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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他就算厌恶地下一秒就不想看到她,这一秒,也必须呆在他的身边。
“陈先生,看来你是误会了什么,我和林青之间,还用不着外人来插手。”
林青微微蹙眉。
陈瞿东想拉回林青,探出手时,慕离已搂着林青走到了车旁。
慕离打开后座的车门,将林青丢进了车里。
没错,即便林青此时已虚弱到极限,他也没有半分温柔。
陈瞿东的眼神越发地幽暗。
林青,你到底爱着这个男人哪里?
银色跑车就在眼前疾驰而去。
车内后座,林青全身湿透趴在真皮座椅上,她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昏迷过去了。
慕离面色一沉,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把车开回了家。
如果第二天陈瞿东没有敲开慕离家的门,他一定不能相信,林青竟被丢在房间里不管不问。
慕离让他进门时他就感到有些惊讶。
走到那间小小的客房时,眼前的一幕令他无法发声。
林青躺在房间中央的那张单人床,娇小的身子陷进去一些,还穿着昨天那条连衣裙。显然,淋了雨之后也没有及时换身干净的衣服。
这间客房布置地很简单,似乎很少住人。
有一瞬间,陈瞿东甚至怀疑这是慕离临时用来给林青住的。
慕离倚在门口,很不耐烦:“看够了就滚。”
陈瞿东站在床边看着毫无血色的林青,心痛到极限。
他像命一样珍惜的女人,竟然被慕离这样对待。
“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陈瞿东按捺着心口那股怒火,转向慕离。
慕离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你错了。这样做就是因为什么也不为。”
因为不需要从林青身上得到什么,所以不需要管她。
“难道你没有看到她已经发高烧了吗?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死,你知不知道!”陈瞿东失控了,冲着慕离大吼。
即便是这样,躺在床上的林青也没有从昏迷之中醒来。
“她的死活,和我无关。”慕离单手捂了捂耳朵。
明显是嫌陈瞿东太吵了。
陈瞿东握紧拳头,当即就要挥去一拳:“慕离,你没人性!”
慕离原地未动,抬手就把那拳挡了下来:“陈先生,你对我的太太是不是太关心了?”
陈瞿东忘了,慕离是军人出身。
他冷笑一声,指着林青:“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太太!”
慕离劝他将手放下:“怎么会不记得?这个事实还是你们一遍一遍提醒的。”
尤其是林青,纠缠至今。
觉得慕离已经丧心病狂,陈瞿东不再多说,走到床边就去摸了摸林青的额头。
她的呼吸微弱,几乎看不到胸口的起伏。
不能再等了,他要立刻送林青去医院。
“拿开你的手。”慕离的声音像凝了霜。
再一瞬,便将陈瞿东“请”到门外。
屋里没有了陈瞿东的声音,又恢复平静。
林青从昨天上午昏迷到现在,将近一天的时间。
慕离什么也没有做。
就连请来医生的念头都没有过。
他走到门口,看向床上躺着的安静的人儿,没有任何表情。
这时他忽然想到昨天在车里,林青凑到自己面前脸颊微红,问了一句——
“如果我勾引你,你就能上钩吗?”
这个答案是:不。
此时他在等待,等这个女人亲口说,她无法忍受,她要离开。
窗户半开着,一阵清凉的风吹进,林青身上的单子只盖到一半。
她的唇没有血色,懦懦地一张一合:“慕……离。”
慕离一怔。
这种感觉是毫无征兆的。
就像有人钳住了他的心口,狠狠地,在上面刺了一针。
他一阵烦闷,去冰箱找了瓶冰镇的罐装咖啡。喝到一半才猛然发觉,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再度拉开冰箱门,隔间里一个奇怪的罐子吸引了他的视线。
罐子上没有标签。
里面还剩了一小半的稠状物,颜色也略微诡异。
他什么时候开始食用这种不明来由的东西的?
看得久了,却又觉得几分眼熟。
慕离皱起眉头。
莫不是林青那女人弄的?
屋里静悄悄的。
空气沉闷,气氛冷淡。
这罐东西,八成和林青有关。
慕离将咖啡罐放下,鬼使神差地拧开了手中罐子的盖子。
一种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想起那晚亲手倒在了地板上的那杯液体。
很好。
慕离瞳孔紧收,将里面的东西弄出来一些冲了一杯。
他倒要看看,林青要给他喝的是什么毒药。
温水冲开了在冰箱里冷藏许久的不明物体,一阵淡淡的柠檬香味飘散开来。
冲开后柠檬茶的颜色淡了许多,气味越发香甜。
慕离拿起杯子,尝了一口。
是柠檬茶。
他想起来了……
这是他曾经最爱喝的。
大概是这两日接连下雨,天总是阴沉沉的。
慕离的脸色也越发阴暗。
在书房坐了两个小时,他一动不动。
那杯柠檬茶,他喝了一口便将剩下的倒进了厨房的冲水池。
慕离忽然起身。
房间内,男人站在床前,抿着唇盯紧床上的女人,良久才冷声道:“不用装了,林青。”
想博得他的同情,实在天真。
然而无人回应。
林青的唇因为高烧不退而变得干燥,脸颊在苍白之中又透着不自然的红晕。浅浅的呼吸微不可闻,仿佛不存在一般。
她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
“还不醒吗?你做的那罐毒药,我已经尝过了。”慕离去抓她的手腕,想把她弄醒。
“还想装死?”那只冰凉手掌,牢牢扣了上去。
碰到她手腕的一瞬,慕离却定在了那里。
几乎摸不到她的脉搏。
该死!
这女人,莫非不是装的?
“林青!”当慕离松开林青的手腕,想俯身靠近一些时,被他松开的手臂,毫无生气地垂落在床沿。
咚的一声,刺痛了慕离的耳膜。
连她的指尖都是惨白。
半小时后,全市最好的医生团队被紧急召唤到慕离家中。
那间小小的客房,此时便显得更为拥挤。
十几位大夫围着那张单人床,检查了林青的状况,相视一望。
“她怎么样?”慕离从门口进来,大夫们纷纷后退。
无人开口。
“说!”
其中一个大夫额头冒汗:“慕少,我看先把夫人送到大一些的房间,我们也好帮她好好看病。”
现在这房间,实在太小。
慕离拧眉。
众人都把嘴闭得更紧。
慕离大步走过去,将林青从床上横抱而起。
有传闻慕离对他的女人重视如命,今天一见果然是这样。
那十几位大夫暗自摸一把汗。
今天若是不能将这位姑娘的病治好,恐怕就走不出这个家门了。
她的身子轻薄如翼。
在慕离的怀里躺着,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
主卧内,林青被小心稳妥地放在了大床上。
床上的单子还是她那天刚换新的,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清新,自然。
躺在上面的女人却死气沉沉。
慕离示意大夫再去看。
其中资历最高的大夫主动上前,握住了林青的手腕。没过多久,突然睁大眼睛,露出奇怪表情。
那大夫不敢妄下论断,又请另一位把了把脉。
随后几位都去试了一试。
慕离等得不耐烦:“快点说!”
开口的仍是那位资历最高的大夫:“慕少,她的脉搏已经没有了。”
慕离冷眸一紧:“没有?是什么意思?”
“这……”大夫犹豫不决,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恐怕是救不回来了……”
“救不回来?”慕离勾起残忍的嘴角,视线始终落在林青身上,“你们就都得死。”
那声音,仿佛从最黑暗的府邸传来。
令闻者都为之一颤。
他会让这个女人明白留在他身边的痛苦,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死?
她想都不要想。
主卧聚集了许多陌生面孔。
原本宽敞开阔的房间,堆满了各类医疗设备。
林青若是此时蓦地醒来,一定会被吓到。说不定会拍着胸脯一脸迷茫,问慕离怎么回事。
然而她始终没有睁开过双眼。
仪器上显示着各种实时数据,大夫们各自分工,让主卧彻底变成了高级病房。
正中央的床上,林青面色宁静,呼吸微弱。
总算是抢救了过来。
两个小时前,当大夫们摸不到林青的脉搏时,着实捏了一把汗。
那场大雨把林青淋了个透彻,没有及时治疗又引起了炎症。
魏大夫后来私下里说,再晚个一时半刻,神仙也救不回她了。
总之,此时大夫们仍不敢有半分松懈。
慕离就站在床前。
那双冷如寒冰的眸子幽深且沉寂。
他职业的关系,早已将生命看得轻淡。听到大夫说将她救不会来时,却涌起了一股恐慌。
那感觉仿佛融进了血液里,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只要她不死,只要——
慕离的眼神,黯了一瞬。
电话响起。
“我要见林青!”陈瞿东在电话那头大吼。
被慕离请出去之后,陈瞿东一直没有走。
过了两个小时,他看到医生打扮的一群人上了电梯,最终停在了A座25层。想必,是慕离请来的。
陈瞿东松了口气,转而又陷入更紧张的疑虑中。
刚才见林青的模样,慕离又是不管不问的,此时突然改变了主意,莫非是林青已经危在旦夕?
这样一想,陈瞿东更加坐不住,几乎是冲上了25层。
慕离心烦得紧,听到陈瞿东的声音眉头微皱。
他望了望躺在床上的人儿,眼神一冷,当即挂了电话。
那头,话筒里只传来一阵嘟嘟的声音。陈瞿东恼极了,奋力捶打大门没有任何响应。
该死!
想来想去,陈瞿东想到了一个人。
或许她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