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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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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萱萱醒来的时候,脖子上已经结结实实裹上了一层白纱,手上也厚厚的一层。

    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一扭头,就看到了披着被子,坐在一边的秦晅。

    邵萱萱:“……”

    秦晅:“……”

    “我……”邵萱萱眨巴了下眼睛,鼻头发酸,终于还是忍住了眼泪,“我没死吧”

    秦晅用看傻逼的眼神看她,死人还需要包扎?不过他虽然死过,也确实不知道死人要不要包扎伤口。

    邵萱萱摸完了脖子,又在自己脸上轻捏了两下,这才放下心来。

    秦晅问道:“你昨晚究竟怎么回事?”

    邵萱萱愤然:“你娘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偷袭我,先给我下药,接着就跟我亮刀子,幸好我跑得快!”

    秦晅正要说什么,邵萱萱又道:“她自称是太后派来的——老太太也太狠了吧,我好歹也算她孙子的救命恩人!齐王是她儿子,你就不是她孙子了?”

    秦晅抿紧嘴巴,裹紧被子往后靠了靠。

    邵萱萱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才想到问他:“那你又是怎么了,怎么掉水里了?”

    秦晅深吸了口气:“我不掉水里,你们能这么快回来?”邵萱萱“哦”了一声,四下张望:“方砚呢?”

    秦晅没应声,邵萱萱心里蓦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没有回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户紧闭着,天光从窗户纸透进来,跟屋内的灯光汇合,将桌案、椅子照亮。

    “方砚他……”

    “以后不要在人前提起他了,”秦晅淡淡道,“春熙宫没有这样的人,其他宫里也没有。”

    “没有?”邵萱萱几乎要跳起来,那可是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没有了是几个意思。她还要再说什么,秦晅裹着被子往前挪了挪,压低声音道:“难道你想他回来当太监?”

    邵萱萱哑然。

    秦晅靠坐回去,隔了一会儿,踢她道:“去给我倒杯茶来。”

    邵萱萱扁了扁嘴:“我是病人。”

    秦晅扯了一下被子:“要不是我,你还想回来养病?皇宫里要想要让谁消失,多的是办法。”邵萱萱想到方砚,默然无语。

    方砚昨晚跟着她一起去了皇后寝宫,若是被皇帝知道他是男人……邵萱萱抖了抖,这算是她“聂襄宁”被捉奸,还是皇后娘娘被捉奸啊?

    哪个听起来都挺可怕的,哪个估计都够让老皇帝不开心的。

    秦晅又踢了她一脚:“快去。”

    邵萱萱慢慢爬坐起来,下床趿着鞋子吧嗒吧嗒走到桌前,倒了两杯茶,自己先喝了,才拿着剩下的那杯过来,递给秦晅。

    秦晅盯了会茶,又抬头来盯她——最近,邵姑娘的谱越来越大了,颇有给了点颜色就开染坊的架势。

    他接过茶,喝了一小口,塞回到邵萱萱手里:“太烫了。”

    邵萱萱狐疑地看他一眼,再去看茶水,她刚刚喝过,这点热气都看不出来了,怎么可能热?

    她转身想走,秦晅拦住:“就这么端着吧,凉了我还要喝。”

    邵萱萱:“……”

    秦晅“咳咳”咳了两声,再一次靠回到床头。

    邵萱萱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这是要让自己做茶几啊!人权呢!!她迅速地就端着茶杯要往回走,秦晅早料到她会有这个反应,“敢走回去试试,我一定叫你脖子上的伤口再添两道。”

    邵萱萱果然停下脚步,深吸了口气,猛然仰头把杯子里的水给喝了下去。

    这下,倒是轮到秦晅愣住了。

    邵萱萱挑衅地拿眼神看他,一副“老娘就是喝了你能怎么办”的嚣张架势。秦晅无语,你是喝了,可你还是乖乖听话停下来,没敢回去呀!

    秦晅实在搞不懂邵萱萱这个自豪感到底是怎么来的,反抗一半比完全不反抗高贵很多吗?

    说她骨头硬,她也老老实实把事情都做了;说她软,现在还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不服气不甘心不听话的讯息。

    秦晅思考了很久,才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我闺女出阁后住得很远,明明是想我去看她的,偏偏每次见了面,总是要冷言冷语的奚落我。我是个粗人,不知女儿的心事,从此就不再去,哪知世事无常,竟然就到了这里,没了见面的机会。

    秦晅细一思量,总觉得邵萱萱这模样跟那人描述里的女儿差不多。

    我看起来很像你爹吗?

    莫非你爹小时候常常打你?

    秦晅皱紧了眉头,瞅着邵萱萱:“你同你爹,也都这么讲话?”

    邵萱萱得意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小变态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这和我爸爸有几个关系?不过……她的人生里好像是有这么一段叛逆时光,老爸说什么都要反驳一下,大约是在……初高中的时候吧。

    十几岁的年纪,身上的骨骼正开始发育拔节,但又不够坚硬,父亲的身影没小时候那么高大了,但也还是自己坚强的后盾,于是就变成了这样既要反抗又不敢坚持到底……

    俗称,中二期。

    邵萱萱默默打量了自己一眼,这个身体确实才十五岁啦,但她的心智是成熟的,难道还要再中二一次?

    她忍不住把目光投向秦晅,他跟她老爸当然是不像的,但是他现在这个形象,也确实跟自己中二期的老爸有那么点点像……

    足够强大,又不够强大。

    邵萱萱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秦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傻妞都想明白了,他居然还没有明白!

    秦晅心情瞬间就坏了起来,穿越到这里之后,他可是时刻都没有放松过,学伪装、学写字、学认地方,防老爹防老娘防奶奶防手下防弟弟防叔叔……

    目之所及全是敌人,一点儿也不敢小觑。

    好不容易发现邵萱萱这样一个跟他一样没有任何根基,还特别蠢特别好揉捏的角色,彻彻底底驯服之后,居然开始暴力反抗——绑架他!

    改成怀柔政策之后,又莫名其妙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难道自己真的有什么地方特别像她老爸?

    秦晅记事之后就没见识过父爱,坏的回忆倒是有不少,登时就觉得自己最近肯定对她太仁慈了。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种跟被小动物踢了一脚的程度的反抗,其实倒也没那么讨厌。

    比起明明在哆嗦还坚持绑架他的邵萱萱,还是这样的更加可爱一点。

    “可爱”这个词,也是从邵萱萱那里学来的,更加简洁一点,还可以用“萌”来代替。

    邵萱萱那天在瓷窑山上看到一只因为慌不择路最后撞到方砚小腿上的灰毛兔子时,就蹦出来这么一句:“哈哈哈哈,这个兔子萌死了啊!”

    那兔子后来也确实死了,萌萌哒进了他们的肚子。

    大约是太活泼了,肉有那么点柴。

    秦晅揉了揉太阳穴,“再去倒一杯来。”

    邵萱萱想明白之后,很为自己这么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中二羞愧,安安静静又去倒了一杯。秦晅也没再挑剔,拿过来就干干脆脆喝了。

    大权在握的感觉虽然好,他也还没做好当人父亲的准备。

    “最近呢,”秦晅把空掉的杯子还给她,“少到处乱走,盯着咱们的人实在是不少。”

    邵萱萱点头:“你是指……”她压低声音,“太后娘娘?”

    “她当然想对付你,但想对付我的人,就未必是她了。”秦晅见她还有点茫然,更加明显地提点了一下,“这儿可不只一位娘娘。”

    邵萱萱的眼睛亮了一下,卧槽,就说这个感觉这么熟悉!

    这就是宫斗啊!

    女人间的战争,以生殖能力为基础,智商为武器,外戚和运气为助力的宫斗啊——

    邵萱萱脑子里瞬间就蹦出无数个熟悉的剧情,狸猫换太子啦、麝香堕胎啦、谋杀亲子啦、太子偷小妈逼(和谐)奸胞妹啦……等等,后面这个好像是隋唐演义里的剧情。

    邵萱萱陡然想起来,当太子的好像还真没几个当主角的,即便手里好牌一大把,最后也会被男主ko掉。

    她忍不住又去打量秦晅,长相满分,性格负无限,做的那些事情……也挺小boss感觉的。

    最可怕的是那个适应力,一般人穿越了,谁不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也就他,一来就兢兢业业扮演着“太子”这个角色,喊人父皇母后也没半点心理障碍。

    一副老子就要在这里好好混出点名堂的样子。

    那个关于他过往的疑问再一次冒了出来,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问了也一定得不到回答的,看他对空花阳焰守口如瓶的模样就知道了。

    这个人,最相信的人大约也就只有自己了。

    要是有机会的话,邵萱萱倒是很想问问他爸爸:你到底是怎么教育的,到底要怎么样的人生经历才能让他在别人的人生里这样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