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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衙门,文昊又细细问了遍相关人等。
仵作根据尸身情况,道是两位老者死亡时间应在一日以上,但不排除因为天气的影响导致尸身变化。邻人反映昨日一早还看见老妇出门买菜,因此判断死亡时间在一日之内。覃桂香在昨日一天都在药馆做事,忙了通宵,有人作证,不具备作案时间。两位老者平日里不常出门,与人和善,从不结怨。现场并不凌乱,门锁完好,死者死前正在吃饭,应该并非是遭到入室抢劫或寻仇,因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高。
可是排查梳理了一遍老者熟识的人寥寥无几,且都不具备作案时间,案件暂时陷入了僵局。文昊揉了揉额头,觉得有些疲惫,语墨适时地端了碗鸡汤进来,道:“你没有吃饭,喝点汤垫垫肚子,没有加葱。”
“唔。”文昊接过一饮而尽,继续愁眉不展。
“其实吃点葱对身体有好处。”语墨一边收拾碗勺,一边随口说道。
“哦。”文昊抬头看她,“你怎么还没回去?这边不用你忙了,你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语墨有些发愣:“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文昊放下卷宗:“说什么抱歉?难道没有你我就不破案了?别多想,快回去吧。”
语墨刚走到巷口,便被斗篷人拦住了去路。语墨怔住,静静地站在原地。
斗篷人上前一步,盯着语墨的脸:“听说文昊已经完全信任你,很好。”
语墨道:“师父好吗?”
斗篷人笑的古怪:“你做的好,你师父自然好。下面我希望你能介入到他暗查的事情中去,及时把进展告诉我们。”
语墨无奈:“我刚做捕快,恐怕还不能介入到那么重要的事情中去……”
斗篷人打断她:“那是你要想办法的事,你需要尽快获得文昊的重用,为我传递情报。”
回到小屋前,语墨觉得十分疲累,刚要推门却发现里屋有烛火一闪。语墨奇怪,心中不免忐忑,急忙推门而入。里屋背对着她站着一名青年男子,风尘仆仆,似是刚刚赶路而来。
“师……师兄?!”语墨又惊又喜,吴涯是语墨同门师兄,近两年一直独自在外行走,虽偶有会面,但也有许久未见。如今师父有难,语墨被人挟持,因此甫一见到久别重逢的师兄,难免五味杂陈心绪难平。
吴涯走上前来,端详了语墨一阵:“怎么?这么久没见到师兄却苦着张脸?”
语墨的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几转终是忍住没有掉落,咧开嘴笑起来:“师兄你可来了……”
兄妹二人围坐在一起将近年的状况大致说了一遍,当听到师父被人掳去时,吴涯的眉头极深地皱着:“如此说来,师父的安危目前还不用过于担心,那斗篷人似乎也无更多对你不利的举动。”
语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文大人是个好人,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去背叛他。”
吴涯呵呵笑了两声:“当官的能有几个好人,姑且就算他是个还算清正的官吧,你不是也没害他什么吗?再说师父被抓,我们只得先听斗篷人的安排,把师父救出来再说。”
语墨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犹豫着点了点头。
几日来,云兮和秦青总是形影不离,二人见到诏兰也不怎么招呼,仿佛透明人一般。诏兰统共给云兮写了三封致歉的信,送了五次自己做的糕点,却一次都没换来云兮如沐春风的笑容。
她觉得不忿,十分的不忿。
不忿的她在又一次受到冷落后,失魂落魄地跑到街上散心。集市上还是那般热闹,有人向她兜售男子的发带:“姑娘来看一看啊,这款蓝色发带多漂亮,缀了珍珠呢,送给心上人最合适不过了。”
诏兰猛然站住,强压住的情绪升腾出怒火,一触即发。她头也没回,手指轻动,那段发带顷刻间化为齑粉。
经此一事,诏兰觉得心中愈发烦闷,走着走着便远离了城内,向郊外而去。东山初雨,细细的雨丝间充满了青草的香气,诏兰猛吸了两口,方觉得心内郁结稍稍缓和了一些。
然而,青草的甜香之中似乎隐藏了一点腥气。诏兰皱眉,将长袖一挥,原本隐藏在山石后的一只狐妖显露了身迹。狐妖惊恐了一瞬,旋即便恢复了常态,媚声道:“不知仙使驾临,小妖未及避退,还望仙使恕罪。”
诏兰胸中郁结,正愁没处发泄,此时见有妖精自己撞上,更令她想起秦青也是由蛇妖修炼,于是愈发觉得眼前这妖精媚惑人心令人生厌,当下便想散了她的修行。
狐妖见诏兰眼中露出狠厉之色,惊惶不已,立刻伏倒在地,沧然涕下:“求仙使饶命,仙使可是因为爱人不得引致心中不快?小妖有一妙法,愿献予仙使!”
诏兰抬起的手缓缓收了势,面色有些狐疑:“你会读心?”
狐妖点头:“此前修炼了一些,尚未精进。”
诏兰垂下眼帘,寻了处干净的石阶坐下:“你且说说看,你有何妙法?”
狐妖大胆凑近诏兰,从怀中摸出一只白色小瓶,轻声道:“这里装着的叫‘情丝绕’,是用九十九只狐妖的内丹之气炼制而成,只要在吃食里加上一滴,保管你的心上人对你欲罢不能……”
话音未落,诏兰已涨红了脸站了起来:“大胆!如此龌龊的东西也敢拿来予我,你当我是何样的人?!”
狐妖一脸委屈:“真心这个东西,可不是吃什么药就能得到的,就算你拿真心去换也未必换的到。所以倒不如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不怕他不认,怎么样划算,不用我说仙使自己也会掂量吧?”
回到县衙的诏兰一直捏着小瓶在厨房外面来回徘徊,一直到夜深才下定决心走了进去。当诏兰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走出来时,恰巧看见云兮进了房间。诏兰的脚步有些虚浮,在最后犹豫了片刻后,走上前去叩门。
里面是云兮云淡风轻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闩上。”
诏兰整了整鬓间的发,轻轻推门进去,见云兮正在桌案前握着卷书看。诏兰走近了一些,停在桌案前方,口中小心地唤了一声“殿下。”
云兮“唔”一声,并未抬头。
诏兰咬咬唇,艰难道:“殿下还在生诏兰的气吗?诏兰自知做错了事,殿下连补救的机会都不给吗?诏兰在殿下心里真的如此不堪?”
云兮扬起脸:“仙使妄自菲薄了,云某心中其实并未评价过仙使一二。”
诏兰的面色僵了一刻:“若是殿下能原谅诏兰的话,还请殿下能赏光喝一碗诏兰做的羹汤,也算是接受诏兰的歉意。也望……也望喝了羹汤后殿下的心中能明了诏兰的心意……”
云兮笑了一下,语气依旧淡然:“仙使见外了,仙使亲手做的羹汤必定非常味美,那云某就却之不恭了。”
诏兰听闻面露喜色,忙将汤碗放在桌案上:“殿下尝一尝,可合口味?”
云兮凑近吹了吹:“有些烫,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喝。”
诏兰面露忧色,不由怔了怔。云兮看看她,道:“放心,我会喝的,凉一点我便喝。不早了,仙使先回去吧。”诏兰心知“情丝绕”要起作用还得等上半个时辰,心想再晚一点大家都睡了也许更方便行事,便也没有多耽搁,提脚离去了。
诏兰刚走,秦青一脸兴奋地踏了进来:“小白,你晚上没有和我们出去玩,亏大了。”
云兮温和一笑:“怎么了?是去放灯了,还是去吃鸡腿了?”
秦青一拍腰间系的鼓鼓囊囊的钱袋,伸出一根手指头摆了摆:“都不是,我和白泽锦绣去赌坊了,你看,我手气好的翻天了,这些都是今晚赢的。”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看,我还给你带了根鸡腿!”
云兮慢慢踱到秦青面前,瞅了她片刻,道:“你是说你一晚上都在赌钱?”
“是啊!”
“还觉得有趣?”
“实在太有趣了,你没去真可惜。”秦青舔舔嘴唇,“真是高兴,都没顾上喝口水……咦,这里怎么有碗汤?”话音未落,秦青已抱着碗一口喝干,“太美味了,你做的?”
云兮看了一眼道:“是诏兰方才送来的,我还一口没喝,你倒是客气,一滴都没给我剩下。”
秦青举着碗的手停在半空,诺诺道:“哦……,这样……,挺好的……”又抹抹嘴,“她很能干。”
“既然今天出去赌钱了,又喝了我的汤,错上加错。明天罚你不许出门。”云兮把碗拿过放在桌上,“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在这里找几本书回去看,不懂就来问我。”
秦青的嘴张成一个鸡蛋大,满心满脸都是不情愿,不过片刻之后想到自己其实还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便心情转好,做出乖乖听话的模样。
“不要想办法试图溜出去,我会捉你回来的。”云兮看着她盈盈地笑,笑得她毛骨悚然。
云兮努努嘴:“去挑点书看吧。”
秦青不情不愿地磨蹭过去,不情不愿地翻着书册。云兮心里闷笑,坐在不远的地方自顾自地做着批注。过了没一会儿,忽听秦青轻呼:“小……小白,我有点不舒服,借……借你的床……躺躺。”
“不要找借口逃避看书。”云兮头也没抬,继续做着批注。过了半晌见没有动静方才抬头望去,见秦青面部潮红,似难耐的模样。云兮心中暗惊,急忙走上前去试秦青的额头:“你很热吗?生病了?”谁知手刚探上秦青的额头便被她一把捉住,秦青拖着云兮的手在自己的面颊上摩挲,一边喃喃说道:“你的手好凉,好舒服。”
这章……咳咳,欲知后文,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