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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有玉恶了半晌,也没有吐出什么,只是脸色白了白。她皱眉问道:“刚才那味道着实是难闻。”
话落只见眼前两人都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齐有玉嫁给方家昌有两年了,一直没有怀孩子,年纪轻轻身体健康,这事儿是很容易的,且这模样,怎么跟当初苏小月的这么像。
“你们这是怎么了?”齐有玉一脸疑惑的看向眼前两人。
方河把野鸡放回厨房,出门后直接来到苏小月这边,他身上还有那股子腥味儿,齐有玉猛的起身,捂着嘴跑树后吐去了。
方河一脸莫名的看向苏小月,他轻轻的闻了闻身上的衣裳,没有什么问题啊,可是为何他一靠近就引起别人恶心到吐。
吐了一会儿,齐有玉扶着树,一脸苍白的看着苏小月,问道:“月儿,你说我这不会是有了吧。”
还算不笨。
袁氏和苏小月点头,齐有玉一脸激动的又问了一遍,再次见两人点头,齐有玉呆不住了,“月儿,我这就回去了,我去给青叔帮着看看,若是真有了,我要给你大封红,就是月儿住过来了,给我带的喜儿来。”
苏小月忍不住想笑,她起身送齐有玉出了院子。
这下方家昌要高兴坏了吧,第一次当爹,那滋味很奇妙。
方河含笑坐在苏小月身边,往竹篮子里一看,里面有一件做成了的小衣裳,他从篮子里拿了出来,在手掌中比划,只比手掌大一点,这么小,小孩生出来会这么小吗?怎么像兔子一样的小。
苏小月看方河在那儿比划,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呢,这家伙长手长脚,手掌也自然大,在他眼里,孩子小得不可思议。
“娘做了有好几身了,这件衣裳是刚出生时穿的,娘说做交领,扣子费劲,我就用两根绳子系起,娘说比扣子的还要好用些。”
方河不懂这些,只是看着这衣裳打心眼里喜欢,好似看到孩子躺在上面似的,这么小的衣裳,不知孩子躺在自己手掌心里的感觉会是什么样呢?那腿劲看起来也不小,这么小的孩子,腿劲这么大,不会是个小子吧,想起小子,方河有些头痛,家里有方为这小子,他就恨得牙痒痒,自从那新婚几日玩得尽兴外,他就憋了一身火气了,现在小媳妇有孕了,他更是不能想,忍得都要疼了。
方河把目光放在苏小月隆起的小腹上,把衣裳放回篮子里,忽然起身往屋外走。
都是歇晌的时间了,方河这会儿还去哪儿啊,苏小月侧头看去,方河啥话也不说,匆匆出了门,他也没去哪儿,只是找一下青叔问点事儿。
苏小月把孩子喊了回来,方金满回院子里去了,袁氏带孩子回屋里歇晌。
苏小月刚躺下,方河就回来了,还一脸的兴奋,褪了外裳,侧身躺在苏小月身后,接着把人搂入怀中,双臂强壮的像铁石,缠得人透不过气。
她只好回过身来,两人相对而卧,他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看她的眼底里有情动,苏小月感觉到不妙,往后挪了挪,挪不开身,反而被他搂得更紧,他俯首在苏小月耳边说了一句话,接着就爬了上来。
苏小月闭了闭眼,脸红得能煮熟一个鸡蛋。
“大白日的,娘还睡在隔壁。”
“我会轻轻地,青叔说了,只要轻轻地不会有影响,你别出声就是。”
苏小月瞪眼,两人做得这么偷偷摸摸的,像干什么坏事似的。
方河情动,双臂撑着身子,不敢压到她,垂首吻了吻她的软唇,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媳妇身上有一股奶香味儿,特别的好闻。
既然拒绝不了,苏小月只好闭着眼享受,她双臂环上方河的脖子,攀着他的肩,缠上了他。
洁白的床帐前后摇晃,好半晌停了下来,苏小月没有了半点力气。
方河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侧身躺下,把苏小月柔软的身子环入怀中,两人相拥而眠。
方虎一家传来喜讯,左右邻居都得到了消息,方家昌与新妇成亲已有两年,新妇入门,一家人把新妇宠着,什么好吃的养着,终于怀上了孩子,一家人欢喜可想而知。
齐有玉再来窜门的时候,整个人容光焕发,这两年的忧郁一扫而空,心里尽是欢喜。
先前说要给苏小月封红,苏小月还以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她真带了来,几番推辞,终于歇了齐有玉的心,收了回去。
方家昌三兄弟自上次之事跟方河的关系非常要好,这么好的邻居要珍惜。
方芳要出嫁了,方平过来知会方河,苏小月不想再与那边有牵扯,自然是不会去喝喜酒的,再加上她身子不利落,也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方河也不想她去,他决定送三十文钱过去给方芳压箱底,送了礼钱就回来,也不吃宴。
三十文钱算是多的,权当做哥哥的一份心吧。
钱送了过去,这边就没有再理了,相信方芳得了钱也不会再记挂着二哥有没有去。
方芳的婚事由方二福操办的,家里三兄弟分了出去,老四读书郎,马上考试在即,两耳不闻窗外事,半点也不操心。
方芳穿着新嫁红衣坐在床沿一声不哼,她不想嫁到齐家去,齐家田地多,将来有她累的,齐老四又是个老实本分的农家汉子,上次媒人过来的时候,带来看了一眼,身材不高,长相普通,岂能与当初宋老五那身段和相貌相比,方芳越想越气,气到后头,要是大嫂还在方家院子,恨不能上去咬她一口,她的一生都毁在她手中了。
梁氏进来,看了自家女儿一脸的不情愿,心里不喜,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小姑娘自己做主去的,于是上前语重心长的劝道:“芳儿,你马上嫁为人妇,嫁去齐家,齐家家大业大人口多,弟兄多了,妯娌间的矛盾也多,你不再是在自个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不能由着自己任性,做婆婆的都喜欢媳妇儿勤快些,你过去可不能偷懒。”
说到这事就让方芳心里不舒服,于是转过身去,“哼”了一声。
梁氏见女儿冥顽不灵,当即就生气了,得下点猛药,别到时在这上面吃到苦头。于是说道:“芳儿,你听好了,这婚事不管你愿不愿意,爹和娘已经给你定下,就没有反悔的可能,你嫁过去,自己好好过日子,想明白了,你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若是想不明白,还由着自己的性子,也不用回娘家来了,娘家丢不起这个脸。”
方芳这下怕了,抬头看向梁氏,一脸忧色。
“咱家里有读书郎,先前你那几个哥哥这样不管不顾读书郎的名声,到你这儿可不能再这样由心闹下去,你的婚姻只能是顺顺利利的,最好在齐家做个好媳妇得个美名,将来你四哥中了举,你也跟着长脸。”
方芳再也不敢甩脸子,沉默的听了,家里事事以读书郎为重,她又岂会不知道,今个儿娘同她这般讲,以后也能这般做出来。
方伟坐在屋里看书,看了半晌没有看进去一个字来,上次去县学,他特意绕过朱家的肉摊子,没想朱红找到县学里来了,两人在学堂外的一棵老树下见面。
他从没有见过一个这么大胆粗俗的女子,心里的不舒服越发的重了,没想还听到她说出那样的话,说什么待他秋试后就挑个日子定亲,她不管他秋试后能不能中,她都愿意嫁给他,问他是个什么意思。
他是万般不喜,有些厌恶她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后来又想想,他秋试后能否中举是一个问题,家里几兄弟都分家各个各的了,他在家里的地位再不复从前,父母对他的希望又太高,若是不中,肯定经受不住,而爹娘又是下了决心跟他过了的,连大哥都不顾了。
他一个读书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读书就没有别的事情能干的,眼前这人对他有意,或可利用一下,寻条后路也可。
于是方伟半推半就的算是默认了,朱红大喜,当日就送了两块大肥肉给他提回家里,家里再无人抢着分肉,爹娘高兴的不行,他却有苦难言。
今个儿看到书中的文字,就想起苏小月那婀娜的身姿,娇小的身材,再看朱红臃肿粗糙的身段,心里头就觉得没了盼头,只把希望寄托在此次秋试,希望一举能中,好脱离朱红的纠缠。
转眼过去了两个月,春季末,夏季初,天空忽然飘来暴风雨,黄昏发作,半夜倾雨而下,像有人从天往下倒水,风雨中,只听到山坡上有树木砸倒的声音,天地万物都在这电火石光之间飘摇。
苏小月窝在方河怀中,听到屋外雷声大作,闪电匆匆,心里有点惊恐,看这模样,若下一整夜,不知会不会山体滑坡,摧毁房屋。
还好自家的屋子建得结实,费了心思,地基按着苏小月的要求打得很深也很稳,有些地方更用石板固住,除非风把屋顶给掀了,否则这屋的结实程度是能经风雨的,且房子不在山脚之下,就算有滑坡也毁不到这儿来。
可是田地里的农作物却要遭秧了,以前还觉得今年的风雨适量,能有个大丰年,然而这会暴雨来得又急又猛,狂风暴雨过界,农作物恐怕受害最重。
听了一夜风雨,早上雨水小了,风却不止,苏小月跟方河起床,方河想上田里瞧一眼去,刚出了屋,苏阿吉穿上了蓑衣带上了斗笠也准备要出门。
这会儿从方家村去苏家村就危险了,泥土路不知道还在不在?遇上山体滑坡怎么办?是人命重要还是农作物重要?
苏小月把苏阿吉拉住,同时也拉住了方河,不让两人出门。
两人没法,看这天气,一时半会停不住雨,只好脱了蓑衣斗笠坐回堂屋,敞开门坐着,迎面是一股湿气,却是意外的凉爽。
苏小月坐在躺椅里,一家人静听风雨。
这时,大门外响起了匆促的敲门声,方河起身,带上斗笠出屋。
打开门一看,只见方亮一家四口淋在风雨中,全身湿透不说,后面一堆家当摆地上,两孩子*的缩成一团。
“大河,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当初没地方住,临时在地里搭了个茅草屋,没想昨夜被风雨摧毁,人跑得快,没受着伤,可家里的一切都淋了个透,熬了一夜,今早左思右想没有了去处,只好寻到你家中来,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能否让我们进屋避雨?”方亮说得可怜惜惜,一双眼睛恳求的看向方河。
旁边的齐惠没有做半点声,把两孩子护住,却也于事无补。
看到方亮一家这么狼狈,方河侧身让他们进了屋。
回到屋里,齐惠一眼就看到躺椅上睡得舒爽的苏小月,脸色变了变立即垂首掩去。
苏小月是没有想到方亮这家这么惨,半夜被风雨淋醒,到早上才来求救,这两孩子怎么受得住。
袁氏起身进了厨房烧热水,苏小月回屋里寻找干净的衣裳给几人换上。
终于一家人洗了个热水澡,穿了干爽的衣裳出来才像模像样了,刚才那样*一身,几多可怜。
齐惠坐下,她侧首望向面色红润的苏小月,心里越发的不平衡,刚才洗热水澡时,方发觉这屋里弄得这么齐整,还有一个躺着舒服的浴缸,浴缸上摆有不知名的东西擦洗身子,洗了后,全身污垢尽除,清清爽爽,还带着香气,她甚至闻着她拿出的衣裳上也有这种香气,心里越发的羡慕,若是她也有一橦这样的房子多好啊,不管多大的风雨都不用怕。
再想起昨夜那场风雨,一家人从睡梦中惊醒,刚从屋里匆匆跑出来,茅屋就倒塌了,看得人心惊肉跳,把屋里的东西清理了大半夜,早上走投无路来到二房的门前,心里对未来的恐慌掩都掩不住。
早饭做好,一家人吃的面条,还有丰盛的荤素搭配,看得方亮一家四口眼神儿都亮了,狼吞虎咽的把饭菜吃了个精光。
清走了碗筷,开始谈正事儿了,苏小月起身,把方天和方巧带下去。
方为跟在身边,一手拉一个,三孩子相视一笑,又回到当初在一个院子里时的模样。
进了后屋,苏小月拉住方天,摸了摸他的额头,孩子还好,七八岁的孩子抵抗力强些,她接着摸向方巧,却发现方巧额头滚烫,已经发烧了,难怪孩子面色红润的不正常。
把方天安置在床上,让方为陪着他先睡下。苏小月把只有四岁大的方巧抱了出去。
刚在正堂门口要进去时,就听到方亮开口:“大河,大哥没有本事,村里人也不帮着我,没有办法,现在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你看看,大哥建房子的这些日子住你家可好?看你家屋子也多,住我们这四口应该是能住下的,我们地方不用多,一间房子也行的。”
“大哥,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但小媳妇儿有孕在身,家里人多不方便,再说我常在外跑动,也没法顾及到你们,要不大哥你们就住到雨停吧,停了后,大哥去村里人问一下,家里有多余屋子的,看能否租住给你们,等房子建好就可以退租。”
方亮的脸色白了白,说不出话来了。齐惠却冷笑一声,看向方河,“二弟也别太狠心了,这庄稼人建房子,有几个会像二弟这般人少却建这么大屋子的,你让我们去租住?哪里才有得租?何况你大哥手中银子也不多,哪来的钱来租?”
“再说,分了家是真,但血亲还在,莫不是二弟以后都不认我们这一房亲人了么?大亮平时也不求人,这会儿真是走投无路了,今生只求了二弟这一次,二弟就这么的狠心,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苏小月挑帘出来,没什么好气的把方巧交到齐惠手中,“大嫂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本来就分家出去的,家里能留你下来避开这场雨,就因为咱们这点血缘关系,要是旁人,会有人理你们么?要不你们也不会来找我们了。”
“我们屋子是建的多,但跟我们让不让你们住没有什么关系,你们手中无钱,当初给的那二两银子还是在的吧,租房子住,最多是没钱建房子,大不了等以后赚了钱再建房子也不迟,非要急在这一时?”
齐惠被苏小月的话堵得一句也说不出来了,看到如今圆润的苏小月,齐惠心里就不舒服,同是从方家院子里出来的人,为什么她的生活却过得这么好?而他们却过得这么狼狈?天理何在?
“巧儿生病了,大嫂有闲情想建房子的事,不如先带孩子看病要紧。”苏小月起身坐回躺椅上。
齐惠抱住孩子,摸了摸方巧的额头,放下手来,“不就是一点烧么,一家人连住的吃的都没有着落,一点烧算什么。”于是就坐在了那儿,没有动。
两夫妻有一种死赖在家里的架势。
苏小月恨不能刚才不开门,不要一下心软把人让进来,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场雨没想下了三四日,方河出门看了两次,去苏家村的路果然遭了山体滑坡,给堵住了,暂时过不了。
这个时候农作物看了也没有用,只要这场雨不停,只能听天由命。
这几日方亮一家住屋里,苏小月是处处看着闹心,方巧生病,一家人用了老办法,下了姜汤水闷汗,一夜里的换凉巾,第二日,方巧的烧退了点下去,下午病情反复,烧得更重了。
苏小月同为母亲,看着就心痛,叫方河把青叔请了来,下了药,转眼两幅药下去,病情控制住,吃了几幅后,方巧能下地了。
至于那药钱,显然是苏小月给的了。
最让苏小月遭心的还是齐惠,她的眼神看苏小月时很奇怪,像转着什么心思似的,苏小月去暖屋里看芽菜,她偷偷的跟上,苏小月转身出来的时候差点撞上,她打起了豆芽菜的主意,苏小月理都不理。
回了屋把事情跟方河说了一下,方河转身去找方亮。
两兄弟在屋里谈了半晌,方河出来,告诉苏小月,“雨停了,大亮决定带着一家人搬别去处。”
终于放下心来,苏小月呆在屋里不怎么出来,免得与齐惠撞上闹心。
雨在第四日停了,方亮和齐惠来找方河,正好苏小月也在,她坐在躺椅中,方河正帮她揉腿,最近她的腿肿了,时不时抽筋,还有些麻,方河闲着无事就会帮她揉一揉。
两人那亲密的举动落入齐惠眼中更觉得刺眼,眼神尖锐的在苏小月享受的脸上扫过,袖笼中双手攥紧。
两人坐下,方河手中动作不减。
方亮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说词,说道:“大河,孩子们身子骨弱,经过这一场雨,恐怕再难受搓磨,你看,能否把两孩子留下,我跟媳妇儿搬出去先寻落脚的地方,寻到后安置好再来接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