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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桂鸥洗着中午做饭要吃的菜,忽然觉得身上有些冷,老人转过头,刚想喊儿子给自己拿件外套,可想到还在屋子里熟睡的外甥女,便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正想自己站起来拿外套时,肩膀上却被搭上了一件外衣,转头看去,儿子正站在自己身边。
“于博,有的时候想想,真是对不起你,”陈桂鸥突然眼眶有些湿润,感慨道,“要不是我从小给你讲你爸爸的事情,你也不会去做警察,也不会遇上那种事……说不定现在,你早就和女朋友好好的,我现在连孙子孙女都能抱上了。”
于博笑了笑,打了个手语:“没有事情,妈妈。”
“唉,”陈桂鸥感慨的叹了口气,忽然赌气把身子转过去,“你说没有事,我还想要抱孙子呢,你看看人家叶子,现在孩子都有了。”
于博愣了愣,随即对陈桂鸥笑了笑,打了手语:“那是叶子有福气。”
话是这么说,于博的手却有些颤抖,陈桂鸥敏感的看了儿子一眼,见他笑容也有些勉强,以为是自己说的这个话题让他难过了,心里也有些后悔,正想着找个话题,忽想起一件事,连忙拉过儿子,压低了声音:“你说,小傅这姑娘怎么样?”
“挺好的,”于博表情淡淡,打了手语,转身刚想离开,被陈桂鸥一把按住:“妈跟你说认真的呢,你看人家姑娘,别看眼睛不方便,对男朋友那么专一,而且人也不错,我那天还跟叶子说这件事呢,她也觉得合适,你要觉得行,我就给你撮合撮合,我年轻的时候保过的媒可是多不胜数……”
于博连连打着手语:“开什么玩笑。”
想起傅明水那双如古井般的眼睛,他也有些恍惚,但随即想起她对自己说的事情,于博又禁不住觉得可笑。
若是母亲知道,傅明水所谓“暂时性失明”的眼睛,实际上是开阴眼所必须经过的步骤,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他又想起那天特意给她借来的盲文书……给一个通阴的人借一本盲文金刚经,怎么想,怎么讽刺。
陈桂鸥却像是找到了一个好思路,比刚才兴奋了许多,但很快又沮丧了下来:“哎,人家是个大学生,不知道能不能看上你呢,你可得对人家好点……”
于博无奈的比手势:“妈,别瞎想了,别把人吓的,以为咱家是旧社会山寨呢,把人压在寨子里不让人走。”
陈桂鸥却不闻不问,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这时于博的电话响了,于博拿起电话,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应答声,对面的人显然瞬悟:“于博吗?你赶紧过来,这有个姑娘一直在要那个连环杀人案的资料,说是认识你,我怎么说都不肯走……”
于博心里咯噔一下,挂了电话发了条短信过去:“我马上过去。”
等赶到了原来工作的派出所,果然,于博看见傅明水站在大厅里,双手抱肩,脸上面无表情,眼睛却亮的可怕。
于博上去拉她,想起她不会手语,只得在手机上打字:“你在这里闹什么?赶紧回去。”
傅明水冷冷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于博突然觉得此刻的傅明水像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他出了会神,听到傅明水的最后一句:“……你妹夫家有没有一个叫杜居川的人?”
“什么?”于博吃惊的打了两个字,然后一把拉过傅明水,就往外走去。
等到了派出所的拐角,于博放开傅明水,在手机上飞速打起字来:“我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你问他做什么。”
“把资料给我,”傅明水毫不让步,“要不免谈。”
“把这件事说清楚,”于博在手机上打出这句话,“要不资料你别想拿到。”
傅明水冷冷笑了笑:“于博,你好像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要是想拿到资料,有的是办法,只是看在我跟你算是认识的份上,没有用那些方法而已。”
于博刚想发火,突然想起在那荒废民居里,傅明水那双眼瞳散开的黑紫色眼睛,心中一悸,最后只得投降:“好好,我去给你要。”
看着于博跑进派出所的大厅,傅明水才松了口气,她刚才是威胁他的,要是他真不给她弄,她也没什么办法,不过……杜居川?想到这个名字,她微微皱起了眉。
这个名字,跟叶梓的丈夫名字,实在是太像了,又是在同一时刻出现,容不得人不怀疑。
但若真是有阴谋,于博作为一个娘家人,又能知道多少?
她突然想到,有一个地方,她似乎忽略了。
傅明水匆匆奔了出去。
于博的前同事看于博进来,大大松了一口气道:“幸好你来,把那女孩弄走了,刚才进来,真他妈把我吓了一跳,脸色苍白苍白,眼睛发紫,简直像是鬼一样,一进来就管我要那案子的资料,我差点以为是受害人来索命了。”
“你胡说什么,”于博皱眉在同事递过来的纸上写道,“那是喻明雅的妹妹,情绪激动也是正常的,积点口德吧。”
“是那记者的妹妹啊,”同事恍然大悟,“那倒是个好人,可惜没碰上几次,你怎么跟他妹妹认识上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于博在纸上匆匆写道,“你就看在以前的份上,帮我一把,她要什么资料,给我一份。”
“老于,那可不行,”同事皱起眉头,“这不但上面有规定,而且这事要是暴露了,咱俩都得完蛋,你找别人吧。”
于博无奈,想起傅明水,他更觉得头皮发紧,“你也知道,最近我家事多,那是我女朋友,再吵一架就要跑了,你就当帮我一把。”
同事立刻两眼发光:“你行啊老于,这说不了话,也没耽误找对象!哪天把经验传授一下。”
于博简直哭笑不得:“别废话了,给还是不给。”
“行,”同事拖长了声音,“所长对我们下过指示,天大地大,帮你找女朋友最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自己担着。”
“行,”于博匆匆在纸上写下这个字,然后站在一旁等了几分钟,接过了同事递来的复印资料。
犹豫了一会,于博又在纸上写道:“我妹夫那件事…怎么样了?”
同事摇摇头,摊开手:“这个没有新消息,不过…你也知道,所里对你妹夫的事,不是很上心,他之前就有偷跑的记录,大概是家里有关系?都给他压下来了,别看了报了失踪,咱所里和你妹夫单位,都没当大事。”
于博无话可写,他也知道杜居海之前偷跑出去又回来的惯例,那天想起那块奇怪出现在傅明水脚边的手表,傅明水满头满脸的血迹,他心里格外不安,但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相同款式的手表,别人难道不可能有?
想到这,于博收了资料,对同事写道:“谢了,哪天叫上几个兄弟,请你喝酒。”
“少说虚的,”同事捶了他一下,“我们几个为了你学手语都要学的吐了,你一顿饭就能解决?”
又跟同事说了几句,于博才夹着资料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一转头,却没有找到傅明水的踪影。
他心里一紧,在附近找了几圈,也没有看见她的影子,想到她那天隐隐约约透露出的信息,又赶紧奔回家去。
果然,在他第一次遇见傅明水的路口,又看见了她的身影。
傅明水微微仰着头,出神的盯着某个方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正是自己家附近的住宅楼,于博心里咯噔一声,跑过去把打好字的手机举起来:“你在这看什么?”
傅明水转过头,仍旧是散开的瞳孔,微微散发着紫色的虹膜,对他古怪的笑了笑:“哦,我忘记你看不见了。”
话一说完,傅明水从包里掏出一个女性常用的喷雾器,利落的对着于博的脸上喷了几下,于博只感觉到一股水雾扑上他的双眼,带着淡淡的腥气,下意识的伸手狠狠抹了几下,惊怒的在手机上打字:“你刚才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