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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去了,权至龙脑子空白一片。
两天过去了,权至龙还是没有头绪。
......
一周过去了,权至龙感觉自己的智商都要长霉了。
他甚至有点后悔之前的第一步了,因为没了金真儿,他连去八班教室晃荡的理由都没有了!
只能在别的地方默默向安以栖刷存在感。可是三个年级,三十六个班,一千多个学生,不着痕迹的制造偶遇又岂是件简单的事?
再加上某一金刚护法——朴恩英的如影随形,权至龙觉着前途黯。淡。无。光。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到底该怎么办呢?权至龙决定向别人虚心求教。
目前还是个母胎solo的永培是指望不上了;现在恋爱抓得不严但自己也不能往枪口上撞,所以关系一般的朋友也不能吐露。
权至龙思索了一圈,既有恋爱经验又能让他坦露心迹的也就他了。
于是,面对特意跑到他面前求指教的小师弟,崔冬旭略惊讶地扬了扬眉。
倒不是诧异权至龙作为练习生还想着谈恋爱,毕竟他这个上梁并不正,而是没有料到这个向来鬼点子多的师弟居然也有一筹莫展的时候。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你看上了新的女生,但因为之前的劣迹斑斑所以不敢告白?”崔冬旭想笑可碍于权至龙的面子又憋着,嘴角屏得很是辛苦。
权至龙当做没有看到崔冬旭奇怪的表情,“哪有劣迹斑斑,我只追了一个人而已...”这么说着,语气却逐渐减弱,“话说哥你有没有办法?”
崔冬旭心说你造的孽,我有什么办法?但嘴上还是给师弟出着主意:“嗯——攻其所好?”
要说前世的安以栖的爱好?回忆着妻子在家不网购、不看连续剧、不刷ins...就喜欢斜躺在厅里落地窗旁的榻上沐浴着阳光,优雅地,吃。甜。点,要通过健身才能消耗卡路里不长胖的权至龙羡慕嫉妒恨。
所以以后把甜品店当做约会场所是个很好的选择?
可是...“哥,我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追求她,而是...”权至龙一时难以描述清楚自己的想法,扒拉了下脑袋,“...我该怎么创造一个接近她的机会?”
这还是崔冬旭第一次瞧见权至龙那么优柔扭捏的神态,这是,真陷进去了?
之前权至龙追那个金什么的时候,可是没有丝毫顾及女生的感受,只顾着抒发自己的情感啊,还美曰其名:他爱他的,和别人无关。
幼稚的小鬼长大了呢。仅比权至龙大四岁的崔冬旭一脸欣慰,但是,他真的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呃,他和韩星是以同为练习生的身份相识、接触,然后自然而然地就相互看对眼了,不用创造接近的机会啊。
一阵苦思冥想后,觉得不能让弟弟失望的崔冬旭艰难地启唇:“看准时机帮她个忙?”
权至龙撇嘴:“我都找时机找了一个礼拜了。”
崔冬旭摸了摸下巴,“先和她的朋友搞好关系?”
权至龙闭了闭眼,“她的朋友最难搞了。”整一个护着崽子的战斗鸡。
......
被一次次否决的崔冬旭江郎才尽:“你索性来场英雄救美吧。”
俗不可耐的一个建议却让权至龙内心一动,“冬旭哥。”崔冬旭已经做好了再次被否决的准备,“帮我找些靠谱的‘群演’吧。”
崔冬旭长翘的睫毛愕然地定了几秒,接着闪了闪,“你确定?”
“我确定。”权至龙泛着淡褐色的眸子里面载着认真和毅然,让崔冬旭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麻烦哥了。”
之前他一直在纠结自己救的人是不是安以栖的奶奶。现在救没救安奶奶不重要,如果他直接“救”了安以栖,是不是就能和她的关系有质的飞跃了?
英雄救美,词俗理不俗。作为电视剧里最常出现、经久不衰的使男女主人公的感情得到飞速发展的桥段,权至龙决定就拿它死马当活马医了。
至于会不会发生像有些剧集里那样偷鸡不成或美救英雄的反转,权至龙表示:和安以栖好歹做了两年夫妻,她的武力值他还是知道的。
只要他这边不掉链子,那就不会有什么意外。
可是,骚年,人生的道路上往往充满了意外。
拜托发出不到两天,权至龙就和群演们碰上了面。崔冬旭平时嘻嘻哈哈不怎么正经,但干起正事向来靠谱。不仅行动迅速,找的人还是议高附近其他高校的真·不良少年,简直师兄界的楷模。
这两天权至龙也没闲着。演戏总要定下时间地点。时间,自然是放学后。至于地点,安以栖放学后大都是和朴恩英一起走,权至龙本来还在想要怎么把朴恩英支开。结果尾随两人全程后,权至龙才发现,原来走至离学校很近的一个十字路口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早知道以前不该在校门口一看到朴恩英跟着安以栖,他就灰溜溜地回练习室去。
确定掌握了安以栖的行踪后,权至龙决定正式行动。
行动当天。
翘掉了最后一节课,权至龙早早就到了和群演们约定的地点做着最后的叮嘱和准备。
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混混们表示:若不是大哥的命令,好想把这个唠叨得要命的小子先揍一顿。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权至龙正专心致志地耳提面命着,“你们在做什么?”娓娓的女声自巷口响起。
...我一定是听错了!浑身一僵的权至龙磕哒磕哒地转过脑袋,一抹纤弱窈窕的身影印入他的眼帘。
八班的最后一节课是一场物理随堂小测,头晕不舒服的安以栖卷子做不进去,索性和老师说了一声后就早退了。
带着耳机听着舒缓的音乐,安以栖缓缓地走在由于还未放学而显得异常安静的大路上。却不料通过某个拐角后,竟然瞧见了一大群障碍物。
四五个高高壮壮、衣着非主流的男生们围着一个瘦小而熟悉的侧影,权至龙?
黛眉微蹙,安以栖摘下耳机塞进校服口袋里,“你们在做什么?”
面对男生们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安以栖面色不变,沉稳而镇定,缓慢的步子却不着痕迹地提速,□□是非中间,将权至龙挡在身后,直面比她高了一头的不良生们。
“技高?”眯起眼细细瞧着面前男生被穿得看不清原样的校服,安以栖从钝钝的大脑里翻索出之前没派过用处的记忆,“鹤头?”
由于脱缰的剧情而不知怎么演下去的群演们正用眼神询问着同样懵的权至龙,就蓦然听到自家老大的绰号,“嗯?”
“先去问问鹤头要不要找安以赫的麻烦,再来堵人吧。”通过男生的反应确认自己的记忆没出错后,安以栖背在身后绞着的手指稍稍放松,“我是议高的安以栖,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找我。”
女生的话语坦荡自然得好像是在面对向她请教学习问题的同学,话中的内容却让其中两个男生瞪大了眸子,跟见了鬼似的。
“对不起!打扰了!”超过九十度的弯腰过后,两人一手拖一个还在状况外的伙伴,转身,落荒而逃。
眨巴眨巴眼,望着飞速而去的身影们,安以栖也没想到自家哥哥的名字竟然那么管用。
紧绷的双肩放松下来,安以栖揉了揉微胀的太阳穴,侧过身子,看向一脸呆滞的少年,“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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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至龙看到安以栖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
为了这场戏他精心准备了三天,群演怎么登场,自己怎么亮相,以及对话、表情、神态、动作...通通一场空。
而且,
他该怎么应对这个状况?
然而不等他做出应变,安以栖就已经走至他的身前。
比他还瘦弱娇小得多的背影,却俨然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屹立着,让他不由地伸出手,想要把这个近在咫尺的身影揽进怀里,不顾其他。
“技高?鹤头?”沉着的声音拉回了权至龙的理智。缩回快要触碰到女生肩膀的手,权至龙决定先静观其变。
“先去问问鹤头要不要找安以赫的麻烦,再来堵人吧...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找我。”
安以赫?
“对不起,打扰了。”
群演们反应和不尽职已经不能让权至龙惊讶了,因为他的心神已被“安以赫”三个字震慑。
安以栖的葬礼,葬礼上的疯女人,疯女人口中的“害死以赫”,安以赫和安以栖...
“你还好吧?”安以栖看着脸色惨白的男生,面露关切。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权至龙抱着一丝侥幸:“安以赫是?”
“我哥哥。”
瞳孔皱缩,一切串联在一起,权至龙闭了闭眼,有些晕眩。
前世的他不认识“安以赫”,因为,他和安以栖相识的时候这个人早已不在了。
他是听安家的亲戚说过安以栖曾有个哥哥,不幸车祸过世了。
虽然对这一消息感到遗憾,但权至龙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甚至连这个哥哥的名字是什么都不了解。
所以葬礼上那个疯女人喊话的时候,他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而现在一想,就像他无意间致使安以栖车祸身亡一般,是安以栖导致了安以赫的车祸?
朴恩英前世的话已经如重拳般砸在他的身上,现在发现的事实又如一击闷棍敲得他踉跄不稳。
失去安以栖的经历使得他能够想象、体会安以栖失去哥哥的那种痛苦,而由于他前世的漠不关心,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在何时何地如何发生的。也就是说,这种痛苦很有可能二次上演!
牙齿深陷入口腔的壁肉,权至龙痛恶自己的一无所知。
“权至龙xi!”
骤然拔高的呼喊让权至龙回了神,强迫自己扬了扬嘴角,“安以栖xi!谢谢你救了我!”手不受控制地抓住女生纤细的手腕,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虽然不习惯陌生的触碰,但安以栖没有挣脱,因为抓住她的男生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笑得跟哭似的。
“不用谢。”安以栖把权至龙的失态归结于之前的小混混们身上,“刚才那些人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你不用担心。”
嗫嚅了一番,权至龙还是敛去了其他想法,顺水推舟,“如果不是你的帮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安以栖宽慰地笑笑,“你不是也救了我奶奶麽?”
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被突然确认,权至龙却连开心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面上还是故作惊喜,“哦?寒假时的那位老人是你奶奶?”
“是啊。”安以栖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我前两天有把感谢信塞到你的课桌里啊?”
“嗯?”这回权至龙是真的惊诧了,“我没有看到啊?”
“咦?”安以栖的眸子瞪圆,接着又弯成弧形,“那我当面致谢吧。”
躬了躬身子,少女的笑容真挚而温暖:“谢谢你,权至龙xi。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要失去我挚爱的亲人了。真的很感谢。”
九十度角的鞠躬,权至龙都能看清少女头顶小巧的发旋。
可是,我却无法阻止你的另一个亲人的逝去。权至龙眼中的沉重哀恸终是无法抑制地四溢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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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每一场雪都好像一场无声的悼念。
跪坐在哥哥的墓碑前,安以栖仰望着天空稀稀拉拉的雪点,强烈的太阳光芒刺得她眼睛胀胀的,一不经意就溢出了泪水。
安以赫逝去的那天也是个下着太阳雪的日子。
她去建国大学找的他,他们谈笑着走在路上,然后她突然被推开,接着是一阵撞击的巨响,黏黏的液体溅在她的脸上,侧头入目的是一片鲜红...
一辆未载员的公交车失控撞向人行道,造成两人当场死亡。
以哥哥的身手是可以自行躲开的,安以栖清楚地明白。但他的身边还有个她。
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亲朋的惋惜,父母的哀恸,荷素姐的疯狂,以及,奶奶的猝死,万劫不复。
她甚至一度不敢走在街上。
可是,这是哥哥拼着命救下的一条命,应该连着哥哥的份一起好好活着,又怎能如此窝囊?
所以在所有人的惊诧下,安以栖毅然地开始学习驾驶技能。在安家特别的场地中,安以栖从浑身发抖到木然沉静再到克服恐惧。
她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却再也复原不了安以赫。
多雪的12月已然过去。
沐浴在春暖花开,内心却止不住地下雪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