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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披洒在街边的红木椅上,拉出浅而长的影子。在外溜达的老头老太太们收起毛线、象棋,一边闲聊一边优哉游哉地往家走。兰斯就沿着林荫路,慢慢推着慕慕往前走。
谁也没有说话。
自从看守所出来后,慕慕就没再说过半个字,兰斯倒也配合她地不言语,只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直到微微起了风,慕慕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这才回神道:“你觉得我妈的话……可信吗?”
兰斯将慕慕的轮椅固定好,又将自己的外套强行披在慕慕身上,这才悠悠道:“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不是首先应该考虑她是不是疯了吗?”
慕慕摇头,咬了咬唇,终下定决心地看向兰斯,“我……园长,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说。”
兰斯挑眉,歪头作出侧耳倾听的姿势。
深呼口气,慕慕道:“当初……最早看到莱尔斯招聘简历的人不是我,是太后。”
兰斯骤怔,面皮紧绷。
慕慕皱眉道:“你当时不是说了吗?那个招聘启事只有妖魔鬼怪、修行的人类和我才能看到,可太后——”话至此,慕慕顿了顿,这才接着道,“我曾经怀疑太后才是任毒舌的妹妹,可时间、地点统统都对不上,再加上任毒舌一口咬定不可能错认我。这么一来……”
后面的话,慕慕卡在喉咙里再说不出口,唯有紧攥手指才能化解心底那堆积不散的闷气。
这么一来,太后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妖魔鬼怪?修行者?杀人分尸案又和她的背景有什么必然联系?想到这些,慕慕就觉呼吸不畅,她不敢细究,也不敢预测这次案件的结果。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失去逐辰,那彻骨的痛她不想再尝试一次,绝不!
兰斯微微眯眼:“这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慕慕摇头,“因为害怕牵扯到什么秘密,我一直都没敢说,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闻言,兰斯抱胸眺望远方,沉默半晌,像是明白过来什么,捂嘴呵地笑出声。慕慕微诧,道:“怎么了?园长你是不是——”
话未毕,声先息。兜转间,慕慕头顶已赫然覆下黑色阴影,神思反应过来之前,唇角已是一热——
兰斯吻住了她,在大庭广众之下。
脑子轰的一声乍响,慕慕体内的那把火猛地被点燃,霎时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大抵也顾忌在外面,这个吻一触即走,轻柔得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但奇异的是,虽然只是那么一刹那;虽然只是那么蜻蜓点水的一碰,但那触感却一直停留在慕慕唇上,久久不肯离去。
慕慕被亲得七荤八素,一时竟连斥责兰斯强吻都忘了,反倒做贼似的左看看右瞅瞅,生怕被人看见。倒是这边兰斯好整以暇地凝着她,黑眸闪耀晶亮,满面春风,半点做亏心事的觉悟都没有。
慕慕恨得牙痒痒,“你真是……”
不等她话说完,兰斯已牵住她的手,极其自然地覆在自己面颊上,眨眼卖萌:“慕慕,你终于开始接受我了,对不对?”
“你胡说什么!”慕慕像是被烫到地迅速抽回手,但脸还是出卖自己地烧了起来。
“不是吗?”兰斯满脸认真,“这件事你谁都没有告诉,就告诉了我,这代表什么,嗯?”言下之意,这么私密的事你只告诉了我,说明你已百分百信任我、依赖我,完全不把我当外人了。这不是接受我的节奏是什么?
慕慕被问得促狭,正抓狂该怎么回答,兰斯已主动将话题引回正轨,一本正经道:“太后既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修行者,更和任家没有关系。”
因为话题转得实在太快,慕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才傻傻地“啊”了声。
兰斯将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深邃地又看了眼远方,缓缓道:“你猜得对,太后没有疯,也没有骗我们,她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她的确经常做这样的‘梦’。因为每次的梦境都太过真实,所以这次她完全没有察觉到——现在她在现实世界里。”
听了这话,慕慕紧抿唇瓣没有言语。
“她刚才不是说了吗?经常做这样重口味的噩梦,这次也不例外,我们都不过是她的梦中人罢了。”
慕慕声音低沉如水:“你说她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修行者,那为什么她能看到莱尔斯的招聘启事?”
像是听到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兰斯勾唇:“这个嘛……或许我们身后的这位先生调查得更清楚,不是吗?”说最后三个字时,兰斯忽然抬头,对准远处朗声道。
慕慕见状顿悟,顺着兰斯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伫立着棵上百年的银杏树,其树干粗壮,藏个把人完全不成问题。
兰斯向前跨出一步,声音仍旧波澜不惊。“跟了这么久累了吧?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没有动静。
兰斯挑眉,“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话音落下,树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咖啡厅内,慕慕看了眼面前的瘦高男人,又将注意力转回手上的警察证。警察证上,部门那一栏赫然写着“特殊刑侦科”几个大字,下面是公安局的印章。慕慕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纰漏,难道现在的假证都办得这么逼真了?可是……特殊刑侦科是干什么用的?公安局有这个部门吗?
叫“陈毅”的男子见慕慕不断蹂躏自己的警察证,不禁扶额,对身旁的兰斯道:“可以叫你女朋友收手吗?工作证是无辜的,有什么冲着我来。”
因为“女朋友”这个称呼,兰斯淡淡勾唇,看对方的目光也柔和下三分。一面抽回慕慕手上的警察证,一面道:“不用看了,是真的。”
慕慕咦了声,“真有特殊刑侦科?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们属于保密单位,”陈毅道,“特殊刑侦科又名‘专业捡破烂’,主要负责一些其它侦查科未解的悬案疑案。或者更准确点说,”话至此,陈毅瞥了眼兰斯,一字一句道,“其它侦查科主要负责侦破人犯下的案子,特殊刑侦科则负责妖魔犯下的案子。”
慕慕闻言一怔,手忍不住攥紧吸管。这么说来,这个陈毅跟踪他们是因为太后……像是知晓慕慕在想些什么,陈毅颔首:“你母亲陈华的案子没那么简单,她现在已经是木偶人了。”
“木偶人?”慕慕心咯噔一声响,“什么意思?”
兰斯面色阴郁,手指敲了敲桌子道:“欧洲19世纪三四十年代曾出现过一种职业叫木偶师,木偶师能制造一种特殊的丝线埋入木头中,使其行动自如——如活物般走动、说话,甚至吃饭睡觉,这就是木偶人。”
陈毅用鼻音嗯了声,“其实这种技术并不罕见,欧洲有木偶师,中国有偃术师,日本有阴阳师,都能用大同小异的原理操控木头。但唯独木偶师最后将丝线植入了人类体内。”
慕慕忍不住睁大眼睛,惊呼:“你是说——”
陈毅点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操控死物般的木头早已不能满足木偶师的贪恋,20世纪初他们就开始用丝线奴役人类,从身体到思想,让操控对象成为彻彻底底的傀儡。而他们的称呼也从‘木偶师’变成了‘人偶师’。”
“我调查了陈华的事,现在初步怀疑是人偶师干的。”说到这,陈毅下意识地摩挲番下巴,这才接着说,“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查阅了资料,20世纪中旬,因为害怕人偶师的壮大,妖魔曾联合对人偶师进行过数百次围剿。这之后,人偶师一族即使有漏网之鱼,也如老鼠般东躲西藏,唯恐被人发现,这次这么大张旗鼓地犯案,实在有些可疑。”
慕慕急道:“那我妈现在已经是木偶人了,也就是说那个什么什么线已经埋进她体内了?能取出来吗?她会不会有危险?你们那个特殊刑侦科一般怎么断案啊?像这种情况,我妈也属于无辜受累,不会判刑吧?”
面对慕慕一连串问题陈毅只摇了摇头,道:“抱歉,因为案件还在调查中,恕我不能直言。”
慕慕默,这头陈毅已起身道:“根据特殊刑侦科的执法规定,如果被相关人员发现踪迹,我们有义务告知其基本情况,至于对方信不信,要采取如何的措施都不在我们的职权范围之内。另外关于查案进展,我们也必须保持缄默。”
说罢,陈毅一口饮尽桌上的半杯咖啡,道:“好了,能说我的我都说了,两位再会。”话毕,转身就要离开。可脚刚迈出去,他就听身后传来兰斯的声音,“等等。”
“还有事?”
兰斯负手,面色沉稳:“我知道嫌疑犯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