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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被女人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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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人小憩会馆”六个金碧辉煌的大字高高悬挂在三米多高的玻璃门上方,透过纤尘未染的玻璃门窗,隐隐所见的是装帧无比的豪华大厅,黑色的大理石柱子如美人面纱般半遮掩着流光溢彩的透明的菜品展示橱窗。

    真皮沙发散落于各个角落。右壁靠墙的是几组巨型鱼缸,清沏的水浪ju花状点点成线向上翻涌,喷洒在了各种鱼、蟹、虾类等的体表上。每只缸的缸壁都贴了一张黄纸黑墨的价目条,但绝难找出每五百克低于百元大钞的品种来。

    赢宇翔登上台阶,两个穿着红马甲,身披红条带的门童,齐声说出了“赢经理好!”这样的句子。赢宇翔缓释了冷峻的表情机械地点点头,继续快步往里走。他做了这里的大堂经理!

    “来啦,宇翔!”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风情万种的女人。她细细的、如弯月般伸进鬓角的两道眉毛微微向上挑动。本来是绷着很板的一张脸,见了赢宇翔立刻灿出兰花。

    赢宇翔的脊髓爬满了虫子直钻进他的后脑里。他挺了挺腰,给了女老板一个不很明朗的笑容,两腿却倒腾得更快了一些,眨眼间便拐进右手的长廊里。

    进了暂时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也就是几平米一间很小的休息室,那里面有一张很简单的床铺、一张台子下塞放的椅子和一架高过头顶的衣橱,他准备换工衣——是专为大堂经理特制的服装。他拉开门,把叠得很整齐的内衣裤从衣橱的板格上取了下来,把它们垂放到雕得很精致的原木椅子的靠背上,准备脱衣时,突然想起什么,于是便步履轻快地走近镜子,偏歪头侧眼看着对面那张充满活力、光芒四射的处子的脸,他把瞳孔的光距调整到中间的位置,定格到了上嘴唇。抬右手食指轻轻地抚mo了几个来回。上面布了些茸毛,在阳光下才能看得清楚些。他盯眼看了看那三、四条结痂的细线——那是几天前他用蹩脚的水货不小心弄出来的伤口。他还未满十六岁,差了六个月零十天。尽管身份证上的那个他已经二十四岁,还有三天就过二十五岁的生日了,但他觉得那与他无关。只是这茸茸的毛怎么会这么快就开始装饰唇周,让他感到茫茫然,猝然间也就无法很快地适应这突然而至的青春发育期。

    赢宇翔不知是因为吃得较好的缘故,还是本该就到了成长的黄金时期,或者是其他什么未知原因,他的身架骨在近二年多时间里向上蹿高了很大的一截子,达到了一米七九的绝对尺度,肩也宽出了许多,他的胸肌发育得近乎完美,只是明显看出,是自然型的,缺乏后天锻炼,绝对不属于那种人造型肌肉猛男范畴。

    他有条不稳地脱guang了上衣,伸右手取了那件新洗的纯白无图案的跨栏背心,刚想套进脖子里,风姿绰约的女老板便推门闯了进来。赢宇翔闪身躲到衣橱侧面唯一可以遮住点儿春guang的地方,心里非常地懊恼:怎么就忘记把门鼻上销呢?

    女老板竟视若无睹。她纤腰细扭,两臂轻摆,状如粉蝶浪舞,踮缓脚尖,慢挪莲步,一声轻叹之后,她高耸的双峰已与赢宇翔的背近距离对峙。“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女孩子?”她的手轻轻的抚在他的背上,喃喃地低语:“真像缎子,滑润润的。宇翔,你的皮肤可真好!”她的眼睛放出荧荧的光,手掌却在空气中凝固了起来。

    赢宇翔蛇腰滑转,双腿略微向前闪跨半步,很是自然的就躲开了与老板零距离接触。再一瞬间,他已穿好了背心。他急速套上外衣,嗓音生涩地叫了声:“老板娘……”

    “不要叫我老板娘,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叫我老板娘吗?任何人都不许叫,尤其是你……”她有些恼羞成怒。杏子般圆亮的眼睛喷出了火。眼角若隐若现的细碎的皱纹恰如秋叶入水时微微荡漾着的涟漪。“我再告诉你一遍,记住,不要叫我老板娘!叫我晴晴,晴晴……”看着赢宇翔那失了表情的脸,她自己也觉得有些暧mei,所以,便改了口:“叫我玉姐或者晴姐都行!就是别叫我老板娘!”最后那句她是恶狠狠地嚷出了口。

    “玉——”这个玉字的音拖了很长,后面的就怎么也出不了口,卡在了喉咙里,想吐都吐不出来。十几年的岁岁月月早就沉淀了他的恶梦。“姐”字成了插在他心头上的一把利刃。从懂事的那天起,不断滋生和壮大的罪恶感就堵积在他的心里,压抑得他透不过气来。每当夜晚来临,遥望星空的时候,在他的灵魂深处,封闭着的那个硕大无比的黑洞,就会蠢蠢欲动,那里面所蕴藏的能量,不知是不是会瞬间爆发,把他的整个的人炸得粉身碎骨。

    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一个“姐”字崩溃了他长久以来用心血点点滴滴筑就的长城,他恢复了他的真性情,他本来的面目。他只是马赢,或者,马蝇!那个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赢宇翔,此刻如飞逝的狼烟,溶进了漠海深处。属于赢宇翔的那种肃杀的寒冽之气,那种睥睨一切的傲然风骨,也如秋后的残红,消褪了原本鲜活的颜色。

    他已泪流满面。

    女老板,也就是玉晴,把他挺拔的身躯掰转过来时,流水如泉涌已经泻满他英俊的脸庞。她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仰起仙鹤一样优雅的长脖,一点一点的用舌尖去舔那略微带咸味的琼浆玉液。“呜呜咽咽”的气流齉在他的鼻腔里,像是老旧的风笛在遥远的空中鸣响。他用两手交叉不停地揩那些流出来的粘稠液体,早已迷失了风向标。可怜的兔子终于在森林中瘸了腿,竟直撞向猎人黑洞洞的枪口。

    一只苍蝇飞来,又是一只苍蝇飞来,空中有无数只苍蝇飞来,“嗡嗡嘤嘤”黑压压的乌云一团。它们旋环着飞到东又飞到西,有几只竟撞向了墙壁。

    赢宇翔愣愣地看着它们,它们中最大的那只却向着他的胸部飞来,撞击到他的胸口,他感到一阵阵的疼痛,那种侵蚀到骨子里的疼痛,让他觉得身上的每一卵细胞都在膨胀,他的身上的每一眼毛孔都在开裂,他的两眼发黑,昏昏地进入到了世界末日。待他再次清醒的时候,他的眼前没有了任何苍蝇,一只都没有。他只是平躺在了他几个月来一直睡着的那张床上,他的女老板,那个叫做玉晴的,从姿色上来讲,几乎属于完美无瑕的女人,正趴在他的胸口不停地吻着,嘴里还发出了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奇怪的声音。他已脱得不剩了那条紧巴巴得可怜的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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