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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岳天一行四人延集市向东南方向行去,只见一路上纷繁热闹,刘鹤灵见到各种小玩意都不禁要凑上前去把玩一番,行至方才马车转折处,梁岳天停住步子,心中忖道“若荨尛宫主所说为假,我不仿到这招亲擂台前看个明白,是真是假岂不一眼便知?”他打定主意,便扭头向擂台处走去,梁岳天却忽略一处,自己又未曾见过卓泾阳父女,即是在擂台上见到,又怎知真假?
赵无燕三人见梁岳天忽而改变方向转向南行去,心中略感奇怪,但眼见前方热闹异常,人头攒动,知道定有热闹可看,也不多问,且随着梁岳天走去,行的进了,只见前方一个擂台,高约五尺,宽约两丈,四角木柱上各挂一只红色灯笼,甚为喜庆。此时正值午时,春风徐徐,倒也不显得燥热,擂台正中摆着一只木桌,木桌两旁各有三张太师椅,桌椅后挂着三丈红布,左右各有四字“比武招亲”!
台下此时已然聚有百十号人,武林人物,乡绅百姓,巨贾富商,风流才子,吵吵嚷嚷。梁岳天分开众人,挤到前方,中有不快之人骂他几声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你这小哥怎的恁无礼数?”也有的说道:“急什么急?等会上台做个比较!”梁岳天充耳不闻,往台上看去。
这时,台上走出一位年约耄耋老人,留着一绺长冉,面上褶皱如山丘,头顶上扣着一顶文士帽,手里捧着一只折扇,弯着腰低着首踱步走了出来。这老人望了望台下众人,干咳几声,台下立马平静许多,那老人道:“今日乃我姑苏城内大喜之日,卓泾阳卓大善人的千金,掌上明珠在此比武招亲。卓大善人乃是我姑苏一等一的富户,也是一等一的大慈善之人,那卓千金更是不消说,亦是我姑苏第一美人,今日尔等后生且要好好表现,卓家千金唯有一位。嗯,今日比武,凡三局连胜者,由卓千金再考一局,连过此四局即是卓家女婿。比武较技,点到为止,不得撩阴,击脑,不得使用暗器毒药,不得使用旁门左道!”这老人交代了比武规矩,登时场下便有一位大胡子叫嚷道:“哪里这许多废话,打过再说,什么规矩?赢了便是能耐!”他这番话场下众人倒是多为赞同,那老人略微摇头,抬抬手安抚一下场下众人,便有说道:“嗯,眼下吉时将到,稍等片刻,即可登台比试!”
那老者说完便转身向台一侧走去,此时台下走上来六人,分坐在六把太师椅上,待六人坐定,那老者又朗声道:“诸位暂且安静一下,我来做个介绍。”场下众人听到老者说话,都转头望向场上那端坐得六人。
那老者指着他左侧一位中年男人,说道:“这位乃是咱们姑苏地界有名的拳师林山师傅。”只见这人生的粗壮,脑袋上有一道伤疤,双臂裸露,青筋凸起,显然外家功夫练的深厚。他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口中朗声说道:“幸会幸会!”那老者又介绍第二位,说道:“这位是咱们姑苏的许发昌许大善人,他同咱们卓大善人一般无二,都是热心衷肠。”只见这人瘦瘦弱弱,脸色苍白,穿的锦衣玉绸,十指上都扣着扳指,仿若一个暴发户,他站也未站,只是冲着众人拱了拱手。
老者继续指着第三位道:“这就是咱们卓大善人卓泾阳,一生慷慨,救人无数,真可谓是在世菩萨。”只见这人慌忙站起身来,脸上受宠若惊,拱手说道:“秦老太过夸奖,卓某不过是尽天事而已,哪敢称在世菩萨?折寿,折寿矣!”那老者笑道:“卓大善人可谓为人谦虚,老朽敬佩!”卓泾阳连忙还礼,复又坐下。梁岳天打量着卓泾阳,只见他年约四十左右,衣着朴素,身材不胖不瘦,一双眸子闪闪发亮,并未看出他是武林高手的迹象。他正观察间,那秦老又指着一位美妇人,只见她三十五六岁,皮肤细嫩宛若少女,柳眉弯弯仿若弯月,说道:“这位便是咱们卓夫人何氏。”这何氏站起身略微一伏,道:“奴家有礼!”
那秦老指着最后两位,但见这两人容貌无二,大约三十左右年纪,只是最后一位在鼻翼右侧有一米粒大痦子,俩人各自背负一把长剑,一位身着黑衫,一位身着白衫,说道:“这两位想必大伙大都认识,正是江湖上有名的黑白双雄,朱亭方朱方亭兄弟。”这两人同时站起身来,抱拳施礼,复又坐下。
那秦老介绍完,看了眼天空,手中折扇豁的打开,朗声叫道:“吉时已到,比试开始!”话刚落下,便有那大胡子跳上台来,只见他双手轮着一对板斧,面皮黝黑,身子矮壮,一双瞪的牛也似的眼睛,叫嚷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时天河便是,那位上来赐教一番?”
时天河两把板斧来回一甩,看着场下众人,此时,但见一位身着灰布袍的落魄书生打扮的人不疾不徐的走上台来,这人大约二十来岁年纪,生的白净文弱,一身袍子经风一吹仿若就要卷走似得。时天河见这书生模样的人瘦骨嶙峋,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秀才,你呀报个名号,稍等我们动手时候我也手上留个力气,以免伤了你这幅身子骨!”台下一众百姓武林人物听到时天河的说话,都不禁哈哈大笑,甚至有人起哄道:“秀才快下来,看你那身子骨怎能经得起他那两板斧?”
那书生模样的人倒是话不多说,只道:“还望不吝赐教!”双手略微一摆,左掌横在胸前,掌心向下,右掌横在腹部,掌心向上,这一式乃是太极中“抱圆守一”。台下梁岳天但见这书生亮出这一招,不觉感到讶异,忖道:“莫非此人是武当门下?”
那时天河见状,嘴角裂开笑了几声,道:“看模样你倒是有几下子。看招!”面色突的一凛,一双板斧左右翻飞劈面砍到。那布衣书生双掌飘飞,竟施展出空手夺白刃的拳掌功夫,只见他一双白净的手穿梭在一双板斧之间,拍、撩、打、挡、格竟是游刃有余。在看那时天河,一双板斧左右翻飞,上下劈砸,也是使得如龙似虎,但见两人你来我往,我去彼往,谁也竟讨不得半点便宜。
时天河连续攻了几招,皆被那书生挡开,他借势后跃两步,叫道:“书生好厉害的拳掌功夫,你何不报个腕儿?”那书生只是略微一笑,道:“彼此彼此,阁下的一双旋风板斧也是不错。”时天河闻言,“咦”的一声,问道:“你竟然识的我的斧法?”那书生却是不在答话,一双肉掌上下互换,又要攻上。那时天河见他双掌一错,揉身又上,也是把斧子挥舞的密不透风,两人如此斗了三四十回合,毕竟双斧略废力气,时天河越斗越觉疲累,只见他额头汗珠涔涔,气喘吁吁,一双板斧也挥舞的越来越慢,那书生瞅准时机,脚步微错,身子一转,继而绕道时天河后背,左掌已然悄无声息的印向时天河背心要害。
眼看那掌就要落实,那书生却是硬生生停住了掌势,缓缓落在时天河后背。时天河但觉劲力及背,情知不妙,可自己此刻早已力衰,那还有余力格挡?心灰意懒处但觉那压迫感顿消,一只手掌轻飘飘的搭在后背上。时天河长舒一口气,双手一抱,道:“秀才好厉害的功夫,我时天河甘拜下风。”那书生微微一笑,亦是双掌一抱,道:“时大侠客气,承让了!”时天河笑道:“只是总要让我输得舒服些,秀才不妨告知下名姓,咱们也好结交一场!”
那秀才秀眉微扬,眉头一皱,遂笑道:“也罢,难得时大侠如此豪爽之人,我也不好再做推辞,在下常玉州。”时天河双眉微皱,心道不曾听说有这号好手?当下拱了拱手,道:“幸会幸会,在下已然失败,告辞。”说罢便跃下场来。
台下一众百姓及江湖人物眼见那书生功夫不凡,一时间倒也不敢大意随意上台比试,各人心中自有各人打算,无非等那胜者连战两场内力体力消耗之际,上场打那第三局。台下一众你望我我望你,竟是无人上台,此时,只闻一声轻笑,说道:“哎,江湖好汉存江湖,好汉却是非好汉。你望我来我望你,谁都不敢先上场。”笑语声中,只见一十分俊美的男子飘上擂台来。这人身着一袭淡紫色风袍,内里穿着一身白色衣裳,只见他面庞清秀,两腮如刀削,眉若柳条,目若繁星,鼻似琼瑶,唇若红桃,肤若凝脂,端的是美丽无双,只是这却是一个男人。
台上台下众人眼见生的如此美丽之人竟是一副男儿身,都不觉渭声一叹。那男子仿若十八九岁,他妖娆一笑,道:“阁下好厉害的拳掌,不巧在下也略通拳掌,不如咱们讨教讨教?”常玉州但见这人面容,也是不觉一愣,听到他的说话,音翠声宏,倒也未做他想,当下回道:“万分荣幸,还望阁下手上留情才是!”那男子笑道:“常公子说哪里话,我还要请你手上留情才对。”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哦,对了,我叫凌乔棹。”常玉州略微一笑,道:“凌公子,请教了!”话说完,常玉州双掌一翻,说道:“太极拳”。凌桥棹也是双掌微错,左掌前伸,右掌在后,身子略微一矮,双脚略分,口中道:“心意拳!”
两人互道拳种,凌桥棹一声“得罪”便冲拳直上,莫看他身单力薄,却端的是拳中好手。常玉州见状,也是运起内力,展开四十二路太极拳与凌桥棹相斗一处。
“太极”一词,出于《庄子》:“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太,即大;极,指尽头,极点。物极则变,变则化,所以变化之源是太极。太极生两仪者,太极寂然不动,本无形象,唯为清净光明之体,此为无生之理性。动则显象起用,乃名为生。所生之象,其数无穷,但始动之际,只有一明一暗两种形色,明色为阳,暗色为阴,因此称为阴阳两仪,仪如《孔氏正义》所释,作容仪讲,因其尚未成象,故不称为两象,只称两仪。但这两仪实为四象以至万象的基本结构,万象即由两仪细分而成,所以万象无不有阴阳两仪。万象之数虽然无穷,但基本之数则为阳奇阴偶。伏羲氏画卦时便发明极为简单的两画,以示无穷无尽的象数之源。太极拳正是利用阴阳鱼图(既太极八卦图)之阴阳原理,阴阳即为太极,若施展开来,便是无穷无尽。
心意拳又称心意六合,有“外三合”和“内三合”。所谓“外三合”是指“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即是身体各部分在运拳时都要互相配合的;而“内三合”是指“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即是要内心的心情与拳招、力度等合一,方可发挥出威力。心意拳以直进直退为主,步法着重稳健坚实。心意拳的十大形是模仿龙、虎、马、猴、鸡、鹞、燕、蛇、熊、鹰的扑击、穿侧、捕食、闪躲等动作,具有明显的攻守意识,每一形皆有其独特含意的。六合还指鸡腿、鹰捉、龙身、熊膀、虎抱头、雷声这六式相合。
只见二人你来我往,拳掌互换,左右翻飞,上下推砸,但见常玉州一手太极拳使得随心所欲,“白鹤亮翅”“搂膝拗步”“如封似闭”“玉女穿梭”“野马分鬃”“独立打虎”“双峰贯耳”,式式惊奇,招招锋利。再看那凌桥棹,一手心意拳也是施展的淋漓尽致,忽而虎形,忽而猴形,忽而龙身,忽而雷声,只见他腾挪迅捷,身法灵便,两人全力施为,互不相让。
擂台下一众百姓及江湖人物见到如此精彩的比斗,不禁都是摒气凝神,不敢大声喧哗。台上两人各自施展擅长,直斗得是昏天暗地。赵无燕看得真切,目不转睛的望着擂台上的两人,侧头靠近梁岳天道:“我看这凌桥棹要遭。”一旁的刘鹤灵听到,皱着眉头,不解问道:“师姐,我看这凌桥棹进攻凌厉,攻势很强呀,明明是占尽上风,怎会要遭?”赵无燕闻言,无奈笑道:“你呀,你看,那书生常玉州一手太极拳法稳重而又沉实,须知太极乃是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上乘功夫,那书生不疾不徐,不快不慢,不骄不躁,只是一味地放纵那凌桥棹消耗内力,”刘鹤灵听闻赵无燕点播,再看那常玉州,顿觉他峙岳泰山,出拳慢条斯理,游刃有余,不禁点头。“你在看那凌桥棹,虽说他以快打快,但他身法变换太多,导致过分消耗体力,擂台比武,最忌心焦气燥,你看他拳法虽然惊奇,但已略呈乱相,招式衔接已然大不如前,这明显就是内力体力消耗过剧所致。所以,这人要败下场来。”
赵无燕刚说完,只闻身后有一男子声音陡然响起,说道:“嗯,这位姑娘所言一点不错。只是呀,姑娘却是看走了眼。”梁岳天赵无燕四人闻言猛的回头,但见一位背坨却是长相十分好看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身后,那驼背男子略微蓄须,一张面容生的端端正正,身上穿了件湖蓝色衣裳,头发束在脑后,倘若他不是驼背,必然是一位风流人物。
梁岳天闻言,当先问道:“不知这位前辈高姓?还望不吝赐教。”这驼背男子微微一笑,似春阳暖身,令人不觉感到亲切,他说道:“我呀,呵呵,我叫阆中俊,江湖人给面子,叫我神驼。”梁岳天几人骤然闻听,自是不曾知晓,几人初入江湖,哪里知道这许多江湖成名人物?但梁岳天双目微转,心道,总不能让人看轻咱们。当下双拳略抱,道:“原来是神驼阆前辈,家父时常提及,晚辈久仰大名。”赵、刘、张三人疑惑的望着梁岳天,心道,大师兄怎听过师傅讲过此人?神驼阆中俊笑道:“是么?不知令尊高讳?”梁岳天道:“家父正是长白无影刀门门主梁鼎丰。”阆中俊闻言,眼神飘过一丝异芒,稍纵即逝,说道:“原来是梁门主的孩子,嗯,当真少年英雄!”
赵无燕哪有心情听他们相互吹捧,连忙问道:“阆前辈,适才您说我看走了眼是究竟为何呀?”神驼阆中俊笑道:“这凌桥棹并非男儿身,乃是一位铿锵巾帼。”赵无燕道:“前辈怎知?”阆中俊道:“你且看看她面庞清秀,手指修长细嫩,再看她咽喉哪有男儿的喉结?她呀并非叫劳什子凌桥棹,而是呀叫做。。。”阆中俊话锋突的一转,道:“快看,这女子要输啦!”