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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韩南夏一去就去了九个月。前方形势大好,他绝不可能抛弃这大好的时机回来。夺下密相省后,又继续剑指连暨。
战事不得暇,他身为主帅应该是极忙的,可即使这样纪明云每月也能收到他手书的信件,满满两页,大多是询问纪明云的日常生活,偶尔讲些自己身边的趣事,烽火硝烟,战地艰辛危险,却只字不提。
所谓“宁为盛世狗,不为乱世人”。韩南夏身为这乱世中的一极,像是小心翼翼地造了一个水晶罩子,把纪明云,把纪明云所在的燕明城,牢牢护了起来。
这几年下来,燕明因其安定有序,竟隐隐有成为北方重都之势。
纪明云却没那么多要说的,往往寥寥几行,汇报一下自己近期行动,告诉他自己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好。
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韩南夏一走,虽派了人看着他,但那些人根本不敢管也管不住纪明云。
而纪明云像是没心肝的,眼看着韩南夏久久不归,也不管他是去做什么的,心里猫抓一样蠢蠢欲动,只想趁机做些什么平常轻易不能做的。
最后他把目标瞄准了春厢堂。
这辈子以来他还没进去过。起初是怕像上辈子那样惹上黑三那种无赖,后来是因为穷困,再后来是因为韩南夏看得紧。
如今憋了九个月,一直提心吊胆担心风声传到韩南夏那里的纪明云再也忍不住了,瞅了个空当,悄悄溜去春厢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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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一队人马突然闯入春厢堂。
那批人制服严整,腰间各佩一把枪与一柄刀,行动有素,再细看,分明是夏帅座下直属的护卫队。大厅里本来正寻欢作乐的客人顿时吓得面如纸色,纷纷停住了动作。台上唱小曲的姑娘惊得扔了手中的琵琶,“哃”的发出一声闷响。
两排兵神色庄重地分列两旁,当中走进来一人,后面跟着一小队穿同样黑色制服的护卫士兵。
那人面目还很年轻,脸庞俊美却冷厉,犹带一丝倦意,一双眼睛却寒凉又狠戾,出鞘的刀锋一般,缓缓地包含压迫力地扫过整间大厅,然后垂下眼,抽出腰间的枪,随意地对着屋顶“砰”“砰”“砰”连开三枪。
大厅正中华美的水晶大吊灯“哗啦”一声掉到地上。
有女人发出尖锐的呼叫,随即反应过来,就像被扼住嗓子一样牢牢捂住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厅中的人都抱着头蹲到了地上,谁都不敢抬起头看一眼。
韩南夏就那么在门口站着,一句话不说,甚至不看任何人,只低垂着半寐的眼,不知在想什么。
却没人敢打扰他。
纪明云在二楼,名声蜚然的流珏姑娘房里,正听姑娘唱曲,就听见外面传来三声枪响,接着是众人短促而压抑的尖叫。
他还心道这是什么人这么不开面,专等少爷找乐子的时候砸场子,就看一堂里小厮打扮的人不管不顾地闯进来,直接跪在他面前叩头,满面凄苦道:“少爷,韩大帅找来了。”
纪明云第一反应是打开流珏房里的窗子,踅摸着能不能从那里逃出去。
那小厮又哭唧唧地继续小声求他:“求您赏个脸出来吧,否则小人等今天都得搭在这里。小人今年才十八,家里还有老妈妈要养活……少爷您就行个好吧。”
纪明云闭了闭眼,心中暗骂自己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清走了,纪明云下去的时候只看到老板、管事、那一堆神魔难近的铁面护卫,还有正中央挺拔地站着的韩南夏。
一见他家那位那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样儿纪明云心就凉了。他宁愿迎接韩南夏怒火冲天,也好过现在这样。这么多年了,他再清楚不过,越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越是不好应付。
他站在三步远的地方,静静看着那人,刻意放软了声音轻轻软软喊他:“南夏……”
韩南夏没什么表示,眉眼依旧平静着,只是径直走上去拉住纪明云的手,带着他出去,上车离开,后面的一队人马也有序跟在后面。
两人一路默默无语,到了家里韩南夏直接把人拎进房间,纪明云也老实地跟着他。神色还是惴惴不安的,眼角有一点儿红,不时地偷瞄男人的脸色。
进了屋,纪明云自觉靠墙站好,别过脸去,不敢看韩南夏的样子。
韩南夏在他面前站着,脱下大衣放到一边,顺手拿起乌黑的马鞭,抿着嘴,就那样定定看着纪明云。
纪明云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把脸贴到墙上,闭上了眼。
破空声传来,接着是鞭子狠狠抽到物体上的声音。纪明云闭紧了眼死死咬住牙,听着凌厉的鞭打声,身子一直随之颤抖。
许久他才怯怯地睁开眼,看见韩南夏拿着鞭子喘着粗气看着他,幽深的眸子里溢满伤痛。
纪明云心里突地抽了一下。说不清什么心理转开眼,又向下瞧去,自己依然是完好的,衣角都没破一块,只是周围的墙体和地板遭了秧,实木铺成的地上清晰可见一道道抽打出的白痕。
怪不得听声音那么狠,自己却一点儿都不疼。
韩南夏像是突然脱力一般坐倒在一边的椅子上,手臂撑在桌面上,单手扶住额头。就那么垂着脸坐着,看都不看纪明云一眼。
纪明云走过去,跪坐在他腿边,抱住他的腿小声道:“南夏,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就是闲得慌,听人说流珏姑娘唱的曲好,去听曲子的,没想干什么……你信我好不好?”
韩南夏一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抱到自己怀里,扯出一抹笑来,深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说什么都好。只是,阿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把你自己当什么,把我们、当什么……”
他紧紧把人抱进怀里,像是要揉入骨血一样。缓了口气,才恢复镇定,放开他道:“好了,少爷,该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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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南夏不知道是怎么抽出的时间跑回来看纪明云这一趟。两人折腾了近一天,第二天韩南夏只待了一天便又匆匆赶回去了。
经此一役纪明云安分了许多,再不触碰韩南夏的禁忌。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天,纪明云睡得正熟,顺六突然把他叫醒,说是韩南夏派了人回来找少爷。
纪明云一扑棱坐了起来,瞬间清醒了。
来的是韩南夏座下一个姓李的副官,带了一队韩南夏的亲卫。他们也不歇,连夜带着纪明云就走,顺六跟着。
上车的时候李副官才交待说之前韩南夏中了一枪,一直昏迷,中间醒了一次,吩咐说要见纪明云。
纪明云一下子就慌了。
李副官带他去病房,外面都是层层叠叠荷枪实弹的守卫。
纪明云一个人进去的,偌大的空旷的病房里,那人孤零零地独自躺在中间的病床上,脸色苍白,趁着鸦黑的发,显得格外单薄。
他的眼闭着,眉头还微微蹙起,像是昏迷中还有什么挂在心里放不下的。
纪明云愣愣地走上去,浑身无力般直接跪在了他的床边,伸出手向上够着摸索着他的脸,最后握住他的手,忍不住低头哭了起来。
呜咽的喃喃着:“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
手里的那双手动了一下,床上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还是有气无力的虚弱样子,扭过头用乌黑的眼瞧着他:“阿云,你舍不得我?”
嗓音沙哑干涩,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
纪明云慌了一下,狠狠擦了擦通红的眼角,随即小声嘟囔着否认:“才没,不过怕你死了没人罩着我。”
韩南夏听见了,闭上眼笑了笑,轻声说:“阿云,别哭……”
尾音极轻,纪明云抬眼去看时,那人已经又睡着了。
五天之后韩南夏就清醒了,已经可以在病房里继续定夺前方战事,只是精神不济,坚持不了三四个小时就得休息。用了半个多月,他才恢复得差不多能出病房。
其间纪明云一直老老实实在病房里陪着他,难得没表现出一点儿不耐烦。他笨手笨脚的,伺候人的活儿从来干不来,有特别护理照顾韩南夏,他就坐在旁边傻呆呆地看着。等到韩南夏精神稍微好些,就故意让他帮自己穿衣服。
战事一时结束不了,韩南夏也没让人再送纪明云回去,而是又捡附近安全的地方置办了套房子把他安置进去。不过韩南夏自己忙得难以脱身,一个月也回去不了两次。
有一天晚上纪明云正睡得香,突然感觉身边有动静,他睁开眼模模糊糊辨认出是韩南夏,迷迷糊糊地一把把人抱住,死不放手,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你把我吓死了。”却不知他说的是哪次。
韩南夏一愣,低头看时发现那人眼角都泛着点点泪花。
他轻柔地抚上纪明云柔软的头顶,沉静地说:“乖,没事了。”
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把人搂进怀里的时候想,他的阿云,也未必没有一点舍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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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十多年。
纪明云都已经算不出来他到底跟韩南夏一起过了多少年,他没心没肺的,觉得这么一辈子过去,也挺好的。
十余年中又有很多大事,但纪明云的生活中更多的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其实未必都是小事,只是有韩南夏在,天大的事也惊扰不到他。
前年纪母去了,无病无痛,拉着自己疼宠了一辈子的儿子的手,笑着就走了。而早几年的时候,就像小时候纪父常挂在嘴边的那个算命先生算的一样,韩南夏真的带着他搬去了京城。
北方冬天还是很冷的,纪明云畏寒,一进入十二月就裹着厚厚的裘衣躲在壁炉前,哪也不去,把自己整成一枚球。
身后传来门开的声音,接着是厚重的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纪明云也懒得回头去看。
来人带进来一股寒意,脱下外衣随手搭在一旁椅背上,一边向壁炉这边走一边抱怨:“天天游行游行,说什么反独裁反复辟,要民主要自由。也不看我连个儿子都没有,复哪门子的辟!”
他气哼哼的,愣是挤在了纪明云身边。纪明云挪了挪,给他挪出来一点儿位置,但还是牢牢霸占着热气最足的地方。
这人近几年越发脾气见长,年纪大了牢骚也多,纪明云也不理他,自顾自烤自己的火,火光映着他的脸,暖和和的。
被冷落了韩南夏也不在意,把下巴搭到纪明云肩窝上,就陪他一切默默烤火。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各种悉悉索索的小声音和两人的呼吸声。
然后吃饭休息,一切照常。十多年了,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晚上的时候韩南夏不知道发什么疯,又想起来白天那茬儿事,搂住纪明云的腰,闷闷道:“阿云,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纪明云回头瞪他一眼:“犯的什么病。”
韩南夏说:“我不管,我就要。”
纪明云困得不行,敷衍他:“您老人家有本事,您自己生去吧。”
韩南夏也累了,迷迷糊糊还不松口地嘟囔:“这辈子不行,下辈子我也得想办法让你给我生个孩子。”
纪明云快被他气死了:“行行行,都听你的,下辈子再说,先睡觉。”
韩南夏这才满意了,闭上嘴不说话了。
静世安好,屋内暖意融融,两人渐渐睡去。
窗外,第一场雪无声而至,安安静静铺满整个大地。
(外篇·枕边人【完】)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本来是外篇所以就简单地写了(*/w╲*)
外篇三预计也就一万字左右,大概就是把最后该交代的交代一下。
西阳王x奉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