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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宜园外,刘云一人在那儿踌躇不前,他在琢磨着云端此刻的内心想法,暗自猜测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是否也和沉香一样,被贬职发配到不起眼的角落,抑郁不得志,郁郁而终?
又或者比她更惨,直接将他撵出府?反正他只身一身,上无老下无小,无牵无挂,若非要勉强,那他在这杏林苑唯一的亲人就是陈皮了,不过他并不想牵连陈皮,拉他下水。
“刘管家,您还是快些进去吧,小姐都在屋里等了您一炷香的时辰了,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出来叫您的就不是奴婢了。”
白芷这是第三次出来催他了,尽管小姐并未表态,可她还是觉得自打见了沉香后,小姐的心情隐约不太大好了,若是这边刘云再拖着不进去,她可不敢保证,小姐是否还会那么好说话了。
顿了顿步子,回头瞧了白芷一眼,复又背着手来回踱步。刘云摇着头叹口气,他也想啊,可是就连陪在云端身边时间最久的沉香都沦为厨娘了,他这个曾经有过“前科”的人,下场又会如何?他实在不敢再往下想了。
哎……刘云长叹一口气,甩甩衣袖,招呼白芷领他进去,早晚都是要见她的,再磨蹭只会死的更惨!
“小姐,刘管家来了。”白芷掀帘而入,小声提醒躺椅中隐忍怒气的云端。
“先前隐瞒小姐,是老奴的错,如今任凭小姐发落,老奴绝无怨言!”
刘云俯首作揖,决定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不理他,云端仿佛看账本看得正在状态,只有白芷知道,小姐这是故意在晾着他。
刘云弯腰弯的难受,抬头偷看了一眼云端,见她毫无反应,专心盯着账本翻看,他不敢出声打扰,只能用目光提示站在一旁的白芷,要她替自己说话。
不是没有看到刘云的挤眉弄眼,只是……白芷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她也无能为力,小姐越是安静,才越是最可怕的,她也不敢往枪口上撞,平白做了炮灰!
“白芷,将这些账本都收起来吧。”云端出声提醒,真当她眼瞎呢,这么明晃晃的挤眉弄眼,传递消息,她能看不见么?
白芷听她训斥,却是眉眼带笑瞧着她,看来小姐还是对刘管家网开一面的!
云端被她这带笑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打了个哆嗦,想把鸡皮疙瘩抖落。
“云叔,你先起身说话吧。”云端可是个尊老爱幼的社会好青年,让一个年长者诚惶诚恐的给她作揖,岂不是坏了中华传统美德么,恩,爱我中华,人人有责!
“多谢小姐。”刘云听她喊了声“云叔”,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不生气了?当下喜滋滋的直起腰板。
“云叔,我问您几个问题,还希望您能快些回答。”云端坐直身子,说了这么一句话,倒让刘云楞了一下,来不及表态,就听她问:
“苹果,西瓜更爱吃哪一个?”
“额……西瓜吧。”刘云迟疑,还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速度加快,最喜欢什么颜色?”不满他的犹豫,云端催促了一声。
“藏青色,最好是带刺绣的那种棉质衣裳……”刘云以为她是要为自己添置秋装,征询意见来着,所以回答的十分详细。
“没问你这些,你叫什么?家住何方?家中还有几口人?”云端扶额,盯着他一阵无语,这么自作多情,还带刺绣的棉质衣裳,要求还挺多!真以为他是有功之臣啊。
“刘云,家住岭南,只剩我一人。”继续答道。
“喜欢岭南还是江都?”速度加快问道。
“岭南。”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喜欢阴天还是晴天?”
……
“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
“爱不爱陈皮,有没有将他作为养子培养?”
……
“既明与云端,更喜欢跟在谁身边?”
“既明先生。”
云端知道了她想要的答案,抱臂环胸,缓缓摇着躺椅但笑不语。
没有继续提问,刘云不解看向她,见她笑的如此坦荡,内心隐隐不安。
此时的刘云呆愣着瞧她,一脸懵逼,那么多问题接踵而来,都不给人喘息的时间,他回答的什么都是凭的本能反应,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实在想不起刚才他回答的是什么。
将求救的目光转向白芷,却收到她投来的自求多福的眼神,当下更是不安,莫非他真的答错了?
“云叔,你是好样的,既然您都已经表明心态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云端收回脸上的笑意,不再和颜悦色,话锋一转,冷声问道:“那既明为何偏偏来这杏林苑避雨,目的何在?云叔既然跟着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这……”刘云支吾着,不知是不好回答,还是无从回答。
云端撑着藤椅一手托腮,一手用指头敲打着桌子,一下一下的自带节奏感,这是她在自我放松。可在刘云听来,这就是对他的催促,她在等他回答,可他的心随着那敲打桌子的节奏感,一点一点提高,都快将心提到嗓子眼上了,内心一片兵荒马乱,那还有时间静下心来仔细梳理其中厉害。
“云叔,别急,好好想,咱有的是时间。”云端再次出声说道,嘴角带笑,可任谁都能听出话语中的咬牙切齿。
“既明先生来这杏林苑避雨,的确不是偶然,实在是万般无奈,才来叨扰小姐的。至于目的,小姐放心,既明先生对你并无恶意,他再怎么都不会将您卷入危险之境的。”这是实话,刘云答得很诚恳。
尽管既明并未表明他对云端的态度,但经历那些事后,刘云隐约觉得既明似乎对云端上了心,既然上了心,当然就不会将她置于危险之间了。
即使百密一疏,那也成功化解了不是?刘云这样想着,心里轻松多了。
他既然还放松的叹气?云端皱起了眉,别想轻易蒙混过关,她可不是小孩子,给颗糖就能跟着陌生人走的!
“我记得中秋前,这位既明先生还住在涂安寺的吧,怎的大雨天跑下了山?”云端觉得她得提醒的更直白些。
云端刚来那会儿没一天太平日子,全都是麻烦。不是贪吃迷了路被困桃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是遭遇灵异事件,莫名其妙被人转移到别处;要么就是大白天被人当街劫持,重冲出重险阻后,却不知救她之人到底是谁。
而不知为何,她遇到这些麻烦之前之后的一段时间,总能见到这个既明先生,或听到关于他的一切,这会是巧合吗?
“先生暂住涂安寺,就是为了求慈安大师医治怪病的,既然看不好,那自然是打道回府了。至于这天是晴的还是雨的,这就不是先生能够左右得了。”刘云依言答道。
“那我是不是早在之前就曾经见过他了?”云端随口说出困惑在她心底多时的问题,希望他能替她解答。
“这……奴才又怎会知晓。”刘云擦了把虚汗,怕说的太多会暴露什么,随口搪塞过去。
索性云端并未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赞同点头,是啊,她这个当事人都不能确定,刘云一个局外人就更不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