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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石头落地,邱老爹嘴角咧着欣喜的笑,邱艳起身时,他顺手拎了凳子,语声温煦,“回家,爹有话和你说。”过两日,沈家那边差人上门提亲,只要沈聪真心对邱艳好,他不在意虚礼,至于聘礼的事儿,无非也是给别人看的。
饭桌上,说起邱艳的亲事,邱老爹心情复杂,前些日子,忧心邱艳嫁不出去,眼下亲事成了,他心中又不舍了,望着女儿精致如画的眉眼,邱老爹感慨万千,“你收拾收拾屋子,沈家那边三日后上门提亲……”话说到后边,喉咙竟觉得有些热了,“成亲后不比在家……”
低着头,邱艳红了眼眶,她嫁人,邱老爹便一人在家,她哪放心得下,哽咽道,“爹,说了亲,女儿还能在家多留两年,那些话,留着女儿成亲时再说吧,沈家的情况如何?”
邱老爹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没与邱艳说过沈家的情况,调整思绪,温声道,“那人你也见过,身形魁梧高大,前几日来你二伯母家的那位就是了,外边人说他名声不好,爹也曾这般认为,细细打听,才知道,那人性子不差……”
邱老爹语速慢,邱艳只看见邱老爹的唇一张一翕动着,说了什么,她好似听不着了,只剩“沈聪”二字在耳朵边回响,脑子里尽是那双冷若玄冰的眸子,时而深沉黑暗,时而锋利不耐,衬得一张俊朗如斯的脸充斥着浓浓阴狠之气,那样子的人,一瞧就不是安生过日子的人,绝非她的良人,然而,心却因着邱老爹说出的这个名字而跳动不止,面上发烫,嘴角,不由自主的想往上翘,为何……
对一个凶神恶煞的恶汗,她会存着期待,以及浓浓的窃喜?
邱老爹见她低着头,以为她不喜这门亲事,难免将沈家的情形和邱艳仔仔细细说了通,大致上,前两日他说过了,此时,他又翻出来缓缓说着,一炷香的时辰,邱老爹停下手里的筷子,才惊觉邱艳脸色不对,面红耳赤,额头淌着汗,和往回发烧的情形差不多。
邱艳娘走后没多久,邱艳那会年纪小,不懂生死离别,常常夜里闹着找娘,邱老爹抱着她在院子里散步,哄她说娘去很远的地方,给艳儿找好吃的去了,假话一遍一遍说着,连他自己都当了真,那段时间,邱艳夜里受了凉,常常发烧,上一刻活蹦乱跳,下一刻就面色发红汗流不止,发妻刚死,邱老爹心情沉痛之余还要照顾病情反反复复的邱艳,可谓操碎了心。
之后,邱艳年纪稍微大些了,可能从别人嘴里知道些什么,再没问过她娘的事儿,每年清明上坟时,也静静坐在坟墓钱,听他碎碎念着家里的琐碎事儿。
想起来,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儿了,父女两相依为命,都甚少生病,此时见邱艳这般情形,邱老爹心里急了,抬手探了探邱艳额头,心口已紧,“艳儿,你发烧了。”
邱艳神色怔怔的望着邱老爹,面上又是一红,拧巴道,“没有的事儿,我好着,爹别担心。”邱艳声音软软的,含着女儿家的矜持与娇羞,邱老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心里欢喜又苦涩,看来,方才一番话,他白说了。
父女两沉默,一时之间,饭桌上针落可闻,谁都没有出声打破沉默,不过,二人嘴角都噙着笑,邱老爹笑是因着邱艳不反对这门亲事,心里舒了口气,邱艳,则说不上心口的感觉,委实欢喜就是了,欢喜至于,胸口又蔓延起一股莫名的情愫,想着她和沈聪……
面色绯红……
对男女之事她之前懵懵懂懂,大抵男女成亲,睡在一块肚子大了就会有孩子,关于孩子,她也曾好奇过,和莲花柳芽私底下也交换过自己的意思,柳芽说男女躺一张床上肚子大了会有孩子,她则认为不然,她爹娘成亲有了她,孩子,成亲后才会有,毕竟,村子里从未有过谁没成亲有了孩子的,后来,从柳芽娘嘴里,她知道,成亲不算,男女躺在一块,还得行云鱼水之欢才会有孩子。
柳芽成亲三朝回门,她也去了,从柳芽嘴里,才知晓,所谓的“鱼水之欢”真正的深意,男子如鱼在水中畅游,女子如水柔柔承受,听起来美好,柳芽说她疼得嗷嗷大叫,第二天走路姿势怪异,还惹得上边妯娌的讥讽,她和莲花心里好奇,拉着柳芽细问,才知晓其中细节。
光是想着,心里又羞又怕。
夜凉如水,静谧的农家小院,仿若笼罩了层薄薄细纱,朦胧得惹人沉醉,一张陈旧的木床上,女子闪着如扇的睫毛,半阖着眼,含着水光的眸子,娇羞的扫过男子宽厚结实的胸膛,手不知所措的垂在两侧,感受男子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细滑的肌肤,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散落。
然后,他挑开了自己双腿,身子磨蹭着自己的娇软,女子撑起身子,陡然睁大了眼,迷离的目光水润羞涩,缓缓的,她张开了手臂,抚上他坚硬如铁的手臂,声音娇得能滴出蜜来,“沈聪……”
语声刚落,男子沉根没入,夹着丝迫不及待的喘息,冷清的脸,在她涣散的目光中清晰起来,眉若远山,鼻若悬胆,五官冷硬,既好看,又叫人害怕。
女子身子软如温水,细碎的呜咽声激得男子呼吸加重,修长的手固住女子腰身,力道比方才更重,女子连连求饶……
……
不知多久,女子倏然身子颤,呼吸渐缓,双脚蹦直,一股暖流注入心间,女子浑身一软,没了知觉。
邱艳睁开眼,撑着身子做起来,望向床尾,又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衣衫,皱巴巴的,邱艳这才回过神,咧着的嘴上翘着,她用力的拍去自己脸上的红晕,转过身子,外边天色大亮,阳光在窗前撒下一角暖色,她抓着边上的褥子,回想着梦境里的场景……
羞得抬不起头来,尤其,梦境中,她有感觉,和柳芽说的疼不同,那是一种如躺在云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而随之跌宕起伏的充实和刺激。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邱艳蹙了蹙眉,顿时敛了神色,急急忙穿着衣衫,大步而出。
院子里,坐着许多人,一一扫去,邱艳才发现,邱家几房的人都到齐了,方才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肖氏,见着自己,肖氏假意抹了抹泪,起身,急走而来,“我的艳儿哦,你爹是魔怔了,竟然,把你嫁到那种人家,往后,你可怎么办啊?”
邱老爹坐在旁侧,默不吱声,任由肖氏骂他。
肖氏见邱艳神色怔忡,愈发料定邱艳不知道邱老爹给他找了户那种人家的事儿,顿时,哭得更厉害了,沾满眼泪的手拉着邱艳,眉目慈祥,“艳儿,你娘走得早,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二伯母看着你长大,心里不知道多疼你,你爹糊涂,你放心,二伯母不会叫他把你嫁给那种人家的。”
邱艳低头看向黏黏的手,不动声色抽了回来,在肖氏衣衫上擦了两下,没想到,昨日邱邱老爹才和她说起亲事,今日,事情就传开了,“二伯母,我爹素来疼我……”
肖氏自顾哭着,打定主意要促成肖家和邱艳的亲事,也是她反应迟钝,直到那日邱老爹跑到她家说邱艳只是女儿家的毛病顺便开口要她还钱,肖氏才意识到,这些年,她家向邱老爹借了不少银子,每回开口借的不多,可全算在一起,竟然有六百多文了,六百多文,家里所有银子加起来都凑不够五百文,邱老爹一个人,却挣下了六百多文,还不算如今邱老爹手里的,肖氏能不眼红么?
说起邱生把邱艳嫁给沈聪的事儿,还是她多了心思,知道邱生托红嫂子给邱艳说亲,她琢磨着,在红嫂子那里下番心思,叫红嫂子多在邱生跟前说说她娘家侄子的好话,为此,还多给了红嫂子几个鸡蛋,谁知,红嫂子却说爱莫能助,邱艳的亲事过两日就定下了,再向邱生提肖家,就有坏人亲事的嫌疑的,宁毁一座庙,不拆一桩亲,何况红嫂子还是媒人,毁人亲事的事儿万万不能做的,直截了当拒绝了肖氏。
肖氏心下不忿,多问两句,得知是杏山村沈家,她心有不好的预感,仔细一问,还真是那日上门讨债的讨债鬼,肖氏气邱生不懂做人,那日的事儿村子里几乎人尽皆知,邱生这般,不是明晃晃告诉大家,他给邱艳找的人是邱家仇人吗?而且见沈聪一回,那日的事情会被翻出来说一次,对二房,恨不得大家都不记得那日的事才好,哪愿意常被人挂在嘴边,她应付红嫂子两句就回村嚷嚷开了。
这才有邱家人全聚集在院子里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