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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望着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道符,胧月顿时睡意全无,自那晚之后,燕云澈和淸玄已经许久没有再来醉仙楼了,淸玄本不该踏入这烟花之地,他若留在瑶江游山玩水倒也正常,只是燕云澈……自从那日向自己借寒光剑之后,行踪已是诡异难测,向来好色之人,如今却要远离这红尘之地,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一魔一仙同时没了消息,她心中隐隐感觉到了几分不安,但冒然前去,又觉得有些唐突,胧月酝酿了半天,想起自己欠淸玄好几坛酒,正好向他讨教下,如何化解妖雾的法术,想来他一定会告诉自己,于是在房间施了层结界后,便飞出了醉仙楼。
只是自那晚之后,他一心都放在了摄魂术上,也不知此时究竟在不在瑶江,不过燕云澈除了逛青楼,并无做出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想来清玄真人也不会即刻就将他收服,何况寒光剑还在他手,他也不会即刻就占据这个人体,可当她飞往桃花林时,并无看到他的踪影,就连瑶江上也没有见到他的仙船,胧月朝江面喊了一声:“前辈!”
万籁俱寂,漆黑的夜空下,就连这江水似乎也变得格外宁静,可就是因为这样,越是平静她心中就越是不安,还记得清玄真人赠与自己天化神珠的时候,在这里面留了一道神识,现在找他无疑是大海捞针,不妨用千里传音一试,“前辈?”
胧月站在瑶江岸边,惆怅了许久,仍旧没有得到淸玄的回应,她没敢在这里耽搁太久,转身飞往夜空,却也不知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他,欲要回到醉仙楼时,心中越想越是愤愤不平,红倌人不过是她在人间的一个身份而已,真的把自己当做娼妓了吗?师尊命自己下山除妖,这下倒好,妖没有抓到,居然平白惹上一只魔头,现在还连累到了清玄真人,难道真的像师兄弟们说的一样,自己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就从来没有做好过一件事情?
“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没用?”
胧月猛然间抬头,果然看到那团熟悉的魔雾在空中飞来绕去,始终缠着自己,阴魂不散,“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不放!”
这句话她问的太多,连魔灵都挺烦了,不过它倒是一次也没有给她解释过个中原因,魔灵来自她内心深处,自然知道她此时究竟想的是什么,直言道:“淸玄真人现在生死未卜,你担心他要出事了?”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燕云澈不会是前辈的对手!”
浓雾中逐渐笼起一道红色的魔光,红色的骷髅头幽幽的在她耳旁道:“不错,燕云澈的确不是琴仙淸玄的对手,魔依附在凡人的躯体上就要接受他的本元,不过……你也该想想,倘若清玄真人用摄魂术真的将魔逼出人体,那么他还会是魔的对手吗?”
闻言胧月险些将手中的水心剑滑到地上,摇头道:“不会的,淸玄真人做事自有分寸,既然料到后果,他绝对不会冒然行事的。”
“那你告诉我,他现如今身在何处?”
顿了顿,见胧月不说话,天边的魔雾越来越浓,一道红色的魔光穿过她的躯体,只听见魔灵狰狞的声音:“是你!是你当初非要下山的!身为剑仙的弟子,自己抓妖没什么本事,害人的本领倒是日益见长,现在连清玄真人都被你害的生死未卜,你可真是天生的灾星啊!”
真的是自己错了吗?可如果不是自己,清玄真人怎么会置身险境,枉费淸玄真人对自己这么好,现在连他也被自己连累了,他可是自己最愿意亲近的人啊!为什么自己天生就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胧月捂着耳朵自责道:“你不要说了,不要在说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错了?你哪里错了?”
“我……我……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不行,我要去救他。”
“我倒忘了告诉你,燕云澈体内的魔魂就是我的儿子,他可是魔界的少主,整个魔族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只可惜你道行太浅,到不了三重天,未能亲眼目睹三界第一琴仙与魔界少主的决战,真乃此生一大憾事呐!”
闻言,胧月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不可置信道:“魔界少主?”
那个除了魔尊之外,魔界的第一高手?
“不错,就是魔界少主,司夜。”
见胧月惊慌失措的样子,“怎么,心痛了?”
“三重天在哪里?”
魔灵的声音幽幽响起,“不舍得他死?”
胧月摇头道:“他是琴仙,他不会死,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但如果他死了,那就是你害死他的,就是你害死他的,你害死他的!”
胧月厉声吼道:“我不要!我不要他死!”
一声清冽的剑啸过后,白色的剑影罡风交织,散开成无数把虚幻剑影,剑气横扫四方而去,只听见一声女子的惨叫在桃花林后响起,此时,谁还会欣赏这漫天飞舞的花瓣,只有一双嗜血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桃花林后,一步一步的走入桃花林,迅速的逼近了女子身旁,隐约看到了一团黑影,黑色的斗篷下,仍旧只能看到她熟悉的半张脸,只不过唇角多了一丝血痕。
瞬间周围又弥漫出一股浓浓的烟雾,只可惜现在的胧月境由心生,已经不会被眼前的浓雾所影响,趁她逃走之际,水心剑早已横在了她的脖颈之间,胧月死死的盯着她,开口道:“又是你!”
如此浓重的魔气下,她身上的这点妖气的确算不了什么,女子诧异的望着胧月,仿佛和往日判若两人,她不是修仙之人吗?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魔气,还未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已经被胧月嗜血的眼神吓得向后缩了缩,“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胧月逼近她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究竟是什么人!”
受到她的剑气所伤,女子低头倒吐了口墨色的血液,看似虚弱的不能言语,实则在思量着如何回答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