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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怀南之死产生了连锁反应,陕川多位官员向皇上检举贪污之事,虽多被曹云喜拦截,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也有所察觉。
曹云喜害怕事情败露,这几日一直忧心忡忡,他便来延禧宫找华妃娘娘,说道:“四川这段日子不消停,杂家一定要去四川走一趟,不亲自安排,这次恐怕要出大事。”
蝶香说:“可法典明文规定,公公是不能离开京城的,曹公公还是不要去冒险了,交给青川帮解决吧。”
“不行,杂家不放心啊。杂家已经向皇上告假回乡省亲,希望可以拖延些时日,如果宫中有何异常动向,还得劳烦娘娘帮我招呼着。”
“好说,公公大可安心离开。”
“好啦,杂家即日启程,先回去收拾行李了。”曹云喜便匆忙而走。
“曹公公慢走不送。”
见曹云喜离开,素盏拿出几封书信交给蝶香:“娘娘,这是青川帮传来的书信,都是各地检举曹云喜和官员结党营私、贪污腐败的罪证。”
“好,以我对曹云喜的了解,等皇上查到曹云喜,他一定会拉我们垫背,什么事情都要先下手为强,才能万无一失。”
素盏说:“那娘娘趁曹云喜离宫前,赶快交给皇上吧。”
蝶香却挥手:“不,先让曹云喜离宫,曹云喜这人心思缜密,恐怕在皇宫中另有眼线,我们堂而皇之将这些书信交到皇上那里,不见得对我们有好处。”
素盏问:“那娘娘的意思是?”
“派人扔到新机营,太傅看到自然会交给皇上,到时候通缉令一下,在皇宫中他是个香饽饽,出了宫,任他像过街老鼠一般四方逃窜,人人喊打!”蝶香得意而笑。
“是,我这就去通知青川帮。”素盏立刻安排。
——
还没赶到四川,铺天盖地的通缉令曹云喜措手不及,他这才明白是蝶香在暗中搞鬼,无路可逃,只好连夜躲至老友家中。
老友表面上好心招待,实则早已通知官府抓人,当官兵围堵曹云喜之时,他庆幸自己早有防备,他吹响口哨呼唤青川帮,并无人救援?好啊,尹蝶香!算你狠毒!他冲向官兵,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忽然,他感觉浑身软弱无力,望着老友和官兵奸邪的笑容,他追悔莫及,难道真要葬身于此?我曹云喜自先帝时便叱咤皇宫,呼风唤雨多年,难道最终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万分危急时,数个□□凌空而落,一片滚滚浓烟中,曹云喜被人救走。
一路狂奔,直至一隐蔽山洞。那黑衣人才脱手,曹云喜抱拳大谢:“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不知阁下何方英雄豪杰?”黑衣人摘下面罩,转头那瞬,曹云喜震惊地望着眼前这女人:“你...你是苏婉容?你居然还活着!”
流苏月仰天大笑:“哈哈,这么多年过去了,曹公公居然还能认出我,可惜当年那个苏婉容已经死了,我现在叫流苏月。”
曹云喜揣测道:“你是二王子的人?”
流苏月说:“公公果然聪明,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和硕特,跟随二王子行事。”
“难怪二王子能坐上汗王宝座,原来手下有如此多能人勇士相助,中原我是待不下去了,你既然救了我,就带我去和硕特投靠二王子吧。”
“我救你并非想带你去和硕特。”
“那你想怎样?”
“我想让你回皇宫!”
曹云喜冷笑道:“笑话,你让我回皇宫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流苏月吹响口哨,召集出四个黑衣壮汉,曹云喜立刻防备起来。流苏月说:“我既然冒险救了你,当然不会再杀你。我让你回皇宫是有任务交给你,只要你能完成任务,我便可以把你带回和硕特,推荐给二王子。”见曹云喜仍有犹豫,流苏月又说:“这四名和硕特勇士武功高强,一般的中原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和硕特归顺大清,两邦交好,你只要打扮成和硕特人模样,没人能够辨出。皇宫虽然戒备森严,但对你曹云喜来说,混进皇宫也是轻而易举吧。现在全国上下都在通缉你,谁也不会想到你还会回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道理你应该懂吧?”
曹云喜考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好,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去冒次险,说吧,让我回宫干什么?刺杀皇上的蠢事我可不干。”
“我既然能隐忍这么多年,肯定不会等着你去杀皇上,我只想让你去帮我偷一个盒子。”
曹云喜问:“什么盒子?”
“火龙吐珠盒!”
曹云喜莫名道:“火龙吐珠盒?一个盒子有那么重要吗?”
“公公没听说过火龙吐珠盒?”
曹云喜摇摇头。
曹云喜这个老阉人久居深宫,消息果然闭塞,为了贪财差点搭上性命,居然连前朝宝藏都没听说过,不过也好,省得他有所顾虑。流苏月问:“你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就没见过他把玩什么特别的盒子?比如四四方方,上面还雕刻着一只口吐夜明珠的金龙。”她向曹云喜竭力比划着盒子的形状。
曹云喜仔细想想:“口吐夜明珠的金龙没见过,倒是见过一只雕刻着朱雀的盒子。”
朱雀?难道是朱雀盒?皇上手中到底有几个盒子?流苏月越发感兴趣,她说:“你具体描述下那朱雀盒子。”
曹云喜想想说:“那朱雀应该是上古四神兽之一,雕刻于盒面,盒口处有个滚轮,滚轮上还有几个汉字,我见皇上把玩过几次。”
“没有火龙吐珠盒,朱雀盒也好,那你知道皇上将它放在哪里吗?”
“好像在奉先殿,我见皇上上香之后从供台下拿出过,当时我还奇怪,一个盒子为何要放在奉先殿的供台下。那盒子到底有何秘密,连二王子都惦记着它?”曹云喜忍不住问道。
流苏月回道:“二王子交代的事,我们做属下的照办就可,无需多问。”
曹云喜点点头:“好,只要我偷回盒子,你能将我引荐给二王子,老夫以后定报犬马之劳。”
“我流苏月向来一言九鼎,决不食言,但是你要切记,回到皇宫,不可招惹其他事端,报仇之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明白,她尹蝶香既然不仁不义,等老夫养精蓄锐之后,一定让她血债血偿。”曹云喜眼中闪过一丝黑邪之气。
——
蝶城和“景渊”从齐云寨逃出后,“景渊”为了摆脱于千裘的干扰,决定带蝶城前往和硕特。刚刚进入和硕特边境,却见和硕特一众骑兵在围攻一辆马车,马车再迅疾,也不比这群草原上生长的狂野汉子,一把长柄射去,刺穿马夫胸膛,马车在无尽的荒野中四方乱窜。
二人躲在林中,只待静观事态,当风吹起纱帘,塔娜公主在车中跌跌撞撞,惊恐万状,“景渊”立刻冲身上前,蝶城全然来不及阻拦。他和骑兵猛烈厮杀,眼见马车直逼山崖,“景渊”飞上马车,极力控制缰绳,调转车头,“蝶城上车!”蝶城大跨步奔跑,“景渊”伸手将其拉上马车,驾车驶进树林深处。
树林道路复杂,“景渊”一路逃窜,从小路迂回,丢弃马车,引走追杀的士兵。“景渊”对这里的路好像比那些士兵还熟悉?蝶城倍感惊奇,情急之下,便跟随“景渊”进入山洞躲藏。
“景渊”紧紧怀抱昏迷的塔娜,从洞岩石缝里接取干净的露水,润湿塔娜的嘴唇,这一连串熟练的动作,蝶城不免心生醋意,她注视“景渊”的眼睛,一刻不眨的细细凝视着塔娜,深情而悲怜,就好似分别已久的恋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蝶城矗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竟不知如何开口。
“你...你是谁?”清醒过来的塔娜,立刻从“景渊”的怀抱里抽出,警惕的眼神中透露着无限的恐慌。
蝶城安抚说:“姑娘,你别害怕,刚才是我们救了你。”
“塔...”“景渊”这才想起自己摘掉的面具,塔娜现在肯定已经认不出他,况且有蝶城在,他也不能与塔娜相认,便说:“这位姑娘,那群官兵为何要追杀你?”
塔娜默不作声,只是缓步后退,颤抖的双腿至步伐凌乱,一个趔趄便瘫在地上。
蝶城立刻上前搀扶她:“姑娘,你别怕,我们是中原人,你告诉我们你的苦衷,我们也好帮助你。”
见蝶城面善,还有些眼熟,塔娜渐渐放下警觉,抬眼间,她深望着“景渊”的双眸,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暖冲开一切畏惧和恐慌,令她心间暖暖,别骗自己了,珏隐早就死在了京城!她缓缓神,还是张了口:“其实我是和硕特的公主塔娜。”
蝶城震惊道:“堂堂公主为何会遭到和硕特士兵的追杀?”
塔娜说:“是二王子,他杀了我的大王兄和不满十岁的三王弟,还囚禁了我和父王,篡改父王的诏书,坐上了汗王的宝座。”
蝶城疑惑问:“那和硕特的大臣和将军们就看着他谋权篡位,没人反抗吗?”
“他们都还蒙在鼓里,前不久,我大王兄和三王弟先后染重病身亡,我父王感觉事有蹊跷,暗中调查,查到是二王子从中搞鬼,并且还查到他结党营私,想要谋权篡位,我父王念在他少不更事,恐怕受人挑唆,便私下里找他谈话,谁知他已经收买父王身边的几名大将,直接将我和父王囚禁于地牢,并且对外宣布我和父王也身染重病,他遍顺理成章的坐上了汗王的宝座。”
“那阿努丹呢?他也被收买了吗?”“景渊”随口问出。
塔娜大惊:“你为何会知道阿努丹?”
蝶城也疑惑:“景渊,阿努丹是谁?”
“景渊”恨自己一时嘴快,连连解释:“哦,我...我之前听说过和硕特有一位勇猛干将阿努丹,一直对汗王忠心耿耿、誓死效忠,我觉得他不会被二王子收买。”
塔娜说:“阿努丹确实是我和硕特的忠义猛将,是他偷偷将我从二王子的地牢里救了出来。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二王子的不轨图谋,但无奈于势单力孤,只能装作效忠二王子,等有机会一定带领众将士起来反抗。”
“景渊”咬牙切齿:“二王子真可恶,公主,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塔娜说:“我本来打算逃出和硕特,向大清皇帝揭举二王子的罪行,请求援兵,谁知现在和硕特边境都在通缉我,恐怕很难从这里逃出去。”
“那...”蝶城还未张口。
“蝶城!”景渊一声惊喊,骇了蝶城和塔娜一跳,他强忍席卷全身的疼痛,借口说道:“我去如厕。”
蝶城莫名地点点头。
“景渊”来到另一侧的小洞,拿出一包五十散,刚要服下,便被蝶城快手夺走。蝶城一嗅,惊诧道:“五十散!景渊,你不能吃这个。”
“景渊”已疼痛难耐,身体不受控制:“你...你快给我。”
蝶城执拗不从:“不,我们自从绵阳相见,我就察觉出你行为异常,景渊啊,你到底从何时依赖上五十散的?这种药只是让你的疼痛暂时缓解,一旦上瘾,后果不堪设想的,你知道吗?”
“快给我!”一声厉吼,“景渊”那双嫉恶如仇的双眼透露着越发狂躁的杀气,他步步逼近蝶城,蝶城紧握药粉,连连退却:“不,我不能给你,我给了你就是在害你。”
“给我!”“景渊”挥举拳头,蝶城踉跄倒地,却见“景渊”晕阙而去,原来是塔娜从身后将她打晕。蝶城气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塔娜说:“别担心,我只是暂时将他打晕,我看他的病状不只是服用五十散那么简单。”
蝶城惊问:“你也懂医术?”
塔娜摇摇头:“我不懂,只是五十散在和硕特使用甚广,单单为了止痛使用它,不用出现他刚才的表现,你看他满眼杀气,头脑已全然不受控制,连自己最爱的人都要杀,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蝶城立刻跪身:“公主,你是不是有办法帮他医治?求求你救救他吧。”
塔娜扶起蝶城说:“刚才你们救了我的命,有恩于我,我塔娜也是知恩图报之人,我认识这里的一位神医,专治疑难劣疾。既然中原去不了,那救人要紧,我这就带你们就找神医。”
“好,公主,只能你能治好景渊的病,我答应你帮助联络中原救兵。”
“不知你是?”
碟城亮出新机营的令牌:“不知公主有没有听说过新机营?”
“你是新机营的人?”
碟城点点头。
塔娜惊喜万分:“太好了,我就知道天佑我和硕特。事不宜迟,我们乔装打扮一番,带景渊去找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