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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坐进轿子,就听见苏孟云一声质问:“你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回来?!”
苏佩玖慢条斯理的将自己衣服上面的褶皱理理好,这才抬眼看向苏孟云:“四妹觉得呢?”
苏孟云将下意识的摩挲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眼神有些游移。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的苏佩玖比先前还要让人感觉不舒服,那双漆黑的眸子似乎能够看透人心,她觉得自己那些小心思小伎俩全部被暴露在空气中。
“无论如何,你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你打乱了父亲的计划。”
苏佩玖不着痕迹的勾唇一笑,就知道苏孟云没有城府,心里藏不住事情,但是没有想到她什么都还没有套,她可爱的四妹就已经将线索脱口而说。
“四妹确定不是父亲这个时候特地让我回来的吗?”她倒是要看看表面上忠心耿耿的苏驰对元苍国到底藏着怎样的心思。
苏孟云闻言疑惑的皱眉:“父亲明明没有任何关于你的消息,怎么可能让你这个时候回来?只要大姐顺利嫁给漠王,我再嫁给太子,再过些时日……”她蓦地噤声。
苏佩玖笑的温柔,目光却不容她忽视:“再过些时日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元苍王朝掌握在父亲他老人家手中?”
看到苏孟云闪躲的眼神,苏佩玖知道自己猜对了,接下来也不做声了,心中冷笑,怪不得要将她失踪的消息变成病逝,也怪不得她几次三番的被人陷害他也不出面,没有想到竟然是在暗地里搞这些名堂。
二房的人全部都被他当成绊子在使,真正能够让他对待的竟然是一直默默无闻的三房!那个守着佛堂的白双雅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不过幸好这两个人人再怎么聪明终究有了一个愚蠢的女儿。
到了苏府,苏驰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自己先回书房去了。苏孟云踌躇的看了一眼苏佩玖,然后咬咬牙带着丫鬟兰鹊离开了。
苏佩玖则是回了自己的绮罗园,刚进门背过身关上,就听见背后有动静,回过头果然看见黑鸦已经在屋子里了,他神色自在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语气调侃:“怎么样啊楼主?这苏家的宰相果真在背地里计划着谋反?”
“既然知道了就把嘴巴闭紧点,别忘记了现在你家楼主跟苏家息息相关,一辱俱辱。”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拿放在小茶几上面的银骨扇,走了好些路可是热死她了。
黑鸦无所谓的挑挑肩膀:“这有什么?楼主害怕南谢楼护不住你?”
苏佩玖靠在柱子上扇着风,眼神飘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的事情我自己来做,而不是让你们替我染上鲜血。”
黑鸦听完有了一瞬间愣住,但是他随即不自然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楼主这么说就是将南谢楼当外人了。”
苏佩玖一把将扇子合起来,开始赶人:“你不许出现在我面前,暗中呆着去,祁墨已经注意到你了,你这几日小心点……那个人心狠手辣的别吃亏。”
黑鸦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没有想到楼主竟然会关心属下。”
“那是你眼瞎。”苏佩玖嫌弃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径自走进内室,合上帘子,换了一套衣裙,等她出来的时候果然看不见黑鸦了。
拉开门,她看外面的天气,阳光正好,远处一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端着一盘子水果徐徐而来。
等她靠近之后,苏佩玖才注意到是银鸽。
“小姐,你回来了。”
苏佩玖看她眉眼中多了一抹之前没有的灰暗,心中了然怕是这些日子相府又发生事情了。
“银鸽好久不见。”
银鸽将手中的果盘放下,不吭一声的走到苏佩玖面前跪下,面如死灰:“不知道小姐先前跟银鸽讲的话可还算数?”
“什么话?”苏佩玖似笑非笑的开口,这银鸽可是苏驰的人,她可不信她会平白无故的来投靠她。
银鸽眼睛直直的盯着苏佩玖:“红鹄死了……被老爷亲手杖毙,因为她没有听二姨娘的话去捡地上的首饰。”
“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到很伤心,但是银鸽你应该知道我不过一个小姐,就算如今二姨娘已经不成气候,但是不要忘记她还有一个当官的娘家。”她透过银骨扇之间的刻纹抬头看天上的云朵,再微微垂眉看着地上跪着的绝望女子:“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银鸽确实笑了,虽然看不出来她有那么一丁点的笑意。
“二小姐怕是觉得自己太无足轻重了,你真的以为自己身上有玲珑脊的传言是假的吗?”
苏佩玖心里一跳,表面上却装作不知:“银鸽你在胡说什么?我身上到底有没有玲珑脊,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你不知道吗?你何曾见过落魄的相府嫡女还藏着一件无价之宝玲珑脊?要是我有,还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银鸽只是摇摇头:“奴婢知道奴婢说什么小姐都会否认,不过没关系。已经有人将小姐身上确实藏有玲珑脊的消息传到江湖之上了,前天奴婢还看见有人花高价要将小姐的人头。”
“我的人头?”到底是谁在背后一直陷害她?处心积虑的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她一定要找出这个幕后黑手!
之前一直误以为是太子,后来让南谢楼查了一下,根本和太子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么这个藏在暗中的人到底是谁?
银鸽落寞的保持跪着的姿势:“小姐还是小心点好。包括老爷在内,这江湖上的人谁不想要小姐的头颅?”
苏佩玖轻笑出声,眼中有暗中:“这些人中包括你?”
“奴婢若是想要的话,小姐此刻早就身首异处了。”银鸽对于自己的身手丝毫没有怀疑,何况对于苏佩玖这个连武功都不会的人。“奴婢现在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替红鹄报仇。”
“你似乎忘记了我姓苏。”她善意的提醒她,要是一个奴婢随随便便的跪在自己面前口口声声的喊着叫嚣着要求她帮忙灭掉自己的家,是谁都会觉得有问题的吧?
银鸽冷笑,眼中闪过异光:“但是小姐身上流着的是赤国君家的血!”
“君柳姬就是被苏家的人活活害死的!小姐难道就不想要报仇?现在相府里的人,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哪个手里没有沾染君柳姬的鲜血?就连一直守着佛门的白姨娘,也不是干净的!”
听着这些话语,苏佩玖蓦地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捏的生疼,她深知不知她自己的感觉,而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哀嚎,为自己那薄命红颜的娘亲。
“吃下这个。”苏佩玖忍受着胸口的疼痛,从袖口中拿出一枚鲜红的药丸放在银鸽面前。
银鸽结果直接塞进口中咽下,这才眼中有了笑意;“小姐已经打算收下我了吗?”
苏佩玖靠着门:“你就不怕是毒药?”
“毒药不就代表小姐打算收下我了吗?”银鸽丝毫不畏惧。
真是个疯子……苏佩玖在心中暗叹。
她离开门栏,朝里屋走去:“是毒蛊,你若是不听我的话,只要我催动母蛊你就会生不如死,就像这样。”她将银骨扇放在桌子上敲了三声,银鸽立刻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冷汗涔涔。
“知道了吗?”苏佩玖冷漠的开口。
银鸽等疼痛消失之后,立刻跪在地上尊敬道:“单凭小姐做主!愿为小姐效犬马之劳!”
“好!”苏佩玖啪的一声将扇子合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也在这里答应你,定为红鹄报了这个仇!”
“谢过小姐!”
苏佩玖点点头:“你起来吧,地上凉,先服侍我沐浴,以后的事情再说。”
“诺。”
…………
刚刚让银鸽放了热水,苏佩玖才脱掉外衫,就听见内室传来水声,她立刻将外衫重新披上。银鸽知道她没有让人进内室服侍的习惯,所以早早的出去了,那么里面是什么人?
“谁在里面?”她将原本放在梳妆台上的金簪子握在手中,拉开帘子,朝里面走去,等看到是谁之后,她下意识的转身就跑,却被背后传来的低磁男声给定住。
“你要是出了这内室,本王就杀光相府的人。”
苏佩玖觉得荒谬可笑,便转过身来看那个靠坐在地上石头的男子,他墨衣墨发,碧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祁墨你不要来这里发疯。”现在苏家还不能倒。
那男子眯着桃花眼将手伸进温泉内:“你不是要沐浴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请漠王告知!”她要是现在都敢脱衣服沐浴的话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二小姐毁了本王的洞房花烛,害的本王的侧妃现在昏迷在塌,所以本王特地前来向二小姐讨一个洞房花烛……难道有错?”他语气轻挑,但是眉目间却极其认真。
苏佩玖嘴唇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讪笑道:“漠王切莫开玩笑。”眼光游移开始寻找可以逃脱的路线。
“你认为本王是在开玩笑?”他慢慢的站起身,脚踩在水池之上,踏着水面优雅的缓缓走来,碧色的瞳孔邪肆的光芒将她打量着:“你全身上下本王哪里没有看过?除了许给本王你还有别的出路?”
这句话听在苏佩玖耳边格外的刺耳,她冷笑:“我就算是死都不会把自己交给你!何况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
祁墨好似了然的点点头:“看来有人教了你不少事情。”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岸。
“……不过没关系,今天我们就来切实的发生一点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