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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端着茶水,放到了皇上的面前,由于太紧张,茶水不小心溅出了一些,落在桌子上显得格外的刺目。
皇上双眼一瞪,立刻怒吼道:“怎么办事的?连个茶水都端不明白吗?”
那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喊着“皇上饶命”一边冲着皇上磕头。
站在一旁的魏富趁着皇上没说话,忙厉声喝道:“自己下去领罚,还不退下!”
那小太监一听这话,忙起身退了出去。魏富偷偷松了口气,眼睛直视地面不敢抬头直面皇上,要是自己没出声的话,谁知道那小太监会是个什么下场。
皇上扭过头狠狠地瞪了魏富一眼,冷哼一声转过头,抓起了奏折,看了不到两分钟,皇上又不耐的将奏折扔到了桌子上,坐在椅子上发呆。
现在的魏富可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这些日子皇上脾气又开始暴躁了,甚至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魏富只知道皇上是跟丹青吵架了,至于为什么吵起来,魏富却是不知道的,因此也就没办法劝皇上消消气,便只能眼看着皇上一日比一日的暴躁。
如今距离丹青和皇上闹僵已经有五日了。
刚开始的时候,头脑发热的皇上还觉得自己很对,很正确,不对的是丹青,不过一冷静下来,皇上就懊恼不已了。有些事情明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过当时皇上也是被气急了,所有的冷静所有的理智在面对丹青的时候都化作了虚无。尤其是丹青打在皇上脸上的那个巴掌,更是让皇上暴跳如雷,即使在现在想来皇上也恨得牙痒痒,别说挨巴掌了,就是小时候自己功课不到位打手板也是伴读的差事,从出生到现在皇上就没受过这份罪!
皇上也知道是自己口不择言惹恼了丹青了,尤其说的那句“或许你知道跟玄妃没有希望,而我这个侯爷对你抛出橄榄枝了,你当然巴不得的跟我在一起了,其实你只是把我当做……”,现在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后悔不迭,当初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呢!皇上坚决不承认是因为自己吃醋了。
不过皇上也有皇上的面子不是。虽然皇上觉得自己口不择言不对,但是丹青打自己的事情也不对,既然两方都有错,皇上当然是不想自己先认错了,因此也就别扭着不去找丹青,希望能让丹青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连从安澜园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也拒绝听——话说皇上你就没想想你不去的话丹青即使认识到错了也找不到你嘛!再说了,丹青可不认为自己错了。
别扭着的皇上外在表现就是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拉着一张脸,因此在外人看来皇上是又开始喜怒无常了。再加上好几日没有见到丹青的怨念,更为皇上镀上了一层黑边。在皇上周围的人那是人人自危啊。
所以说小攻因为跟小受闹别扭而牵连别人神马的最有爱了。
“叩叩叩——”
魏富瞥了眼门口,悄声过去打开了门:“什么事儿?”
“总管,今日的绿头牌到了,您看——”
“魏富,怎么了?”皇上的声音传来,魏富忙把这件事汇报给了皇上。
皇上沉思了片刻:“就去沈良人那里吧。”
“嗻。”
门外的小太监走了,魏富也回到了皇上的身后,不过魏富心里可有点别扭,今儿晚上皇上还要去沈良人那里,岂不是说还不去小树林见丹青?这两人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再说了,那沈良人魏富也是不喜欢的。魏富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当初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在了皇上的身边,别说是后宫的娘娘们,就是朝堂的大臣哪个不给自己的面子?谁没个犯错或有求于人的时候呢,谁也不会想得罪魏富这个太监总管的。
不过这沈良人可不是那么回事。刚开始还是贵人承微的时候,见到魏富也是给足了面子,暗地里也给魏富塞点好处,不过自从皇上给她升了良人,这沈良人的性子可来了个大转变,每次见魏富也吊脸子,魏富这可不高兴了,不过现在皇上正宠着沈良人,魏富倒也只能吞下口中的那口恶气,就等着以后折腾着沈良人呢。
魏富站在皇上身后撇撇嘴,那沈良人还真当自己是受到皇上的眷顾了,皇上要是真宠,还能将那人放到风口浪尖上不成?应该啊,像是丹青那样的才对,瞧瞧,就连丹青给皇上气受,皇上不也得在这儿忍着呢嘛,要是沈良人敢耍这脾气,皇上早就给弄到冷宫去了。
“魏富,不该想的就别想。”
皇上淡淡的声音传来,魏富忙收起自己神游的表情,严肃的站在皇上的身后,唔,不愧是当今圣上,就连自己在后面神游皇上也知道。
“对了,许安还在照顾康康?”
“回皇上,是的,许安一直留在承乾殿照顾康康。”
皇上冷哼了一声,暗想那康康倒是每日吃饱喝足了不是睡就是玩的,可怜自己还要在这里受它主人的气,真是可恶!不过想归想,皇上还是得好好伺候着康康,要不然丹青不更得给自己气受?
皇上这边别扭着,脾气不好还能朝四周的人撒撒气,丹青就不同了,别说是在面上显露出伤心难过来了,就是真的难过了也得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还得笑出来面对众人,心中岂是一个苦字了得。
丹青是真的以为自己和龙琼锈完了。
已经有好几日了,最开始的两日丹青确实是气得不行,后来总觉得事情不应该发展到这种地步的,便忍不住去小树林找龙琼锈,可是又过了几日,龙琼锈始终没有出现。
丹青不得不告诉自己,原来由始自终,自己都是失败的那一方。如果有一天龙琼锈突然消失了,不想见自己了,自己连他在哪里都寻不到——就像现在这样。
丹青想或许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天真了,也太好骗了。自己对于龙琼锈,就像是无聊时的一个玩具,有趣的时候兴致勃勃,一旦失去了兴趣,便马上找到了另外一个目标。更何况,如今自己在龙琼锈的眼中,还是一个不合格的玩具。
然而终究丹青是无法忍受龙琼锈那种嘲讽、蔑视的眼神,丹青无法接受龙琼锈带给自己的侮辱。是不是在龙琼锈的眼中,自己这个太监,就是个妄图抓着他大腿往上爬的小人?龙琼锈将自己的感情践踏到脚下不屑一顾,原来自己的感情就这么廉价吗?
丹青从不否认,自己是个心思很重的人。或许是前世教书带来的影响,前世丹青是个语文老师,多愁善感忧思过重一直都是文人的特点,丹青也不能免俗。而文人将什么看的最重要呢?当然是文人的风骨,文人的自尊。他们有原则,他们有底线,他们做过的事儿不会否认,他们没做过的事儿即使死了也不会承认,有人伤了他们的自尊,他们便会如同刮去了自己一层肉般的痛苦。丹青的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然而如今有一层“奴才”的枷锁套在了丹青的身上,因此在这风骨外面,又包裹上了一层自卑。这也让丹青越发的敏感越发的多思。
在这场感情中,不能说全都是龙琼锈的错,也不能说全都是丹青的错。他们站在自己的立场来看都没有错,然而有一句话说的对,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就连身为皇上或是后世之人也不能免俗。
“丹青,丹青!”
丹青猛地回过了神,这才发现原来刚刚是毕昌在叫自己。
“啊,毕昌啊,有什么事儿吗?”
“我刚刚叫你好多遍你都没有应,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没,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得有些不好吧。”丹青笑笑。
“这样吗?”毕昌狐疑的看了眼丹青,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只是道,“公子叫你去他屋里一趟,你快去吧。”
丹青一愣,马上又回过了神:“啊,知道了。”
“奴才丹青拜见公子。”
“恩,起来吧。”坐在书桌后的安公子抬起了头,语气温和。
“谢公子。”丹青起身,恭谨的站在了一旁。
安公子仔细的看了眼丹青的面色,皱了皱眉:“这些日子在安澜园是不是不太习惯?”
丹青一愣,有些迷糊,不知道安公子何出此言。
安公子一笑:“你不要紧张,本公子看你面色不好,想来是在安澜园中过于劳累了。”想了想,又笑道,“也对,记得你之前在凝玄阁是负责照顾五皇子上下课的,自然劳累不到哪里去,不过在安澜园就不同了,我这安澜园地大人少,少不得每个人都得多做一些事情,也难怪你的脸色如此难看了。”
“回公子,奴才只是昨晚上没有睡好觉,今天面色才不好的,没什么大碍。”
“你也别逞强,凡事都得有个过渡。”安公子沉吟片刻,“这样吧,以后你便来书房伺候本公子,让毕昌接替你的活。”
丹青又愣了,这不等于是抢了毕昌的活计了?不过主子的命令是不可违背的,最后丹青也只好应道:“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