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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司令部,韩少廷叩响了司令的门。“进来。”浑厚的嗓音传来,让韩少廷的心定了几分。
在来的路上,他想过千百种的可能,忐忑不安,现在到了门口,眼看着就能知道结果了,他反倒不紧张了。
走进司令部,韩少廷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报告司令,0610团团长韩少廷来报到。”
陈司令抬眸,就看到韩少廷穿着军绿色的军装,笔直地站在门口,宛如一棵青松般挺拔。
“小韩,坐下。”陈司令指着他书桌前的椅子,对韩少廷道:“早餐吃了没有?”
“还没有。”韩少廷也没有隐瞒,“我接到命令,就往回赶了。是不是我的婚假取消了?”其实,韩少廷的潜台词是,他是不是可以参加军事演习了。
陈司令摇摇头,笑着回道:“小韩,刚刚新婚,就舍得离开老婆吗?”
韩少廷的面微微一红,说真话,他是有点贪恋新婚的妻子,不过,作为一个军人,更应该以军队利益为重。“我是军人,当然以服从军队为天职。”
陈司令的眼神里划过一丝深思,对韩少廷的话不置可否。
“司令?”韩少廷忐忑不安,这个军区,陈司令是他的顶头上司,当然,陈司令背后的靠山就是韩家。
“老爷子的意思,你知道?”陈司令先抛出这句话,又跟着说道:“按我的意思,自然是希望你参加这次军事演习。但是,老爷子已经发话下来,不允许你参加。”
韩少廷的眼睛变得通红,他当然知道老爷子的意思,但是,他这样明目张胆阻拦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为什么,军队不是他的。陈司令,你根本不需要听他指挥的。”
陈司令看着韩少廷,目光暗沉。“按照个人立场,我同意你的话,但是按照大局,我必须服从老爷子的意思。少廷,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不想听。”韩少廷怒吼,“这次的演习,对一个军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难道陈司令你不知道吗?也许,这样大规模的演习,我这辈子只能遇到一次。”就算以后还有这样大规模的演习,韩少廷未必能参加,因为他很清楚,他的职位会在两三年内发生变动的。一旦调离了这个军区,想要参加演习,就难如登天。
何况这次实战演习,对一个热血军人来说,就是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可以把自己的指挥能力,应战能力,进行一次全方位的展示。如果表现良好,极有可能得到上头的重视,派到更重要的工作岗位上去。
“少廷,你必须学会放弃。”陈司令沉着脸,怒声说道:“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人,你必须明白轻重缓急。倘若你一意孤行,那不要怪我和老爷子弃卒保帅。”
弃卒保帅?韩少廷愣住了,原来自己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卒而已。“那你们就弃卒保帅吧,反正我迟早都要被牺牲,还不如干干脆脆牺牲一次算了。”
“韩少廷!”陈司令没有想到韩少廷会有自暴自弃的想法,这对他来说,是极为痛心疾首的。韩少廷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是他辛苦培养出来的韩家接班人之一,如今听到韩少廷这样说,陈司令只觉得这么多年的培养,顷刻化为乌有。“你眼里除了你的梦想,你个人的利益,有没有想过韩家,还有韩家背后的人?”
在官场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派系,一个人想生存好一点,就要为自己的派系做贡献。以前的陈司令不知道,所以吃了很多暗亏,后来,他逐渐领悟到派系的重要性,慢慢地在军中占有一席之地。
可这一席之地,也不是那么好占的。只要韩家不倒,他才能永远占有一席之地,倘若韩家有事,跟韩家有关的人,就会在斗争中落马。
不要说功过是非,在官场中,只有胜者为王败者寇。
韩少廷年纪轻,总是以为凭着实力就能占据最高点,却不明白,站的越高,越是危险。他现在才三十岁,已经成为了上校,若不是老爷子死死压制,只怕他的军衔早就升到了大校。以他的资历升上去,就等于活靶子,迟早都会被人斗下去。
韩少廷听到韩家两个字,眼里闪过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做出牺牲的人都是他?他为了韩家放弃了飞行的梦想,加入了军队。为了韩家的稳固,他参加了维和部队,参加特种兵,军衔靠着他手里的枪杆子一步步打出来的,结果,到了别人的眼里,他的军衔就是一个笑话,好像他有了今天的成绩,不是因为他韩少廷的努力,而是韩家人的努力。
“我不服。”韩少廷吐出这三字,像是耗尽了自己的心血似的。“我真的不服。”
不服?陈司令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凭什么不服?我告诉你,我现在以军区上将的身份命令你,从今日开始,暂停你0610团团长职务,调往S市军校当教官。”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将韩少廷震得魂飞魄散。“什么,调往S市当教官?凭什么?”这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实在是太侮辱了他韩少廷,“是老爷子的意思,对不对?”
“你别管什么人的意思。总之,这调令已经下来了,你不服也得服。”陈司令态度非常强硬,从桌上拿出一张纸,直接塞到韩少廷的手里。“作为军人,服从是天职。”
韩少廷真的想骂粗口,最后,他忍住了,一只手紧紧捏着调令,摔门而出。
陈司令摇头,韩少廷这个脾气,若是换了一个军长,换了一个上司,都会想尽办法刁难他,压制他。有才华又怎么样?几百万,几千万的军队里,难道就不能找到和他相媲美的军人吗?没有韩家的势力,他就算再能干,最多也只能混到上校就到头了。
韩老爷子这样做,说到底,都是为了保全他。
一出了司令部,韩少廷就赶往自己的宿舍。进了宿舍,他就跑到自己的浴室里,拼命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心头火降了下来,才缓缓抬头看着镜子里满身是水的自己。
水珠顺着他的发丝往下掉,一滴滴,宛如在嘲讽他的狼狈似的。怒吼一声,韩少廷一拳打到镜子上,光滑的镜子,瞬间裂成了五六块,血水顺着裂痕往下流。
发泄了一通,韩少廷的心里才舒服一点,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抹干了头上的水。
坐在沙发上,韩少廷精疲力竭,从家里赶到军区,他一刻都没有休息过,现在,他得到放松的机会,那全身的肌肉好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力气似的,摊成一团。
手机的铃声滴滴响起,韩少廷伸手拿过手机,就看到宋令姿三个字在闪烁。他打开信息,就看到宋令姿这样写:老公,很想吃你做的面条,什么时候回来煮给我吃?
韩少廷露出了一丝笑,这个丫头,当自己是伙夫吗?
正想打电话回去,下个信息又跳出来:我今天自己擀面吃,好难吃,都糊成一团,只好喂垃圾桶。
韩少廷一想到宋令姿擀面,脑子里就闪过她满身面粉的样子。最后,再想到糊成一锅的面,他的嘴角笑意越深了。
就在韩少廷沉浸在想象的时候,宿舍的门铃响了起来。韩少廷起身开门,就看到自己几个手下兵站在门口,给自己敬礼。
韩少廷侧身,让他们进屋,“有事吗?”
“团长,听说你要走了,我们想给你举办一个欢送会。”其中一个营长出声。
韩少廷蹙起眉头,摇了摇头。“不用了。”欢送会?难道自己走了,在其他人眼里,是一件大好事?
“团长。”另外一个营长喊道,“就让大家表表心意。”
韩少廷郁闷了,他只是暂时被停职,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用得着这样子吗?“我只是暂时调职,很快就回来,这个欢送会,你们还是取消。”
见那些人还要劝,韩少廷扬起手机,对他们说道:“我老婆等着我回去擀面给她吃。”
几个兵的眼睛都瞪大了,看着韩少廷的双手,暗暗心想,这双天生拿枪杆子的手,是怎么擀面的?难道是用枪托擀面吗?
韩少廷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反而得意洋洋炫耀自己:“我老婆,就喜欢吃我擀的面。”
几个兵的脸色微妙变了,该不会这个擀面,和他们之前想的不一样,而是团长大人亲自上阵“擀面”。“那是,团长你可是我们团首屈一指的人物,擀起面来,肯定是非同凡响。”以他们对韩少廷的了解,心里默默为未见面的嫂子默哀。
团长的精力可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不知道嫂子那副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团长这个非人类的索取。
韩少廷听了他们的话,自然没有想到他的兵,已经想入非非了,还以为他们是在夸他,就摆了摆手,对几个手下继续说道:“你们这次要好好表现,别给我丢脸。要是你们表现不好,以后别认我做团长,我丢不起这个人。”
几个兵的眼睛眨呀眨,团长还怕丢人吗?难道这就是嫂子的魔力?“团长,那我们要是赢了,是不是能见到嫂子?你和嫂子结婚这么久,我们都没有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