是凝视包不同的眼神,刹那间变为如刀锋一般犀利,道:“包不同,外号包打听,本少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呀,你觉得巷子里那两个蚂蚱,值的起这十坛酒钱么?”
包不同悻悻地一笑,将手缩了回来,道:“以大少能发现我的本事,那两个蚂蚱自然是不值这价钱,就不知大少想知道什么?”
秦逸伸出一指,轻轻摇了一摇,道:”你错了,本少什么都不想知道,或许对别的世家而言,端木那个高冷小妞,来到鬼狐城,他们自然想去巴结一番,但是对于我秦逸而言,她的行踪可有可无。“
“看来,大少与端木家那妮子关系匪浅呐,就请大少坦言,你想从老夫身上得到什么。“
“你错了,与其说本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还不如说,你想在本少身上得到什么。”秦逸轻笑,手中折扇轻轻摇曳,甚至目光偏向窗外。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只剩下灯盏中烛火,在欢快跳跃。终于,包不同沉不住气,道:“不知秦少,究竟想我干什么,这地龙酿,虽然不是什么奇珍,但对需要的人来说,确是天材地宝。”
“效忠于我。”唰,折扇收拢,秦逸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四个字,并笑吟吟的观察,包不同脸上的颜色。
“哼,凭什么?凭这十坛地龙酿吗?说句难听的话,杀了你秦大少,这些酒依旧是我的,而且我还能拿着你的人头,去杨府换些钱财,这酒还不是天天喝!”包不同冷笑,身上猝然迸发出凛冽的杀机,杀机凝练如一,就在这厢房之中激荡,丝毫没有对外扩散。
“杀了我,你焉能苟活?”
“杀了我,有谁能救你?”
“杀了我,寒毒发作,谁能使你减轻一些痛苦?”
包不同目光闪烁不定,半响后,才发出一声叹息:“秦大少,恕老夫直言,你是如何看出,我身中寒毒。”
“本少对医道,稍有涉猎,一望,自然心里就有所沟壑,说句狂妄的话,天下间能救你的人,非我莫属!”秦逸笃定的一笑,颇有天下医道,尽在我掌中的风范。
“好一句稍有涉猎,够狂!”包不同一声大喝,道:“即使你能救我,但想让我效忠于你,却也是痴心妄想。”
突然,包不同脸色很怪异,继续说:“整个天下间,若是有人知道,我效忠于你,你的命绝不会太长,我效忠于你,你敢接么?我效忠于你,肯定要让天下皆知,你敢做么?”
“敢,如何不敢?我秦逸注定要俯瞰天下,就算是这天与我作对,我也敢将它掀翻!”
“没有敢不敢,只有想不想,而我秦逸,敢想也敢为。”一股霸绝的气势,从秦逸身上奔腾不息,那种睥睨天下的狂放,让包不同早已沉寂的心,轻微悸动了一下。
“如果有一天你能称尊一方,或许我会考虑,投入你帐下,现在么?大话而已,换个黄口小儿来,也敢这样胡言。”包不同收敛了浑身气势,道:“效忠于你,言之过早,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想让人跟你,首先就该有你的作为。”
“那是自然,我秦逸是一个注重实干精神的人呐,这样可好,你先做我一段时间保镖,作为酬劳,我为你祛除寒毒。”
“当真?”包不同惊喜的问。
“我秦逸虽不是秃驴,却也不会打诳语,三天后我就为你施针,先将寒毒控制住,否则你能活过三月?”
“如果大少,能将我寒毒控制住,免去我每月寒毒灼身之痛,别说是给你做保镖,就是给你给一个跑腿的小厮,又如何?”包不同激动的说,现在他终于承认了秦逸的本事,天下间能看出他身中寒毒,秦逸是第三人,但是敢说能控制住寒毒扩散,并一口说出,他还能活多久,秦逸是第一人。
“虽说是保镖,不过我秦逸,绝不会拿包先生当奴仆使唤,姑且你就作为我生意的伙伴吧。坦言说,本少需要钱呐,没有钱,什么都是空谈。”
秦逸曲手一握,身上血气轰隆作响,道:“既然是伙伴,我就先给包老先生露个底,要想完全根治你身上的寒毒,至少要等我凝聚血魂,这一段时间,我的安全就叫给你了。”
“你要走血魂之路?”包不同大惊。
“没有武魂的废人,不走血魂路,如何登临绝巅?”秦逸轻笑,语气充满了反诘,“放心,我秦逸是一个惜命之人,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之所以,让先生知道我已经凝聚血气,成为一名武者,是因为为你施针,我不可避免要运行血气,这叫交心,不然以我掩饰气息的方法,我相信包先生定然不会察觉。”
不知为何,秦逸有一种直觉,对于包不同这样的滚刀肉,以心相交,以诚相待,才是上策。
“大少,胸襟广阔,我不如你。”包不同一声长叹,道:“秦少若不嫌弃,以后你就称我为一声包老,别的不敢说,至少我不会让你先死。”
两次相见,只能算是点头相交,包不同真不敢相信,秦逸直接就对他暴露了底牌,要知道以秦逸现在在鬼狐城的处境,若杨家知道他已经凝聚血气,怕是拼了命,也要杀了他。
“包老言重了,交人贵在交心,我相信你是可交之人。有两件事,需要包老费心。”
“大少,但说无妨。”包不同笑道。
“第一件,请包老将我和端木青璇的关系,散播出去,就说,我秦逸结义兄长,是端木小姐救命恩人。你老有暗疾,能不动手,就少动手,有这层关系,整个鬼狐城敢明着动我的人,不多!”
“第二件,就劳烦包老,料理了下面两个蚂蚱,将他们的人头,挂到鬼狐城门上去,我想看看,杨家会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