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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应慕慕要求,奶妈鱼对前段时间的治疗情况做了详细报告。
“花不语”四合院内,兰斯、任之行和慕慕围坐一团,夏洛尔正立在三人跟前款款而谈。“慕慕最重的伤在双膝和右手,现在无法站立也是因为膝盖被炸没了。按理我是可以结合人类的医学技术,用魔法晶做一对义膝,到时候再加以灵力辅助就能让慕慕再站起来。可奇怪的是,不论用多么稀有的魔法晶,慕慕的身体都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慕慕眨眼,身体微微激动地往前倾,“没有反应是什么意思?那个魔法晶不行,用其它材料做假膝行不行?”
“你先别激动,”兰斯按了按慕慕的肩膀以示安抚,这才慢慢解释道,“魔法晶是最接近人类肉身组织的一种晶体,一旦将其种在人类的某个部位,再加以适当的灵力催动,它便会自动模拟器官的生存模式而运行。只是部分个体有差异,所以需要时间测试,看哪种材质的魔法晶最适合患者。”
夏洛尔点头,接过兰斯的话,微微踌躇番道:“可慕慕你的身体……这大半个月,我试了二十来种魔法晶,没有一种能在你体内存活过三小时。”
慕慕静默,面上虽没甚表情,桌下的手却已攥紧。怪不得每次奶妈鱼帮自己膝盖换药时都眉头紧缩,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来,是不是自己真的再没希望站起来了?
负能量一点点聚集,慕慕却觉手背一热,兰斯的手握住了她的。骤时,慕慕心漏跳上半拍,甫一抬头,却见兰斯正一脸没事人地盯着夏洛尔,其目光清澈透亮,就好像搞小动作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夏洛尔接着道:“我猜造成这种免疫反应是因为你体内有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慕慕皱眉,“是什么?”
闻言,夏洛尔下意识地瞥向任毒舌,慕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惊觉自刚才开始任毒舌就一直没说过话。像是没有察觉到两人的目光,任毒舌只表情疏离地用碗盖刨着沉沉浮浮的茶叶。
慕慕想了想,正准备开口,手上乍凉——兰斯抽开她的手,起身道:“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说这话时一直看着慕慕,慕慕见状微诧,小小“啊”了声,又看向自己的腿,拧眉。
他明明知道,现在自己连站都站不起来,又怎么“出去走走”?正思索,一辆轮椅已推至她跟前,不等慕慕惊叹,兰斯已俯□来,一把将其抱到轮椅上,转身就往外走。
慕慕“哎”地抗议了声,不自禁地回头,却见任毒舌仍旧坐在原地,沉默而机械地刨着茶沫,从始至终,他的眼皮都没抬起一下……
朽木枯叶,已立冬的百果林显出几分瑟瑟萧条之意。
兰斯知道慕慕害怕被人看见自己坐轮椅的样子,故意带她走了条偏僻而深幽的小径,待行到深处,只见枯叶铺满大地,曾经挺拔葱郁的银杏树只剩下纷繁的枝条依旧伸展着。阳光就由着这些枝条相交的缝隙一点点渗出来。
慕慕在屋里待久了,其实早想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现在被暖阳这么一晒,只觉浑身都舒坦许多,就连一直隐隐作痛的膝盖这时也识时务地停止了叫嚣。
仰头餍足地吸了吸气,慕慕回头看向兰斯,问:“现在可以了吧?”
“什么?”兰斯歪头。
慕慕撇嘴,“你带我走这么远的路不就是有话要跟我说吗?现在这个地方应该够安静够你酝酿开场白了吧?”
兰斯将手插到裤兜里,噙笑:“怎么见得?或许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呢?慕慕,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单独相处过了。”
听了这话,慕慕轻咳声,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炙热的眼神,这才摇头道:“我只是脚坏了不是脑子坏了好吗?我有眼睛看的好吧?今天这状况……唔,是任毒舌有什么话想让你转达给我吧?”
自自己受伤以来,任毒舌就跟护小鸡仔似的护着自己,要不是他首肯,兰斯今天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这么堂而皇之地将自己“拐走”?
念及此,慕慕眨了眨眼,猜测道:“奶妈鱼刚才说我体内有别的东西?咳,这和我以前的事有关?”
兰斯默了默,点头。又过了片刻,这才挨着慕慕坐下道:“我们刚救下你时就发现你体内有一股极强的灵力。这灵力原本的作用是保护你,屏蔽外界的一些干扰,但也因此,魔法晶才会对你无效。我们试了很多办法也没能解开这股灵力,也找不到灵力的来源。”
慕慕咬唇,“然后……任毒舌告诉了你们这灵力的缘由?”
兰斯“嗯”了声,眼神幽幽:“几百年前子虚道观发生过一场大战,当时你被卷入其中,身负重伤。为了救活你,逐辰将你送到了怪医方草手上……”话至此,兰斯下意识地顿了顿,这才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身上的灵力和这个方草有关。”
慕慕歪头,神情微微迷茫。大战、重伤、怪医方草……为什么总觉得还有很多重要细节被略过了?可那些重要细节又该是什么呢?
慕慕狐疑道:“然后呢?我被送到了那个什么方草手上然后呢?为什么任毒舌会和我失去联系?他不知道我在那个方草那里吗?”
兰斯搭着眼睑默了默,终道:“如果知道,他今天又怎么会还是无法面对这段过去?”
慕慕一愣,微微石化。
兰斯道:“当年那一役,子虚道观观主无嗔真人牺牲,之行也因伤势过重被迫沉睡,那时,支撑整个子虚道观的就只剩逐辰了。按照逐辰被封印前留给之行的信所言,当年他将你送到方草那后,约好三个月后去接你,可三个月后他再去时,你和方草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后来,逐辰也被众弟子封印,这段往事也就随时光尘封了。
“兰斯醒来后,知晓你的失踪,一直都在寻找你的下落。再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慕慕敛眉,一时无言。
这么说来,任毒舌没办法亲口告诉她这段往事是在自责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方草为什么会和自己一起失踪?几百年后,自己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慕家?
刹那间慕慕脑子乱成浆糊,无序如几何图形的脑中乍闪,却又闪过某个关键的问题。“等等,我当年……多少岁?”她是从五六岁开始有记忆的,也就是说,之前的自己——
兰斯点头,证实慕慕想法地说:“当年你正好五岁。换言之,你是十七年前忽然出现在人界,并且,开始如正常人般长大。”
阳光斜打过来,映在两人身上留下斑驳的影子。慕慕徒劳地张了张嘴,兜转间,却又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兰斯见状也不急着再说什么,只静静地凝着她。
良久,慕慕才舒出口气道:“所以呢?你费那么多口舌告诉我这些,不光是想让我了解以前的事情吧?”
兰斯稍顿,又望了眼不远处的湖泊,终启齿道:“要想治好你就必须找到这个方草,可我用尽了所有办法和渠道都打听不到这个人。”
慕慕咬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或许他已经死了……”
“不,”兰斯摇头,语气坚定,“那个灵力源还在,就算他死了,也一定有人在帮他看守。慕慕,现在能找到方草的办法只剩下一个。”
慕慕盯住他的眼,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办法一定会让自己很为难、很为难,不然,兰斯和任毒舌不会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来告诉自己。
果然,她听兰斯一字一句道:“去和慕氏夫妇挑明,只有他们知道你的来源。”
慕慕闻言,只觉呼吸一窒,犹如惊雷劈中天灵盖,霎时连手脚该如何摆放都不知道了。
向太后和老慕挑明,问他们是怎么收养的自己,当年慕家发生的那些事又和自己有没有关系……这些话、这件事情慕慕不是没有想过。没人喜欢被欺骗,没人愿意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可当她每次下定决心走到两人跟前时,看见太后一边切菜一边哼歌的模样;看见老慕戴着老花眼镜仔细研究象棋的模样,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该如何开口呢?这两位老人早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早将一切都给予了她,如果挑明,或许他们三人就再没办法享受这样简单而普通的天伦之乐了。所以她不要,绝对不要打破这份平静的快乐!
念及此,慕慕猛地看向兰斯,却被对方率先抢白道:“慕慕,这是唯一的办法,你必须去做!”
慕慕情不自禁地瑟了瑟,喃喃:“不……”
兰斯目光深沉,声音也低下三分来:“你不可能永远躲在莱尔斯。是去问清自己的身世争取再站起来;还是去向他们解释自己是怎么残的,并安慰他们不要为自己伤心,这两者,你自己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是周日,非常抱歉,单位实在太忙了,这几天都是加班到十点半左右才回家。
周日能休息,届时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