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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那么久,刚醒,手有些不得劲,姿势又不太好,还被呛到。
没别人在这里,阿雅听他低声咳嗽,只得把目光扭回来,微微俯身,纤臂探到他的硬沉的肩胛,灼热的温度,浴袍是湿的,贴着她的皮肤撄。
她……不适应得很。
用另一只手给他掂了掂杯子。
席城就着角度,慢吞吞地喝水偿。
咕咚,咕咚,阿雅的目光没处放,不是他溶黑的发鬓就是他匀速滑动的喉结。
他的喉结,线条比一般人更锐化,明显。
以前,被他半哄半欺着,总让亲这里……
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颊畔闪过了一丝烫,她落眼。
一杯见底,阿雅接过杯子。
他却慢悠悠地看了过来,精神不济,轮廓便显得十分慵懒,还有些苍白,但眸色却稳稳当当,气场仍是那。
阿雅懂了,又给他倒一杯,递过去时,拢着他后脖颈的那条手臂却撤了回来,她低眉轻声道:“小舒,帮爸爸喝水,妈妈手痛了。”
席嘉舒亮炯炯的眼睛瞧了眼爹地,又看了下甩摊子的妈咪。
走过来了。
伸出了小手,却被男人修长的手抵开,他自己一口喝光。
席嘉舒扁扁嘴,接过杯子放到一边。
他抿着霜白的薄唇,朝女人的方向睨了一眼,话对着儿子问的,“你叫来的?”
阿雅看着墙壁,刚想点头,小呆瓜猛猛地摇头,一小屁股坐到爹地身边,“不是啊,妈咪是担心爹地你,来看你,照顾你的!”
“席嘉舒。”阿雅扶额。
男人五官淡漠,神色不明地没有开腔。
席嘉舒继续自顾自:“爹地啊,你别再任性了,都辛苦妈咪一个晚上了。”
阿雅无语,看着老老实实天天真真的,这张小嘴关键时候可是会给她找事了。
她绕过床尾,去沙发上拿了外套,低敛着眼睫,“小舒,爸爸醒了,你也别担心了,那妈妈就先走了。”
“妈咪!”小家伙腾地站起来。
“别呀,妈咪,爹地刚刚醒来啊,有可能还会晕过去啊……”着急的,小手赶紧推了推那毫无动静的男人。
阿雅目不转睛,径直走向门口。
“天还没亮。”沙哑低沉的男声。
她脚一顿,脸上难免有些烧红,只顾着走,都没看时间。
低头觑了眼手表,凌晨四点过半,拂晓可能还没来。
儿子噔噔噔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对呀,天还有没有亮,女孩子走夜路恐怖!……哎哟,我头痛了,一定是照顾爹地了一晚上我也生病了,妈咪,你不能不管我就这么走了!”
“……”
之前唬了那么多次,非要跟着陪着。
阿雅没发动,小家伙抱得死紧,真是了。
“送你回房间,妈妈给你敷敷水,好好睡一觉。”
“我们可以在爹地这里睡,沙发那么大,爹地万一有事我们可以帮忙哦。”
阿雅的神情完全没有动静,回头掠了眼,没有细看,官方地朝儿子摇头:“爸爸需要休息,我们不可以吵他。”
“……哦。”
虽然不满意,小家伙还是点点脑袋,被阿雅牵着,乖乖出屋了。
阿雅顺手带上了门,抱起儿子去了隔壁的儿童房。
以前是她的卧室,装潢没怎么变,家具和柜子换过而已,所以看起来温馨得像小女生的房间。
双层木床,不知道当初给儿子选床,他怎么想的,双层床看着更像儿童床吗,床头床尾都镶着木栏,安全倒是保障了,可上下床你容易磕碰到。
“洗澡吗?”扒光了小家伙,阿雅问。
“妈咪洗吗?”
“我回家可以洗。”
“妈咪,你都没有陪我睡过。”
声音很委屈,那表情更孤单。
阿雅拎着他的小衣衫,瞟了眼窗户外面,天是黑幕,这时候麻烦司机送,叨扰人。
“妈咪,就搂着我,给我讲个故事嘛,今天不上课,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忍不住蕴起嘴角的一点弧度,低头刮他的鼻子,“多大了还撒娇。上来挂住妈妈,我们去洗澡。”
把他拎到浴室,阿雅出来给大娘打了个内线,“他醒了,衣衫都是湿的,还有六点钟要喝一次药,我在这里照顾小舒,大娘,就麻烦你了。”
大娘点点头,一宿没睡,阿雅小姐也该休息了。
“另外,您有没有换洗的衣衫?我和小舒在洗澡。”
“我找找,送上来啊。”
母子俩洗漱好,阿雅把光零零的小家伙扔去了床,“快睡!”
“妈咪呢?”
“洗衣服。”
“我等妈咪!”白牛奶似的肉团子,捂着被子‘娇羞’地看着阿雅。
“别滚来滚去,被子都要被你滚难受了。”
“妈咪是管家婆!”
“席嘉舒你皮厚啊?”
敲门声来,阿雅刚好拧干裙子,甩着水珠开门。
“阿雅小姐,我没新衫啊,席先生倒是有全新的衬衫。”
“您的旧衣服也行。”
“那怎么行,我老人家汗味冲冲的,席先生这衣服可长,你当裙子穿嘛!”
阿雅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瞟了眼淡蓝色的男士衬衫,接了过来,好在裙子薄,睡一觉醒来也就干了。
结果醒来才发现外面在下雨,裙子沉沉地飘在露台。
“……”
只得暂时把丝袜套上,平了平衬衫衣摆,快到膝盖了。
一番细小动静,倒把小家伙吵醒了。
“嘘,再睡。”
“妈咪,你不会悄悄走吧?”迷迷糊糊的,还不忘问。
阿雅心里一揪,掀被入床,搂住奶香的软团子,“闭眼睛。”
闭了一会儿,这家伙却没了睡意,长长的睫毛羽扇一样,阿雅看的心痒,那手指去顶,母子俩就这么亲密地裹着玩了不知多久。
“妈咪,我饿了啊。”
一看表,“十一点了,那我们起床。”
小家伙腾地爬起,拍拍额头,“都这么晚了呀,不知道爹地怎么样了。”
阿雅给他穿衣,刚套上小袜子,他就滚轮一下滑下床,噔噔噔跑去开门,向着隔壁去了。
“这孩子。”阿雅摇摇头,又去露台摸了摸裙子,皱眉,回屋。
镜子里前前后后照了一圈,确定衬衫衣摆够长,有穿着淡灰色的薄袜,她才出来。
经过隔壁,她停了停,但没进去。
兀自下楼。
大娘从后院进来,手里是一坨沾着土的生姜,“阿雅小姐醒了,我这刨点新鲜的,再熬点水。”
阿雅点点头,楼梯咯吱咯吱响,小家伙耸拉着脑袋下来。
“怎么啦小少爷?”
席嘉舒扁起小嘴,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
“恩?”阿雅出声。
“我不想理爹地了!刚刚好一点又抽烟!”
阿雅不明所以,大娘叹了一声,“顾成奇先生大约十点来的,进来的时候脸色还挺急,这在上面谈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公事那么忙?
阿雅眼眸思转回来,见儿子瞪着水漉漉的大眼睛可劲儿看她。
她没应,牵着小家伙去卫生间。
“妈咪,你不上去吗?”
“爸爸是成年人,他自己知道分寸。”她淡淡道。
小家伙气呼呼的趴在洗手台,“可我觉得他怎么比我还不懂事呢!”
阿雅不答腔。
给儿子洗好脸刷好牙,早餐也好了。
大娘端了两份上楼,阿雅和儿子坐在餐桌前,闷闷的吃。
她就想裙子快点干。
吃了饭,又上去看了一趟,找大娘要吹风,大娘寻了半天也不知道放在哪个旮旯里,说家里没女人,那东西用不着许久了。
她没脾气了。
又想,儿子刚好在,缠她紧,就躲陪陪。
母子俩呆在楼下,十二点过半,那个叫顾成奇的男人下来,阿雅见过,那次在会所,右耳穿环看着吊儿郎当的男人。
自从阿威去世后,顾成奇就取代了阿威的位置吧。
是他信得过的就行。
顾成奇倒是没看见阿雅的正脸,客厅里喊了声小少爷,笑眯眯地就走了。
阿雅正和儿子倒着磨具做饼干。
间隔没十来分钟,外面又停了车。
阿嫂去开的门,这回来了三个,阿雅一眼匆匆掠过,低下头时脸色有些惊。
又那位青叔。
张铁青的目光,锐利地看见了阿雅。
他微微蹙眉,不动声色,领着两个席家的宗系和一个堂主上了楼。
卧室那扇门,开了又关。
隔那么远,仿佛都能闻见淡淡的烟味。
阿雅手指捏着磨具,眉头皱起,她不想管,可心里又有点气。
偌大不小的洋楼,安安静静的,仿佛只有一对母子的轻声笑语。
阿雅心不在焉得很,偶尔抬头要看一眼。
突然楼上传来嘭的一声。
小舒和她同时顿住,厨房大娘也匆匆出来。
三个人都盯着楼梯口。
可没人敢上去。
卧室里传出来了怒吼声,都被隔去了清晰度,只知道气压低沉,却不知道在吵什么。
没多久,门啪地一开,来的人全部下楼梯了,脸色一个难看过一个,最冷的面孔,是青叔。
风声而过般,一行人又走了。
客厅里,三个人面面相觑。
席嘉舒小声地喊妈咪。
阿雅抱着儿子,轻声安慰了一阵,交给大娘,转身去了后院。
雨幕霏霏,有些冷意,丝绒般沾湿了她的丝/袜,阿雅躲在屋檐下,拿出手机拨打了子琳的号码。
看似不比寻常,他生着病,怎么这么多人来找他,都是帮派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重复拨打,可仍旧没联系上子琳。
阿雅咬着嘴角,回屋,大娘在座机前接电话,看神色就知道对方是谁了,楼上打的内线,大娘有些战战兢兢,苦着眉,“席先生,您病着,酒是千万喝不得的……”
大娘身驱一怵。
想必那头是咂着挂断的。
她回头,与阿雅无声相望。
“阿雅小姐,卧室的斗柜里放着一瓶红酒的,这是没了才会打电话又要,席先生这些天没少碰烟酒,也不睡觉,他很忙才病倒的,这……眼下这情况可怎么办啊?”
儿子也跑了过来,圆愣愣的眼睛里含着泪,着急地扯她的衣摆,“妈咪,怎么办啊?”
她忍了又忍,这会子那股火窜了上来。
径自走上楼,一步两阶,她气冲冲旋开门,亮光透进了窗帘覆盖的卧室,烟酒的味道呛了鼻。
---题外话---我争取凌晨后把明天的更新,白天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