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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佳兮坐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因为早期的社交恐惧症的缘故,她白天几乎不怎么出门,后来虽然减轻了不少,却也习惯了足不出户,因此皮肤白的几乎有些病态,乍一看显得格外娇柔。
每月十五号,是谭佳兮回家的日子,这天是七月十五号,谭佳兮一如既往地拿了钱拜访她的后妈王晓静。
“夫人,到了。”司机低声说。
谭佳兮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微笑着说:“辛苦了。”
她撩起裙摆走下车,轻柔的风吹过她柔软微卷的长发,侧颜依旧美不胜收。
她依旧裹得很严密,一身米黄色的长裙垂到脚踝,手臂也是长袖的,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都让她觉得不安全,更何况这里的治安本来就不太好。
只是……好在她是美女,美女总是穿什么都好看。
门铃早就坏了,她抬手拍了拍锈迹斑驳的防盗门。
一家子已经等候多时,一听见动静门就被王晓静打开。
“佳兮啊,回来啦。”王晓静十分热情领着谭佳兮进门,此刻屋里还是开了空调的,破旧的空调轰隆轰隆响,却也达到了制冷的目的。
谭佳兮记得,小时候,他们家不到万不得已,从来都舍不得开空调。
另一边,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谭子强拽着肥胖的身躯呼哧呼哧给她端茶:“姐,外面热不?快歇歇。”
父亲应该在里屋,斑驳掉漆的木门关得死死的,让本就狭隘的空间更加逼仄了几分。
谭佳兮十分痛快地浅笑,笑靥如花,小时候,她才是被关在小屋里不许出门的那个。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她随便拿点吴思聪给她的零用钱,父亲就窝囊得没脸出门,后妈和弟弟上赶着巴结她,谁也不敢再踩到她脸上撒野。
谭佳兮慢条斯理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小强啊,拿来成绩单给我看看。”谭佳兮端起茶杯,劣质的茶叶闻起来真的不如家里的好,但喝着爽。
谭子强闷在那里没有动,低声嗫嚅:“姐,我……我这次考得不理想,下次绝对考好。”
“你的学费可都是我出的,既然学不好,不如去打工吧,你爸的工资好几个月发不下来,你妈又没工作,家里可就剩你了。”谭佳兮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家里的一份子,说起绝情的话来语气温柔轻软,简直像是真的在关切。
“姐,我想好好学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谭子强眼眶一红,哭了出来。
真丑,谭佳兮又笑了。
小时候父亲重男轻女,谭佳兮上学的时候成绩再优秀都不放在眼里,硬是逼她早早工作省的浪费谭子强的学费。谭子强想好好学习?简直笑掉大牙,他不就是懒,懒得去干活,让家里交着钱去学校里睡觉,养的一身肥肉,整个人像个废物。
谭佳兮没有说话,低头又坐了一会儿,这里是她的家,她的母亲就是从这里被赶出去的。
她小时候想过,有一天她一定要让王晓静也哭着从这里滚出去,不过她现在不这么想了,因为她早就不把这里当家。
“行,好好学习。”谭佳兮不想多留,从当季最新款的爱马仕包包里掏出一沓粉色的钞票,朝王晓静一挑眉,“过来啊。”
王晓静笑的有点勉强,终究还是腆着脸走到谭佳兮跟前。
“你儿子的学费和这个月的生活费。”谭佳兮狠狠地将钞票扔在王晓静的脸上,粉红色的纸张四处飞舞,她依旧笑靥如花。
真漂亮。
“不够的话再跟我要,我可大方的很。”谭佳兮从一地钞票上踩过去,回头的时候看到身后王晓静已经开始趴在地上捡钱,心里一阵舒爽。
看他们过苦日子有什么意思?苦日子她过的多了,她就是要给他们钱,买他们所有的自尊,看他们丑态百出。
为什么?就为她心里高兴。
她可不能亏待了他们,不然吴思聪该怎么想她?忘恩负义?没心没肺?白眼狼?呵,她现在可是孝顺的好女儿。
“小赵,把我送到西北市场,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谭佳兮半垂着头低声地对司机说。
“哎,好嘞。”小赵挺喜欢谭佳兮的,腼腆又内向,一看就是好姑娘。
不做作,不摆姿态,逢年过节还会想着给他点儿东西,倒也没什么贵的东西,但贵在心意。
西北市场是一个书市,谭佳兮没事儿喜欢去淘几本好书,白天在家闲来无事,她也没什么其他娱乐消遣,也就看看书,练练字。
当然,淘书不过是一个幌子,西北市场离花园小区只有一公里左右的路,沈延北的儿子被她安置在那里。
谭佳兮开门进去的时候,沈忘正在喝一碗很稀的稀饭,拿着勺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便低头继续喝饭。
沈忘还差三个月就满十岁了,但他发育的早,已经有一米五五的个子,一身最大号的校服,面容清俊,全身瘦得不成样子,一双明晃晃的眼睛亮得惊人。
“在哪弄的米?”谭佳兮倚着门看他,冷冷地问,“去偷东西了?不错嘛。”
沈忘没有吭声,喝光了稀饭就要往外走。
谭佳兮拦住他:“这么晚了,去哪?”
“你管得着么?”沈忘轻勾唇角,偏过头去不看谭佳兮。
谭佳兮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流氓的儿子,有什么资格这样跟她说话?
“作业写完了吗?”她貌似慈爱地笑着,低头问,“成绩单给我看看。”
沈忘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脱了校服上衣裸着上身,拿过一旁的皮带扔在她脚下:“你不就是想打我吗?快打,打完快滚。”
沈忘上小学四年级,谭佳兮结婚之后一直没管过他,除了定期把学费给他交上,然后一个月三百块的生活费,她没给过他多余的钱。
谭佳兮彻底冷了脸色,抑着嗓子呵斥:“我是你妈!我累死累活地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来顶撞我的吗?”
沈忘一副对她所言毫无兴趣的模样,兀自走到里屋拿出作业本和成绩单扔在她身上。
谭佳兮拿过成绩单,双百,她的脸色瞬间更黑了,又抽出作业本,龙飞凤舞的字迹熟练而工整,满满的对号,谭佳兮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根本没朝她这里看,正想找点借口教训他,作业本里露出一封粉色信的一角。
谭佳兮手指一僵,抽出来,上面是小女生清秀稚嫩一笔一划的字迹:沈忘,明天早晨,我给你带饭,记得来找我哦。
谭佳兮“次啦”一声将信撕成两半,从不同的字迹来看,至少有七八个大胆的女孩子给他表示过好感了,才十岁,他在学校到底是有多讨女生喜欢?
“你少在学校里勾三搭四不正经!”谭佳兮把撕成碎片的信往桌上一拍,踱到门口捡起皮带就抽在沈忘身上,“这么不老实,迟早变成流氓!”
沈忘一声不吭地任谭佳兮疯了一样地抽他,细嫩的皮肤很快就渗出了血丝。
谭佳兮讨厌他一副清高不屑的模样,他不过就是个流氓的儿子,凭什么对她不屑?没有她,他过得这么艰难,凭什么他还是看不起她,没饭吃都不肯跟她求助?
过了一会儿,谭佳兮抽累了,他自顾自地把校服穿上,眉头都没皱一下。
“沈忘,不许跟女孩子有任何亲近。”谭佳兮低声说。
“放心,我们学校的女孩子都检点的很,不会像您一样十几岁就生孩子。”沈忘似乎扯到了痛处,紧紧地咬了咬牙,看谭佳兮的眼神愈发不屑。
“你!”谭佳兮瞬间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全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怎么,冤枉你了?”沈忘微扬起下巴,俊美的脸上满是桀骜不驯的神色。
“好,很好,不是给你送饭的人多吗,这个月的生活费也不用给你了!”谭佳兮颤抖着嘴唇说完便摔门出去。
沈忘跟沈延北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当年她只有十四岁,早熟的她在第一个月没来例假的时候便去买了验孕棒,本来流产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王晓静发现了之后问是谁的,她哪里知道是谁的,支吾了半天说了沈延北的名字,王晓静出去打听了一番,回来便将谭佳兮关在屋里让她生。
谭佳兮怕的不行,每天跳来跳去折腾自己,但除了精疲力竭之外,肚子里顽强的小生命安然无恙。她一天天看着自己的肚子鼓起来,怕的夜夜噩梦。
沈忘的价格,是十万块钱。
王晓静当时骂骂咧咧地声称不多给就上法院,要么就去网上爆料,怎么都能把事儿闹大,看谁丢得起这个脸,却被沈家不留情面地赶了出去,像驱赶一只苍蝇。
王晓静想得实在太简单了,沈家是个什么背景?死个人都能悄无声息安然无事,何况只是强-暴了个女人,她一个不懂法的无知妇女继续闹下去顶多就是一出笑话。
谭佳兮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当了妈妈,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怀里抱着一个七斤沉的婴儿,面无表情地给孩子喂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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