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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月平平淡淡的看着她,门半关着,身子堵在门口,就是不让她进来。
梁氏见状,心里愤愤难平,心里越发的不服气,想起二房分出去,天天吃的都是有油水有盐味的饭菜,闻着就让人恼火,今日见了,难怪有钱买肉买鸡,原来是有赚钱的路子,所以当初才逼着她分家的吧,越想越不平衡,若是没有分家,这赚钱的路子就是咱方家的,钱也是大家一起分,肉也是大家一起吃。
苏小月见梁氏阴晴不定的脸,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身后的方河忽然喊了一声“娘”,接着又说:“月儿把门关了进屋,我腿脚不方便。”
苏小月借方河的话,直接把门往前推,硬是把梁氏的一只脚给挤出了门外。
关了门还顺带把小窗户也给关了。家里不通气着实热,但也顾不得那么多。
来到桌前,把肉洗好交给方河切,她坐下来休息,于是把今日在张府问到的消息说了一遍,觉得家里的地方太小了,做豆芽菜做不多,而张府喜姑的意思是希望她多做些的,学堂里的公子哥们多,有的是钱,若这芽菜的菜谱搬入学堂定然有不少人去吃。
方河抬头见苏小月一脸的激动,额上还有汗水,于是放下菜刀,从旁边拿了一条毛巾给苏小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毛巾一放,苏小月半张脸给遮住了,再放下来时,苏小月整张脸都红了,方河瞧着小媳妇害羞的模样就低声的笑了起来。
又来撩她,苏小月别过脸去,她正在说正经的呢,一个大男人长手长脚的给她擦汗是什么事,她又不是没有手。
于是苏小月当作擦汗的事没有发生,接着说起了自己的‘事业’。方河一向依着她,她说什么他都同意,小媳妇想法多,也懂分寸,只要她生命没有危险,也不是什么大事。
“要不我再叫赵里叔做一个大木框放在这个地方,再把方桌搬到角落去,怎么样?”苏小月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方河觉得可行,只是进出的话更加挤了,不过这进门和床之间留了空地,他的轮椅可以进出。
说着就要做,苏小月性子急。
赵里听到苏小月又要做木框有些意外,因上次苏小月用了木材,老大赵飞上山砍了几日树,刚好晒得差不多了扛了回来,倒也有多余的给苏小月用上。
顺带苏小月在赵家各买了三斗豆子,豌豆少,赵家不够,他挨着的那户邻居家里有,于是卖给了苏小月。
赵飞帮苏小月把豆子送到方家院子,进了院子就见方家的人都盯着两人打量,见苏小月买了这么多豆子,个个觉得一脸疑惑,梁氏想着这豆子估计是给方河吃的,他的食量大。
搬到屋里,就下桶里泡着。方河把肉切好了,方为一回到家里就跑到后屋的竹篱笆下看鸡笼里的鸡,苏小月告诉他先把鸡关过一天,明天再放出来,他站在鸡笼旁边,看着那母鸡一脸的惊奇,想着以后就有鸡蛋吃,心里就乐开了花。
“今晚上咱们吃肉沫面条吧,肉沫下料炒香做罩子,家里的野菜不多了,我明天去山上采摘一些回来。”苏小月这么说着,手里也不停。
方河握住她的小手,“你别动,歇一会,我来。”
“你来?”苏小月忍不住想笑,“你确定你会拉面?”
方河的脸色窘了窘,苏小月第一次看到方河也有窘迫的时候,想逗逗他的心思也上来了,“好,你来。”她一副要做撒手掌柜的模样,把方河定在了那儿。
“不如,吃疙瘩汤吧?”方河建议,疙瘩汤简单啊,是人都会做,但味道不敢保证。
买细面的目的就是为了做面条,苏小月不喜欢吃豆粉糊糊,再吃疙瘩汤,似乎嘴巴有些叼了起来。她上前接过活计,“还是我来,你不是喜欢我做的面条么?”
方河当然喜欢,在外走南闯北,就没有吃到过这么有劲道的面条,小媳妇在吃食上的功夫还真不是普通厨师能比的。
方河瞧着苏小月忙碌的倩影,心里起了涟漪,眸里露出笑意。
方为人小,吃细面,面条不能太长,方河嘴大,胃也大,得吃粗面,苏小月却随了两人,想吃细面时吃细面,想吃粗面时吃粗面,三人配合的挺和谐的。
三人吃了肉汤面,吃得圆滚滚的肚皮,坐在屋后面望着满天星星聊天,后屋的草被方河除干净了,旁边又多了一个鸡笼,里面三只鸡,时不时的拍打着翅膀,伴随着这夜间的昆虫声,觉得这个夜晚异常的宁静、舒适。
一人手中一把蒲扇,凉风习习,身上洗了金银花水澡,偶偶传来一丝香味。苏小月望着那细密的竹篱笆不得不夸一夸男人的手艺,这一手好刀法,削得竹篾薄薄的一片,折出任何形状还有韧劲,特别是周围框框边边都经过他特别的处理,不刮手,像用了许久的东西一样,滑溜的很。
家里的凉席也是这样的,睡在上面也不会刮到身上的皮肤,苏小月怕热,自然不会在凉席上垫个床单什么,就光秃秃的直接在上面睡觉。
方亮和方平回来后,就被方二福叫进了屋里,方伟也在。今日发生的事,方伟也瞧着了的。
这下元南花有话说了,上次就她在家,她是瞧见了的,可惜上次分家的时候她几次抽准了机会都没能插上话,这会儿终于轮到她发言。
“娘,没分家前,二嫂就扛了三大框去了镇上,那时爹和娘不在家,你们都没有瞧见,那次二嫂从镇上回来就买了肉和油。”
元南花说完,屋里几双眸子齐刷刷的看向她,梁氏的脸黑成锅底,骂道:“先前怎么不说,这么大的事你藏在心里,这会儿说了有什么用?要你在家有什么用?”
元南花一脸的委屈,看向梁氏,“娘,当初我是想说来着,但几次都被娘打断了——”
“什么?合着怪起我来了?”梁氏腾的起身,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盯向元南花,把她吓了一跳,忙往方平背后躲了躲。
“行了。”方二福敲桌子,目光看向方伟,“老四,你看这事儿怎么说?”
方伟一袭长衫,坐得笔直,手放在桌上,手指动了动,那眉眼沉思的模样与那姿式俨然就像一个举人老爷的做派,老大老三见了,眸里露出崇敬,家里老四的确是要做举人老爷的,只待明年秋试一过就成。
方伟神色淡定的说道:“三嫂既然看见了二嫂没分家前就私自赚了钱,这事儿自然不能这样算了。”
方家几个男人点头,觉得是这个理。
方二福直接说道:“二房有这本事,没分家时就是算咱们方家的,他们以后靠着这门手艺指不定赚多少钱去,得想想让二房把赚钱的拿出来分了才行。”
说起分钱,方家的人就有些紧张和兴奋,上次说的五十两不了了之,这次这手艺是一辈子都能赚的,得拿多少才划算呢?
方伟摇了摇头,说道:“不管二嫂通过什么方法得来的钱,这方法都是咱们方家的,直接要钱恐怕二嫂不会给,不如让二嫂把方法传给我们方家人,以后我们也能用这个法子挣到钱,也能挣一辈子。”
方伟的话说完,方家众人是激动的目瞪口呆,对啊,拿一点银子总有花完的时候,若是把那方法得到了手,不就可以一直生钱了么?
果然还是读书郎聪明。
这下方家人不淡定了,必须得知道二房在卖什么东西?卖到哪里去了?方二福首先想到的是方金贵,他用牛车帮二房的拉货,定然是知道二房在卖什么的。
说办就办,方二福坐不住了,直接起身要出门,想想,又把老大方亮叫住,“走,去方金贵家里问问。”
方家其他人留下,看着方二福带着方亮出了院子。
方金贵的家离得并不远,这方家村一家一户挨得近,在一个村里,走几步路就到了。只是没想到到了方金贵家门口时,正好撞上寡妇罗二梅和方万的媳妇李冬花,这两人正骂骂咧咧从方金贵的屋里出来,迎面就撞上方二福两人。
罗二梅两位妇人吓了一跳,这天黑透了,忽然从黑暗里撞见人着实吓人,庄稼人走夜路惯了,也没有点火把的习惯,主要是村里村外也就这点地方,很快就到,借着星光看得见路的轮廓。
两人见是方二福,立即速度飞快的走开了,走出了好远,罗二梅才松了口气,向李冬花说道:“还真没想到,那大河的媳妇把这事儿瞒过了那家横蛮人,也是本事了。”
李冬花往后面望了一眼,点头道:“恐怕方二福这一家又要闹起来。我倒是奇怪了,怎么连方金贵帮着运货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方金贵这人也太傻了,就不知道偷偷瞧一眼。”
罗二梅向地上啐了一口,“呸,你以为方金贵这人不想看,定然是那大河媳妇厉害,你听说了没有,大河的媳妇敢拿刀杀人的。”
李冬花被罗二梅的话吓得脸色苍白,“你别胡说,大河的新妇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刚嫁到方家村,怎么可能去杀人?”
罗二梅瞪了她一眼,“村里村外也只有你不知道,方二福家左邻右舍都知道了,方家村上游的人哪个不晓得,我虽然隔了几间屋,没能亲眼看到,但你想啊,咱们村里的男人都没人敢上山,为何大河的媳妇天不怕地不怕的就上山了,还有啊,上次居然在山里寻到了野蜂蜜,活该她运气好,就拿咱们村里的男人来说,就算看到野蜂蜜也未必敢上前取,那野峰能蜇死人的,几年前不就有一个被野蜂给蜇死的,你还记得么?”
“你说的可是方三贵?倒是想起来了,那年忽然没了,我以为是被蛇咬死的。”李冬花拍了拍胸口,“不过村里的夫子刘秀才曾说那种山蜂蜇死人的时候,自己也会死掉,这种蜂叫咱们最好别碰。”
说起村里的夫子刘秀才这个外来户,两人的话题也给拐走了。
这边方二福父子俩进了方金贵的院子,方金贵从屋里出来,瞧见方二福,脸色就变了,哪还不知道他来干什么,肯定是来问大河媳妇卖的是什么,这事儿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每次进一趟镇上就能赚这么多,还能买肉吃。
方金贵听完方二福的话,冷笑一声,说道:“怎么,你自己儿媳妇在干什么都不知道,还问起我这个外人来了,就冲着你方二福在村里横蛮的这些年,这事儿我就不告诉你。”
“你说什么?”方二福一股横蛮劲上来,脸颊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跳动。
方二福能在村里横蛮这么些年也不一定是他心狠手辣、偷鸡摸狗,最主要是他这杀人的眼神和那一脸的横肉。
把方金贵吓得退了好几步,方金贵对着院里子一吼,“全都出来,敢横蛮到我们家头上来了。”
方金贵家里儿子多,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婿,现在家里生活不错,是方家村唯一买得起牛的人,以前家里孩子小的时候,过得疾苦,方金贵不敢得罪方二福,这两年手里有了几个钱,又有这么一大家子人,胆子不只肥了一点,再对上方二福那股横蛮劲也想上去扛一扛试试。
院子里齐刷刷的跑出几条人影,把方二福两父子包围在中间,方亮平时憨厚,但长相继承了方二福的一脸横肉,平时也能唬住人,这会儿瞧见这么多人包围过来,心里紧张,脚步不由得往方二福身后躲去。
嘿,还敢动老子了,方二福横蛮惯了,心里就冲的很,这会儿见人多势众,恐怕占不了什么便宜,上前就给靠得最近的方金贵一拳,把人打倒在地上。
方金贵一声哀嚎,儿子女婿一窝蜂的涌上来,上下齐手,把方二福父子俩打倒在地上,下了几拳狠的方罢手。
方金贵这时被儿子扶到一边儿去了,毕竟是怕了方二福半辈子,刚才乘着儿子女婿都在不想隐忍,这会儿被方二福一拳砸中脑袋,脑中嗡嗡作响,心有余悸。
眼瞅着方二福父子落了下风,方金贵拉也拉不住,上前就给两人一脚。
人被丢了出去,方二福和方亮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方二福指着方金贵的大门,红着眼大喊,“敢打老子,等老四中了举人老爷,看老子不弄死你们。”
大门猛的被打开,方金贵的大儿子方山从门里露出半个身子,盯着方二福问:“方二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方二福见着人,怂了,带着方亮一溜烟的跑了。
消息没问到,还跟人干了一架,方二福回到家里就冲梁氏发火,梁氏忍气吞声的拿木盆倒了清水给方二福洗伤口。
方二福“嘶”的一声,骂道:“不会轻一点,笨手笨脚的,什么事都干不好,早就该休了你的。”
听到休字,梁氏忍住的眼泪流了出来,把毛巾往盆里一丢,不弄了,转身出了屋。
方二福沉着脸看向梁氏走出去的身影,“嘿,还敢顶撞他了,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方二福一边咬牙切齿,一边不情不愿的从盆里捞出手巾自己擦洗着伤口,红肿的地方红得发紫,凉毛巾往上一放,痛得他裂嘴。
没问到消息,方家的人打算偷偷的潜入二房的屋里盯个仔细,于是几人商量着打定了注意,等明日苏小月上了山,方河去了后屋,就跑二房屋里翻翻看,到底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第二日赵飞就把木框送了过来,这次木框赵家做的醇熟,速度挺快的。
苏小月付了钱,等人走后,便把昨日浸泡的豆子装进四个木框中,这次多的这个木框里种下的是绿豆,绿豆长得多,黄豆和豌豆长得少,划不来。
忙完了这些苏小月才开始做早饭,自己家里吃的豆芽就用先前的小木桶做的,倒也不缺,现在上山摘野菜,苏小月大部分洗了准备晒干,像空心菜,苏小月摘了根大的,把叶子剥了只留根,切成长条洗干净在竹席上晒个半天去了生水,就把菜放入坛子里撒上盐,准备做酸菜。
还别说,这酸空心菜根若是拌上酱油肉沫做汤面的罩子那味道美的,恐怕家里一大一小都会离不开这个味儿。
这么想着,对做酱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可惜住的地方太小,还是等搬出去再说吧。
做豆粉糊糊放了空心菜的菜叶子,炒了一个肉沫绿豆芽,端上桌子,两人就闻着了香味儿,三人坐下吃了饱饭,苏小月收拾碗筷,方为就跑屋后面喂鸡去了,家里豆子还是有的,人吃的豆饭磨成粉,鸡吃的就把豆子煮烂用手挤压一下,把小木盆放在鸡笼里,给鸡啄食。
方为忽然跑了回来,一脸期待的问苏小月:“娘,鸡宝宝可以放出笼子了么?”
因为平时苏小月会叫他宝贝,方为听了就把这称呼放到了新买的鸡上,可他叫着叫着就叫成了宝宝。
这买的三只鸡他的确宝贝的紧,苏小月由着他,这家伙没什么玩伴,又不能跟着她上山,在家里呆着也闷,有点事情让他做也好。
苏小月顺着他的话点了头,小家伙转头又看向方河,方河含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叮嘱:“你放出的鸡得看好了,刚买回来的鸡怕生。”
小家伙慎重点头,高兴的跑回后屋,鸡笼前面有个口,他把竹闩拔开,就见母鸡躲在里面不出来,小家伙想了想,转身走到一棵小树后躲了起来。
慢慢地母鸡从竹笼里跑了出来,先是冲向篱笆,怎么钻也只钻出一个鸡头,就是钻不过去,方为躲在树后大笑不止。
这时方家的几个黑娃从院子里绕了出来,来到篱笆外一脸好奇的盯着母鸡瞧,方为见了,往方天跑去。
两个小家伙隔着篱笆说话。
方为:“我娘买的鸡宝宝,会下蛋的鸡宝宝,以后我就有鸡蛋吃了。”
方天一脸的羡慕,盯着母鸡就想起鸡蛋,流起了口水。“为儿捉只鸡来玩一下。”
方为摇头,“娘说了,鸡宝宝不能拿来玩,它是来下蛋的,爹爹交代我好好看着鸡宝宝。”
方天见不能玩就失了兴趣,靠近方为说道:“咱们去地里捉泥鳅,你去不去。”
方为摇头,“不去,以后再也不去捉泥鳅了。”
方天听到这话,脸色一红,想起娘亲说的话,心里就黯淡,也不再坚持了,拉着黑娃们跟他跑去田间了。
苏小月准备上山,方河拉住了她,“别去了,家里有豆饭吃,有芽菜,不差那些野菜。”
苏小月摇头,“不行,空心菜接尾了,得赶紧把空心菜弄回来,那空心菜的根做酸菜坛子,那味道你们肯定喜欢。”
天天吃豆饭,真是没滋没味,换几道菜式也好下豆饭,再说她上山这么多次,也没瞧见野兽,或许真的被当初大河打死了老虎,把野兽吓跑了也说不定。
苏小月上山的时候经过荷花池,才发觉莲蓬都长有快两人高了,围着淤泥池边的莲蓬早被别人给折了去,苏小月当初还想着摘莲蓬的,这下有些傻眼,几日没关注就被人抢光了。
眼瞅着只有池中央还有,那深不见底的淤泥没人敢下去,所以也没有人摘胳膊伸不到的地方,得想个法子才行。
苏小月上山捡了柴,甜高梁被苏小月折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季节过了,熟透了的直接烂在了地上,她选了几根好的放在竹篮子里,又摘了一麻袋的野菜,扛下山,回到屋里时,热得是汗流浃背。
方河递上水,苏小月连喝了好几口才晃过神来。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方河,“走,带你摘莲蓬去。”
方河含笑点头。
待苏小月歇够了,拿出麻布袋,让方河按着自己的意思用竹篾做了一个敞口的袋口。
从大厨房里寻了一把割麦子的镰刀,一家三口往荷花池走去。
苏小月先是在荷花池旁边砍了两根野竹子,那竹子细长结实,她用稻草把麻布袋和镰刀各绑在竹竿上。
方河见了,捏了捏苏小月的小手,夸赞:“有点小聪明。”
苏小月听到方河的夸赞,的确有些得意。
她来到池边,把绑住镰刀的竹竿交到方河手中,他力气大,又有技巧,由他来最合适,苏小月只全神贯注的拿着绑有麻布袋的竹竿,两人一起把竹竿伸向莲蓬,这边方河一刀割下,苏小月顺势就把莲蓬接住,两人一割一接配合的天衣无蓬,转眼就整了一袋子。
苏小月喊停,她小心翼翼的把麻布袋收回来,把里面的莲蓬倒在方为的身边,接着伸进池里继续接方河割下的莲蓬。
两人忙活了一个下午,割下一堆莲蓬,专挑熟透了的莲蓬下手,嫩的也割了一些,留给方为吃。
方河见苏小月越弄越兴奋,不由问道:“你弄这么多莲蓬做什么?咱们吃不完。”
苏小月得意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这熟透了的莲蓬可以剥下里面的莲子晒干,将来卖给张府,那老莲子里面的莲芯可用来泡茶,这个不卖,咱们自己吃,可去心火,用处多着呢。”
在苏小月眼中什么都是商机,方河这些日子是见惯不惯了。
“可惜那边还有许多未熟,这一批算是早的。”苏小月一脸婉惜。
方河不以为意,“等熟了咱们再也采摘不也一样。”
苏小月:“那你错了,今天咱们在这儿采摘,指不定多少人看到了,等着等我们走了,个个都有样学样,哪还有咱们的份。”
两人乘着天未黑,赶紧多弄下一些,明天怕是没有了,这连子若是弄得少不方便卖给张府,留着自己吃也是好东西,正好家里有蜂蜜,煲个莲子甜汤也是美味。
直到天都要黑了,两人才收了手,而轮椅脚下一大堆莲蓬把苏小月乐坏了。
苏小月用麻袋装好,地上剩下的恐怕还得走三趟才运得回去,于是叫方河带着方为在原地守着,苏小月准备一麻袋一麻袋的扛回去。
扛着莲蓬进了方家院子,苏小月脚步一顿,只见方家众人从屋里慌张的跑出来,苏小月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她快走几步,一路小跑进了屋,只见屋里被方家的人翻了个底朝天,柜子里的衣服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地,三个木框里遮的麻布被掀在地上,就连里面还没有发芽的豆子也被翻了个遍,有的甚至还翻到框外面来了,掉在地上被脚踩进了泥土里。
苏小月把莲蓬放下,拿了三个麻布袋就跑了出来,方家的人全身躲入了屋中,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好像刚才她看到的那些人都是幻影似的。
苏小月隐忍着没有发作,她拿着麻布袋出了方家的门,往荷花池这边跑来,来到方河身边,把刚才的所见所闻说给方河听,方河阴冷的脸色上没有半丝情绪,眉间浮现出一抹戾气,不薄不厚的唇抿紧成一线。
待苏小月把莲蓬用麻袋装好,他一只手拧起一袋,剩下一袋由苏小月扛着,苏小月囤出一只手推轮椅,方为跟在身边,一家三口迅速的往方家走去。
进了院子,先把莲蓬放回屋里,方河掌握轮椅来到院子中,目光盯向方二福的房,喊了一声“娘。”
话落,院子里没有半点声音,方家一家人全躲在方二福的正屋里,这会儿听到方河的声音,几个吓得身子抖了抖。
梁氏许久才接了方河的话,“诶。”
梁氏不情不愿的从屋里出来,后面跟着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方家院里了的四个大男人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还真是敢做不敢当。
方河见梁氏带着两妇人出来就知道这方家人做的事想抵赖过去。
方河沉声问:“娘,你们在我屋里可翻出了什么?”
梁氏心虚,连忙摇头,笑着说道:“二儿啊,娘也是好奇,昨日为儿他娘上镇子里卖东西,娘不知道卖的什么东西,心下奇怪就带着她俩进去瞧了瞧,不过真没有拿走什么,只是瞧了一眼而已。”
方河冷笑一声,“只是瞧了一眼就把屋里翻成那样,衣服都丢在地上了。”
“二儿这说的什么话?”梁氏佯装生气,“娘进屋翻自己孩儿的东西有什么错?”
方河不为所动,“我们二房是经三爷分的家,户籍都办好了,虽说我是你的儿子,但已经是两家人,你要翻我的屋,是不是应该经过我同意?”
梁氏老脸一红,生气生不下去了,又露出笑脸来,“娘亲是翻了,但你们屋也没丢什么东西不是,这事儿二儿就不要斤斤计较了。”
梁氏对上方河那带着戾气的眼神,吓得倒退了一步,再也说不出话来。
站在梁氏身后的齐惠皱了皱眉,心想着今天屋也翻了,该得罪人的也得罪了,这会儿也不必再讲什么往日情份,这银钱上的事是一定要说清楚的,于是上前一步插话,“二弟,今日我们是翻了你屋里的东西,我们敢做敢当,但二房藏着手艺自己独自赚钱发财可不地道,没分家以前,三弟媳就瞧见二弟媳私自去镇上卖东西赚了银两,这事儿问金贵叔也是知道的,那没分家赚的银两按理就属于咱们方家的,还有这赚钱的法子也该属于我们方家才对。”
方河的目光盯向齐惠,齐惠第一次瞧见方河那双凌厉的眸子,心里头发怵,可那钱银的诱惑实在是太大,想着这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敢杀人不成,于是压下心中的恐惧,迎上方河的目光。
方河问道:“那大嫂的意思是?”
齐惠见方河不但没有凶她,还问她意思,看样子这事儿要成了,于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们也考虑到二弟媳养家不易,那钱银的事就算了,但这赚钱的法子必须交出来。”
原来是奔着赚钱的法子来的,方河哈哈大笑,笑声忽然停住,手掌握着轮椅没有理会两人,就转身往屋里驶去。
“二弟这是何意?”齐惠不甘心,心里着急的很。
方河的手停下,侧身看来,目光锐利的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转头望向方二福的屋子,声音洪亮的说道:“方家的男人听好了,是男人就敢当敢做,别使着妇人出来,知道我不打女人,别让我破例。”
许久,方二福带着三个儿子从屋里出来,站在屋檐下就不敢踏进院子。
方河沉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说,等我伤好了,我就跟我媳妇儿搬出去住,我已经分家了,我们家赚的钱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以后我若再看到你们翻我们的屋子,休怪我无情。”
眼神盯向方二福,方二福的脸色吓得发白,转身跄踉的进了屋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