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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青说完,猛的起身,抱起孩子,一家三口就往院子外走,这回娘家饭还没有吃呢,李冬花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看到一家三口的背影出了院门,刚要去追,方万一拍桌子,吼道:“我看谁敢去追。”
李冬花顿时止步。
当初这女婿也是他们找的,再嫌弃也不能当着女儿的面。
方鸿运却心里苦涩,自从自己成了莫家上门女婿后,家里人总是千方百计的让他帮这帮那,可他能力着实有限,他能帮的他一定会帮,不能帮的,逼他也无用。
家里这么的不得安宁,方鸿运就越发的思念虞氏,他喜欢虞氏的温婉文静,跟她在一起,生一双儿女,小日子甜甜美美,可是这样的生活他只敢想却没有资格拥有,或许这次大河的酿酱方子是个契机。
人走茶凉,而方万一家却依旧讨论起酱汁,似乎刚才方青青一家的来与去都像是没有发生过。
最后方鸿运想到了一个法子,私下里跟李冬花商量了一下。
晌午过后,方鸿运跟李冬花两人去了上游,来到方二福的院门外,往左右两边瞥了一眼,没有人看见,于是敲响了门。
梁氏从屋里出来开门,下游的李冬花,有些错愕,虽同为一村几十年,但上游下游还是有点隔阂的,下游的人多半看不起上游靠山的,因为下游水田多,那儿有余钱的占多数,私塾里的读书郎大多出自下游及别的村,上游基本没有。
把人让进院子里,李冬花又往左右看了一眼,才利落的进了门。
方鸿运一袭长衫,梁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没想到李冬花的大子都这么大这么高了,人也长得不错,不过怎么比还是比不过自家读书郎的。
进了院子,李冬花往土墙看了一眼,这上游的屋舍那土坯墙都要矮一截,院里站着什么人,老远就能看到。
李冬花于是拉着梁氏往不显眼的厨房门口走,梁氏被她这架势弄懵了,这是几个意思?当家的在地里还没有回来,这方万媳妇又与她没有什么交情,忽然这么一亲密,梁氏下意识的有点想避开。
这个地方安然了,李冬花才开口,“嫂子,是这么一回事,我最近听说大河家里有几张酿酱的方子,几日前我儿想从大河手中买走,没想大河不卖就算了,还说话非常的难听。嫂子,你也是知道的,我儿是莫家的女婿,他代表的是莫家,嫂子也知道咱们永丰县出名的莫氏酿酱一族吧。”
“那方子要是在大河那处也只不过是废纸一张,若是那方子给了莫氏一族,还不把那方子发扬光大,莫家也是一番好意儿,而且出的这个银子也不少,上百两是有的。”
“上……上百两?”梁氏惊愕的看着李冬花。
李冬花点头。
梁氏一拍大腿,“这个败家的,有这方子为何不卖?”
李冬花很满意梁氏的表现,就知道她会动心。
“嫂子,你听我说喽,如今这事儿黄了,我就想寻嫂子帮这个忙,事成之后我们给你五两银子的谢礼,如何?毕竟大河是你儿子,娘寻儿子要方子有什么错,而且我们又不是白要,依然还会给一百两银子购得。”
给她五两银子?就这样的就能赚到五两银子,梁氏眼神儿都亮了,也没多想,直接点了头。
事情谈妥,梁氏高高兴兴的送李冬花出了院子。
这下梁氏饭也不想做了,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刚才李冬花□□像不真实在梦中似的,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是痛的,不是做梦。
许久梁氏方想起去地里叫当家的回来商量商量这事儿,也让当家的高兴高兴。
于是梁氏飞快的出了院子。
田地里,方二福面朝黄土背朝天,如今家里冷清,就他一个人在地里干活,挨着的几处农田是别家的,草除得干干净净,就是他家的还留了一片,草长了尺把长。
不远处也有一处良田,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种,尽长了野草,往来过路的人看着就心痛,这么好的良田就这样荒着。
方二福往那良田望了一眼,想起那日老三要打他的场景,心里那个怨恨还没有消散,最后两人都没有讨到好,老三当夜就走了,三房这一脉乱七八糟的,走了更好,只是可惜了那处田,当初四儿就不该答应把田地挂他名下的,免了税,反而把良田给荒了。
这时梁氏从田埂那头匆匆跑了过来,来到方二福面前,往田地尽头扫了一眼,这个时候都是要回去的时候了,田地里没有人,她来到方二福身边正要说话,没想方二福见她去而复返皱了眉,沉着脸问道:“饭可是做好了?怎么这么快?你又赶来作甚?”
梁氏也不计较他那气冲冲的语气,直接说道:“当家的,是这么一回事儿……”
梁氏把李冬花的话说给了方二福听,这下方二福不淡定了,一百两银子,二儿子好样的,居然手中握有方子能值百两银子,当初果然是在三爷面前、在家人面前哭穷。
分家才一年多,那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的,这钱从哪儿来,原来还留了这么一手儿。
“方万媳妇说的这五两银子当家的觉得可信么?”梁氏犹豫着问。
方二福双手撑在锄头上,砸了砸嘴想道:“方万那怂样,敢耍赖不成,这事儿你只管去做,大河一向最听你的,弄不好这方子还真被你弄到了手,再不济也可以打探,平时多往方河家走勤些,看他们说的酿酱是个怎么酿法,要不然你跑他们屋子里去瞧一眼,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说起这事儿,我就气不顺,大河家里会酿酱,怎么就没有给我送上两瓶,那酱汁多贵,自家人都舍不得送。”
梁氏觉得大河这次真没有把两个老的放眼中,虽是分出去,怎么说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的儿子,这养育之情还在。
一场秋试决定多少读书人的命运。
考试在即,方伟基本天天去了县学,这些日子,没有见到朱红,可他却有些心神不宁,想起那日朱红的话,心里有块疙瘩,日夜折磨着他。
考试这日,方伟吃下梁氏特意准备的一碗煎鸡蛋便背着书箱去县里。
考场外,有亲人跟着读书郎来的在外面告别,千叮嘱万叮嘱,一定要专心用心的去考,旁的什么也不要想,只管考试。
考试是露天的,今日清风吹送,碧空万里,是个舒爽的好日子。
可考场上却在阳光下进行,若只是闭着眼在阳光下晒晒太阳,享受一下生活,这日子是惬意的。
可读书朗们坐在阳光下,身形笔直,正襟危坐,还要应付考试,却是被太阳照得有些芒了眼,甚至被风吹得有些昏昏欲睡,有好几人抵不住睡眠的诱惑,手中笔尖错位,笔落下,人也直接爬桌上睡了过去。
方伟咬唇坚持,早上从方家村赶过来,路途太远,起得早了,这会儿一坐就是三个时辰,正是晌午时分,他也开始有些犯困,眼见周围有好几个同窗直接睡起了白日觉来,他却有些不甘心。
认认真真的写文章,运笔秀巧。有监考大人从他身边经过,见这人不但没有犯困,还能饱含精神的书写,不由得侧目,迅速瞥了一眼,看到方伟的文章,脸色微变,接着摇头,此人书法造诣上不错,就是文章太过华丽,有些华而不实。
方伟没有瞧见监考大人的神情,但落在他后面不远处的朱永刚好抬首就见了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样子,表妹盼来盼去的某个人也只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希望了。
方伟认认真真的写着,写久了,不由得晃了一下神,想起那日朱红抓住他的手摸向她的腹部,正好是握笔的右手,心里升起一股恶心,止也止不住,就在这时,笔尖上一滴墨落在刚写完的字迹上,在洁白纸上染出一朵墨花。
这下把方伟从那恶心中吓醒,望着写了半数以上的文章就这样一晃神间就毁,吓得目瞪口呆,忽然落不下去笔,就这点墨花,整篇文章都被毁了,慢慢的心底起了一片苍凉,这次他怕是不成了,兆头也不好。
这一切都只怪朱家女子,若不是她,他岂会晃神。
接下来的一半文章,本来文思泉涌,若没有那一会儿的晃神,他会一直写下去,直到写完为止,可是他这会儿却被眼前这一滴墨花怔愣在当场。
这么一愣,直到交卷,他也没能完成后半部的文章,方伟慌了,他紧紧的抓住试卷不放,书僮强行从他手中抢去试卷,没好气的说道:“时间已到,你若一意孤行,我便不收你的卷子便是。”
方伟一惊,再也不敢上前抢回试卷。然而就算他拿回试卷又能如何,他这次考试黄了,再来只能等三年之后。
方伟懵懵懂懂的出了考场,到了外间,他听到了读书郎的家人们一拥而上,众星捧月般把人捧在中间问东问西,然而每个出考试的读书郎,大部分脸色都不好,唯有少数几个脸带笑容,却也是奄奄的,连走路都没了力气。
方伟跄踉的来到一棵老树下,扶着树杆,伏在那儿恶吐起来,早上他不敢吃东西,生怕吃多了会连着上茅房,所以连口水也没有喝。
这会儿吐起来,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也没有一点货,直到恶吐物里带了血红,方伟才罢了手,他身姿站不稳,便靠着树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顾读书人的形象。
反正今日的读书郎一场欢喜一场忧,没有几个是正常的,个个见了也不觉得什么。
方伟坐在树杆下望着天,只觉眼前发黑,真想直接晕过去,一了百了,他受不住了。
坐了许久,天都要黑透了,方伟才步伐不稳的起来,他往方家村的方向望了一眼,想起早上出门时,梁氏把一碗鸡蛋送到他的手中,又再三交代,“四儿啊,你不要急,我去神婆那儿问了的,你这次肯定能高中。”
方伟苦笑一声,什么神婆,只不过是骗钱的骗子。
他转身往东市街头走去,夜幕降临,东市街头有些冷清,县城里的人在这个时候大多去城楼那边游玩去了,那儿有地地道道的小吃,杂货铺子,里面应有尽有,只要舍得出银子。
可是像方伟这样的,却只是从同窗口中听说过,他从来没有去过,每次从县学里出来,天还是亮的,他得乘着天黑前赶回方家村去,所以从来没有体味过那种热闹儿。
这个时候,按理肉铺摊子该收拾了,但他还是往这边走了过来。
终于来到东市街头口,往前一望,一个臃肿的身体坐在已经卖空了的肉摊子前望着行人发呆,她应该也是在等他吧。
方伟压下心中的厌恶,缓步向前,来到肉摊子面前,一直发呆的朱红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忽然看到方伟,脸上露出惊讶,接着而上一喜,站起身来。
她隆起的腹部虽然穿了宽大的衣裳遮掩,却依然还能看出端倪,方伟向她伸手。
朱红受宠若惊,抬起粗糙的小手放到他的手中。
方伟拉着朱红,往肉摊子看了一眼后,问道:“那这些……”
朱红红着脸垂首道:“没关系,没有人敢拿的。”
她担肉的担子放在肉摊底下,上面一件油腻的罩衣搭在上面。
方伟就这样牵着朱红的小手往城楼那边走去。朱红惊喜,“你今个儿带我去城楼吗?”
方伟含笑点头。
朱红心惊肉跳,自己做肉摊生意以来,从来没有机会去城楼那边,去时也都是小的时候,跟着爹娘,跟着兄长,而今自己在家里独当一面,见几位兄长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儿,又怎能一家还高高兴兴的去城楼玩呢。
两人缓步到了城楼口,只见城楼处,张灯结彩,左右两排铺面热闹非凡,街上的小贩,各色的小吃,看得人眼花瞭乱。
有做糖人的,有卖面具的,有卖烟火,还有围着一群女子选胭脂的……
两人驻步,方伟垂首看向朱红的肩膀,含笑问道:“你想吃什么买什么,今日我来付钱。”
朱红就像做梦似的,从来没想过自己将来有一日会跟着心仪的人一起上城楼这边游玩,但他说起付钱的事儿,朱红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忙摇首,“我自己付钱,你的钱你留着。”
方伟似乎有了些恼意,“你尽管提,今个儿说好我付钱的。”
朱红见他有些生气,微微一笑,于是点了头。
两人一路从城楼入口逛到城楼尾,方伟一直担心朱红会买东买西,特别是胭脂,他手中只有二两银子的,生怕不够,没想到逛了这么久,朱红也只不过吃了一串糖葫芦,买了一个面具而已。
这下方伟放心了,既让人觉得他付钱请客大方了一次,又省下了银两。
逛的时间有些晚了,两人来到湖边吹风,朱红忽然担忧的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朱红一向聪明,今天方伟的一切反常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她也知道今日读书郎们考试的日子,方伟考得好不好,过段日子放了榜下来就知道,再不济也可以去问朱永,没必要直接问方伟。
方伟略伤感,“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我又得走了,我是男人,不怕黑,呆会我走夜路回去便是。”
朱红细看了方伟一眼,修长的身躯,文文弱弱,这么走夜路,不被山上的野兽吃掉?于是扑哧一笑,“呆子,回我家里住一夜吧,我俩已全成这样了,还在乎什么名声。”
方伟就等这一句话,于是半推半就的跟着朱红去了朱家。
朱大庆与几个儿子在正屋里商量完生意上的事,正准备回屋里睡去,就听到院门推开的声音,还有朱红和方伟说话的声音。
朱大庆皱了皱眉,向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即坐下。
上次朱大庆给方伟摆了一道乌龙,本以来读书郎就此套住了读书郎,毕竟年轻人啦,又喜欢自家的闺女,刚得到手尝到了甜头,不三头两头跑家里寻人去,到时还不任由他拿捏,谁知这家伙像失踪了似的,好几月都看不到人影。
可自家闺女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若不是自家闺女说方伟会认这个孩子,并决定秋试过后就娶她的话,他铁定带着两儿子打上方家的门去,敢欺负他家闺女后翻脸不认人,就朱大庆在这街头的名号,也没有人敢这样占他便宜。
今日考试刚过,没想就跟女儿来了,朱大庆有了些想法,决定呆会问问女儿去。
两人进来,方伟站朱红身后,朱红见朱大床和两兄长都在,略惊讶,于是带人上前也跟着坐下了。
在朱家,朱红身为女子在正桌上却是有一席之地的。
坐下后,朱大庆睥了方伟一眼,猜不着情绪的问道:“今个儿考试如何?可有把握?”
说到方伟的心里去了,他脸上的笑容下意识的僵了僵,接着含笑掩饰,恭敬的说道:“岳父大人在上,小婿对这次考试略有些把握,应该不成问题。”
朱大庆心觉有异,好几月不来朱家拜访,今个儿叫上了岳父大人了,这也太奇怪了,莫非真如闺女说的他那段时间真的是在筹备考试的事而无暇顾及这边?可为何朱永这小侄子却有的是时间?
朱红听到方伟叫了岳父大人,心里喜得比吃了糖人儿还要甜,她见朱大庆神思不定,一时间有些尴尬,于是开口打圆场,“爹爹,天色不早了,你看不如先让读书郎回屋里睡去,今个儿动了脑,铁定很辛苦的。”
朱大庆觉得女儿说得对,这人心长得怎么样,不是看外表,也不急在一时间,于是欣然同意,等两人回了屋,朱大庆派媳妇张氏去西屋里叫朱红。
娘亲找朱红,朱红以为有什么事儿,与屋里的方伟交代一声,推门出来。接着跟着张氏又来到正屋。
朱大庆往西屋瞥了一眼,沉声问朱红,“你把今个儿怎么撞见这读书郎的事说一遍。”
朱红知道自家爹爹在想什么,于是仔细的把今日怎么遇上方伟,又跟方伟去了城楼那边的场景说了一下。
朱红话落,遭来朱大庆一声耻笑,“女儿啊,我跟你说,这读书郎我看就是个糖裹的外衣,内里的芯子恐怕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想想啊,他今个儿若是考得好,他会留你这边,而不是赶紧回家给家里人报信去?家里人指不定多着急呢。”
“再有他去见你,可以说想你们母子了,也情有可原,却带你去城楼玩耍,真要是考得好,还有这心情啊,我看这女婿八成是考得不好,没有了退路,只好缠上了你。”
朱大庆见女儿脸色变了,有些心疼,“你也别生气了,当初只怪爹爹瞎了眼,没有把人看清,这会儿你跟他都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不得不让他进朱家的门,但是你以后得留心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心思却七绕八绕的,指不定哪日把你的银子都给骗走,这样吧,以后你把赚得银两给你娘收着,要用的时候寻她拿去,只要他在朱家呆过两年,我把人看清了,若他真的改过自新,一心向着你们母子了,我便叫你娘把银两还给你,由你当家做主去。”
朱红想了想,点头同意,张氏一脸忧愁,怎么自家女儿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却遇上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明个儿我去问问小侄子,看这家伙在考场都干了什么,若不然入了咱朱家的门,以后就别读书了,就在家里跟着你学卖猪肉吧。”
朱大庆想了想,觉得还得给女儿一道警钟。
在朱大庆正担心自家闺女的时候,朱红却笑了,“爹,我其实早就想好了,这人这一次若没有中举,以后就休想再读书了,以我这样的条件,我现在跟着他都勉强,若是他将来高中,不一脚把我踢开去,再说就算不高中,天天养着他,由得他去读书浪费时间,一身清高,而我却这油腻的模样却讨人嫌去。”
朱大床和张氏没想到女儿想得这么通透,这下笑了,面上的忧愁一扫而空。
一家三口商量好后,两位老的安心了,放朱红回屋里去。
方伟是第二日晌午的时候回的方家村,方二福与梁氏因为方伟昨夜一夜未归,一直没能睡下,大清早的两人也不去下地干活,只等着读书郎回来。
两人见到方伟,担忧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问了方伟考试的情况,得知方伟考试的不错,有望中举,两人高兴了,似乎马上就是中举老爷的爹娘,脸上风光无限。
方二福开开心心的下田去了,遇上村里的人,逢人便说自家孩子能中举,考试考得不错,村里人心里很不舒服,有人暗暗“呸”了一口,还没有放榜呢,中不中举都两说。
苏小月被方鸿运这么一闹对酿酱这一事开始小心翼翼,他们手中没有一百两银子,想买下东边山头都不成,现在方河没什么事情做的时候,也不能上东家山头开荒去,这样会引起别人注意,不能打草惊蛇。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心里却有些不安宁,一口泉对于酿酱老手的重要性简直是令人抓狂的,她不能暴露,她要想个法子,提前把东边山头买下才算安心。
只要地契到手,就算晚几年再大批量酿酱都成的,这生意不急在一时,但好泉不能再等。
今日方河要去镇上送菜,苏小月把方河送出家门,因为赶牛车,大门全部敞开来,方河走后,苏小月随手一带,没怎么注意就回暖屋去了。
刚才拔了芽菜,得整理干净,再浸泡豆子。
这时苏阿吉从山坡下来,回屋时拿水壶,见女儿在暖房里忙活,也上前帮把手。
苏小月心里有事儿,于是跟苏阿吉说了,“爹,这水源的事咱们不能再等了,这银子得想办法,酱味好不好全在一口好泉,机会难得。”
苏阿吉沉思着,手中银钱不多啊,这办法想破脑袋也没有用,这么一大笔钱,庄户人家哪来的有啊?要是一点小钱,还能左邻右舍的凑齐,这个却没有他法的。
苏小月也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儿,一时间入了神,这时外间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苏小月猛的抬头往屋外一瞧,正好看到梁氏匆匆转身的背影。
苏小月当下一惊,忙追了出来去,只见大门留了一条缝隙,梁氏就是从这儿进来的,苏小月的脸色白了白,看向苏阿吉。
梁氏除了上次开伙的宴席过来了后就再没有来过这屋里,今日为什么会忽然跑了过来,而今听了两人刚才说的话又忽然跑了,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谁派她来打听这酿酱方子的,那刚才他们说的……
“遭了,爹,刚才我们俩说的话全被她听去了,好在刚才我没有说泉水的具体位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现在这话透露出去,对方也会想到方家村的山泉水,刚才还在为这银子愁着,这下不用愁了,买不买都得买,而且还得下手最快。
苏阿吉的脸色也不好看,眼见苏小月就要追出门去,他知道女儿想追上前去堵梁氏的嘴,可是梁氏是什么人,后面还有一个横蛮不讲理的方二福,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她一个人不是直接送上门去吃亏么。
苏阿吉连忙拉住女儿,“这话被她听去,你想堵嘴也难,这事儿既然已经发生,只有等大河回来再做商量。”
苏小月被苏阿吉拉住,心里再着急,也没办法,谁能想到梁氏今日会闯进屋里来,谁叫她随手没有把门给闩紧。
这时袁氏带着孩子从屋里出来,听到两人气极败坏的语调,奇怪的问了一句,苏阿吉把梁氏偷偷潜进来的事说了。
袁氏一拍额头,后悔的说道:“我这几日出院子的时候就看到过梁氏几次,就站在隔壁大业家那条路上,我当时就觉得疑惑,可是她也没有告诉咱家,我就把这事儿给压了下,没有跟月儿说,现在正是悔死了。”
原来已经守了好几日了的,那这事儿不用想也知道她的目的,先前还是猜疑,现在是肯定,方鸿运来方家村这么久了,到现在都没有离开,上次来了就把话挑明的,恐怕就是为着了酱汁的方子来的。
只是苏小月怎么也没有想到,方鸿运会找梁氏帮忙,也只有梁氏才让他们防不胜防啊。
“爹,现在想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想办法筹钱才行。”苏小月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