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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号,周梓杨专业全天期末考,文学院考试稍晚。
意思是,那天许念的时间是空出来的。
周梓杨确信,那天晚上许念是看了短信之后才删掉的,但她悄无声息,周梓杨只当周谦是一个死打不退的追求者,他心里有结,可是他最在意的是许念的态度。
其中牵扯到季潇潇,周梓杨知道许念因为季潇潇的事郁结了一段时间,所以对周谦这个名字,无论如何他都是持厌恶态度。
方便考试,周梓杨这两天中午都在学校,许念在自习室复习,中午的时候两人一起吃饭。
周梓杨将自己盘中的排骨夹放到她的碗里,漫不经心般,“一会你回宿舍吗?”
排骨有些酸,许念咬了一口皱眉,“不回,我去图书馆。”
季潇潇在宿舍,许念不想回去和她面对面,现在两人连见面都觉得尴尬,她无暇再去插一脚,反倒是黄莉茵,夹在两人中间,有苦难言。
周梓杨低眼哦一声,其中包含的意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你就回家吧,大中午的也看不进书,要是想复习,午睡之后到我小书房去。”
许念扒了一大口饭将嘴里的酸味压下去,顺从的点头,“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考完试几点?我们一起吃饭。”
周梓杨心里暖了暖,“我考完试直接回去,今晚在家做饭?”
“我就知道你想吃我做的菜了!”
许念回去之后将卫生弄了一下,最后从阳台拿伞,盯着烈日出门。
上公交的时候她都在皱眉唾弃自己多管闲事!明明说了不会再理会他的事,将他号码拉黑一次又一次,偏偏周谦每一次都能换一个新的号码给她发短信,自己上次在医院说的话他似乎没听进去。
那一晚收到他短信的时候许念就立即删了,没想到他接下来几天又时不时来短信,电话也打过一个,还是在夜半的时候,吓得许念马上关了机。
今天出来只因为他刚刚发来的一个——“今天我生日,一个人。”
短短几个字,却带着一丝落寞的意味。
一个人的生日,许念想到的是周梓杨,出事后他也不愿过生日,其实到了那一天,心里也是会感慨吧?
周谦能去的地方不多,或者说他愿意去的地方不多,他愿意去消遣打发时间的地方还是酒吧。
下了公交,通过那个陌生号码打电话过来的是阿超,听到许念的声音就慢悠悠的飘一句
——“再不来他估计就得喝死了。”
阿超慢条斯理的语调总能让人听了莫名想笑,其实他说的也不夸张。许念到的时候,周谦确实差不多已经喝死了。
外面艳阳高照,一推门走近酒吧,却是一股冷气迎面直来,寒气凛凛,只着短袖的许念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白日酒吧人不多,没有晚上的灯闪霓虹以及喧嚣磨人,舒缓的音乐倒是显得有些宜人,站在吧台里的阿超看到她高高的举起手,“嗨”了一声,将许念招过去。
“终于来了?我跟那小子打赌,他赌你不来,我赌你来,200块钱,算是进我口袋了。”阿超停下擦杯子的手,从柜台低下掏出周谦的手机放到台面上,“一起吧。”
许念一骇,“生日的短信是你发的?”
阿超眉得意的一扬,伸手撇了撇自己的碎发,“果真是因为我发的那条短信么?我就说嘛,女人时感性动物,想他那样干巴巴的嚷着要见面,鬼能来才怪!”
许念捂额。
“人呢?”
“喏,那边借酒消愁呢!”阿超指了指吧台侧面的一个小三角,顺便拿出一瓶酒推到许念面前,“代劳吧,刚刚还加了一瓶,我懒得给他送,正巧你来,一起带过去。”
“……”
许念转身将走了两步,阿超叫住,回头只见他半身趴在吧台上好不舒服。
“没骗你,今天真是阿谦生日,一群朋友密谋好晚上才来给他庆生,结果这小子早上没开张就来了,什么都没点,就是酒,原来是约了你。”
许念有些不知怎么应。
阿超继续,“阿谦看起来花,骨子里还是挺痴情的,没见他真这么喜欢过人,姑娘,要是不嫌弃就给个机会吧,其实他原本真的是科大的学生,不过一年前退学了。”
这下许念真的被惊到了,退学?初高中退学倒是听说过,大学退学……还真是少见。海再不济也会混个四年拿个本科毕业证,面子上也好看。
许念捏着那瓶酒往那个“小三角”走去,走近了才看到他斜坐在沙发的一角,桌上横七竖八的滚着几个瓶子,都已经空了,他手里的酒杯还剩小半,在杯子摇摇晃晃几乎要洒落出来。
他应该也是醉了,头埋在双臂间,整个人都在轻微的发晃,仰起头的时候一个酒嗝,熏得许念恨不得离他八步远!
周谦眼神迷离,眼的焦距对了好久最后才定定的在许念身上停留,三丝清明七分朦胧,嘴里轻喃,“许小念?”
“是许念!”
周谦忽的笑了,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我就爱叫……叫许小念怎么了!你还是来了啊……还带了酒?来……一起喝!”
许念站着不动,高高俯视着他,“周谦,大白天你是要喝死吗?”
周谦扯过她手中的酒熟练打开,给自己倒满了杯,“酒这东西……好啊!许小念,我只输给你一个人,我他、妈、特别不服!”
许念在他对面坐下,“那你别拉我来给你收尸啊……”
想到今天是他生日,许念才觉得说着话不吉利,可是要收已经来不及,好在周谦丝毫不放在心上,呵呵两声,从桌子竟然捧出一个巨形的蛋糕来,推开桌面上所有的瓶子将蛋糕放下,不知何时他已经叼起了一根烟,点燃吐着烟圈,略带神秘和期盼,“不知道吧,今天是老子生日……”
其实许念早就知道。看着他将随蛋糕附送的两盒蜡烛都插上,最后递了一根给她,许念不接,他有些急了,“当陪我过个生日行不行?往年都是一群人叽叽喳喳,好不容易今年有个想过生日的人,这么不给面?”
许念叹口气,接过,周谦露笑,用打火机点燃,两人一人一根给插上的蜡烛点起,酒吧的白天仍旧光线昏暗,阿超偏头看到这边的情形叹口气,叨念一句“自作多情多自虐”就低眉不再理会。
两个人的生日歌都唱的特别别扭,许念自小都是冷漠静的多,很少参加别人的生日会,就算去也是一大帮子热情高涨的人,唱的时候异常卖力,根本用不上她出声,周谦更不用说,他是小大哥,往年都是别人捧着他唱,平时哪有人逼着他唱这个!
一曲歌毕,周谦还真是一本正经的双手合十许起愿来,一个高大壮阔的男生做着小女生的动作怎么看都显得滑稽!许念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睁开眼也不吹灭蜡烛,有几根已经烧到尾部自动熄灭,周谦拿起一旁破旧的杂志用力一扇蜡烛就全灭了。
“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不知道。”
周谦看了她一眼,像是认真又像是玩笑,“我说这辈子要你做我的女人,要是做不了就让你和周梓杨也成不了事。”
许念僵住,瞪他,“周谦,很好玩是不是?”
只是没想到这一番话,一语成谶。
阿超又送来一瓶,许念劝不住。
“你为什么退学?”
周谦手一震,斜眼看她,“谁告诉你的?”说完朝吧台看了一眼,低声道了句“靠!”
“都读了一年了吧?还有三年而已。”
“没意思,就退了。”
许念咂舌,“好歹念完拿个本科毕业证,工作也好找些。”
“没想到你也这么说。”周谦嗤之以鼻,“都是虚的东西……”
喝到最后他自己真的有些不省人事,阿超又拿一瓶来的时候许念抬眼瞪他,“你嫌他没死是吧?”
阿超吃了哑巴亏,哼哼的退回去,“这是酒吧又不是他妈!客人要酒还不卖了?你赶紧架他走吧,他留着就是晕死了手也会摸酒喝!”
许念倒是想啊!可是他这体型,上次扶着他回家上楼都困难,更何况是现在!
“搭把手?”
许念有求于人,语气也缓不少。对方还是傲娇的哼哼两声,走过来先从周谦钱包里把酒钱拿出来才和许念合力将他架起。
“只送到门口打出租哦。”
“哎?”许念蒙了。
“老板不在,我要是走的话店里就没人看了。”
上车就上车吧!好过连车都没有!
上了出租,许念看了眼时间,下午的三点,周梓杨五点考试结束,送完周谦她就得往回赶。
醉了的周谦难受的用手搭着自己的眼睛,嘴唇向下撇着,许念摇他,“哎?难受要吐的话吱声!”
司机一听这是要吐的节奏,忙的回过头嚷嚷,“别吐车上别吐车上啊!”
周谦甩头又沉下去,“水……有吗?”
许念拧开水递给他,看他颤巍巍的喝了两口,难受的又闭上眼。
许念低喃,“大白天喝酒,难受自找。”
下了车,周谦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本就热,这下拖着他不到两步就全身湿透了。
“其实……不,不用回来……晚上……我还有局……”周谦倒是不忘这个。
“那你晚上再自己爬去吧!”许念没好气!
“都没劲儿……”周谦搂进她的肩,“许小念……我宁愿你……跟你呆一块……”
“……”许念没气跟他搭话。
周谦自喃自语起来,时而大笑时而戚戚,叨叨念念都是过去的那些事,果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