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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里,多以南方人为主,看到雪难免兴奋,面前见到的又是这么一大片冰景,年轻一点的游客,纷纷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换上冰刀,准备试试冰上滑行的感觉,也有年纪大一些的游客,不愿意以身试险,选择去另外一边的烧烤棚吃烧烤看雪景。
一旁有工作人员带着打算滑冰的人来到选冰刀的小屋,冰刀有三种,花样冰刀,球刀和速滑,几种刀各有适合的游客类型,吴雪和阿栾都是第一次换上冰刀滑雪,新奇的不得了,傅明水也睁大了眼睛,就在这时,唐正德看着冰刀,说了句:“用来砍人也够了。”
他的声音不高,正好足够傅明水听见,她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拿着的冰鞋,低声道:“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哪有砍人的刀这么钝。”
话音刚落,傅明水猛然醒悟过来。
唐正德的意思,并不是说把这冰刀当做什么管制刀具,而是单看这东西的重量和狭窄的受力面,就足以成为一件凶器。想到这,傅明水本来就已经很紧张的神经更加紧绷起来,她弯下腰,系上冰鞋的鞋带,没有把鞋子像其他人一样放在一边,而是拿塑料袋包好放进了背包里。
唐正德双手插兜,在明村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像他这样没有戴帽子的人屈指可数,可唐正德站的笔直,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受寒冷侵袭的痕迹,他没有换上冰刀,傅明水看他一眼,挑了挑眉。
“一会万一出了事,你这身我倒想看看顶什么用,”唐正德嗤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走远之后还轻飘飘扔下了一句话,“不过你也就只能有这点本事了。”
傅明水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冷笑一声,将手腕上的解怨结收紧,从背包里拿了几样紧要的东西,放进随身的口袋后,就把包锁进了柜子里。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装进了口袋里。
手机屏幕上安安静静,没有一条未接短信或是电话。
傅明水呼了一口气,压下心底不知道什么样的情绪,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动作比较慢,刚才唐正德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出来了,现在出来的时候,一对对正在冰面上嬉笑着,有几个胆大的,早就消失在冰雕后面,只能远远听见笑声和欢呼声。
虽然说是明村只接一个团,但是却并不阻止背包客前来旅游,冰面上除了这个团的人和驴友们,还有傅明水刚才并没有遇见的人。
她脚尖一点,双脚交响错开,滑了出去,她虽然不会冰刀,却擅长旱冰,两者颇有相通之处,傅明水倒并未觉得有多艰难。
转身,低头,在冰上自由自在的感觉,让傅明水有了很少有的,轻松的心情。
那边吴雪正在陈铭的帮助下学习滑冰,不时发出娇憨的嗔怪声,阿栾则和一群人自由自在的溜着冰,长长的围巾飘在身后,看上去轻盈又欢快,傅明水脚尖一点,在他们周围滑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齐姐的影子。
她皱起眉,又仔细搜寻了一圈,还是没有看见。
刚才齐姐明明也换上了冰刀——傅明水心里骤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她当机立断,打算先去寻找齐姐,也来不及通知唐正德了,转了个身就向反方向滑去。
按理说,这里的工作人员,一定有人是被安排了监视他们的,但是搜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齐姐,傅明水咬了咬牙,一个闪身,溜进了人群中。
能隐藏多久就隐藏多久吧,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灵巧的借着人群,绕过一座座冰雕,从冰场的一头绕到了另一头。
在一处很不起眼的冰洞附近,傅明水看到了一块牌子,上面写了几个字:正在维修中,禁止进入。
冰洞旁边散着脚手架,用冰建了一半的钟乳石倒悬在洞口,光从外表看很是巍峨,像是要建成宫殿入口一类的东西,入口用几道麻绳拦着。但傅明水却看见,麻绳附近用很多道冰刀新凿出来的的印子。
她小心的保持着冰刀的平衡,蹲下身来,摸了摸那些印子。
虽然不是刑侦科出身擅长细节推理的警察,但傅明水却有自己的方法,她想了想,没有运用解怨结的力量,而是试着,用自己本来的结怨体质,试着感受这些印子附近蕴含着什么东西。
那是活人的气息,正是齐姐的。
傅明水猛地收敛了力量,轻巧的站起身来,从麻绳下仰身而过,进入了冰洞。
摸着冰洞墙壁上坑坑洼洼的冰雕半成品钟乳石,傅明水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一出了那挡着的冰洞,看到眼前的景象,她不由愣住。
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想象中由冰雕刻精美的宫殿,而是一座巨大的,雕刻的很奇怪的建筑,像是一幢奇怪的,具有少数民族风格的冰雕竹楼。
说不出是什么怪异感,只是看着这建筑,就让傅明水全身不舒服,她盯着这怪楼看了几眼,开始顺着那印子向前走去,一边走,她一边谨慎道:“齐姐,齐姐?”
走到离那建筑还有几十步远的地方,冷不丁伸出了一只手,拽住了傅明水的衣角。
傅明水浑身僵住了一瞬。第一反应,就是回身扭住了那只手,却见到一张因为吃痛而变的恼怒的脸:“你做什么!”
“齐姐?”傅明水看清了这个手上拿着相机的中年女人,她脚上却不再穿着那双冰刀,而是换上了一开始的雪地靴,她正举着手里的相机,看角度,似乎又是在拍着天空。
傅明水刚才使了不小的力气,要不是相机另一头挂在齐姐脖子上,恐怕在刚才的一瞬间,都要坠下来了,齐姐揉着发痛的手腕,瞪了一眼傅明水:“你这小姑娘,力气倒是很大。”
傅明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她收敛了笑容,“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出乎她的意料,齐姐冷笑了一声,点了一根烟,袅袅的烟圈从她嘴里散开,然后举起相机,干净利落的连拍了几张天空:“看人。”
“看什么?”傅明水环视了一圈,这里除了她们两人,并没有旁人。
“看我那个短命的老公和他带来旅游的那个女人,”齐姐平淡的笑了笑,傅明水却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道刻薄的寒光,“我怀着阿栾的时候,他带着那女人来这边旅游,命中注定,遇上了雪崩,两个人全死在了这里。”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刚生下阿栾没几天,真是恨啊,”齐姐又举起相机,对着天空拍了几张,“本来想着时间长了,我就不能在意什么了,可没想到,这个贱人,我老公,死了之后还不安分,这么多年,每天晚上都要在梦里搅的我不得安宁,当年迷上那个姓柳的女人的时候,他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傅明水悚然抬头:“你说那女人叫什么?”
“柳慕,”齐姐调了调相机,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